阿陝最近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芙蓉閣,對夏園的事情倒是忽略了不少,不過自從棲霞山埋伏失敗後,江南俊倒也不催他了,不過阿陝心里清楚,解決了江波的事情後,他是無論無何要想辦法離開江寧的。
今天下雨,阿陝擔心前廳前面一些新送的植物見水太多,就冒著雨,把一盆一盆的花木往牆根搬,正在干活見走過來一位小姐,站前廳門口看著阿陝。
阿陝認出是前兩天新住進來的小姐,又在盯著自己,就停下手中的話,對著彎她下腰。
「小姐」
「這是什麼花?」嬌柔柔的聲音傳進阿陝的耳朵,阿陝覺得舒服,「回小姐,這叫隨意草。」
「我怎麼沒見過。」丫鬟在她身後給她打著傘,她走到牆根下駐足。
「回小姐,這種花並不產于我們宋土,是我家老爺從海外得來的。」
「哦?」小姐起了興趣,仔細看了看,「花成穗狀,花唇像鈴鐺,紅花紅蕊,倒是很討人愛啊。」
「小姐真是識花之人。」阿陝覺得對面的人不知為何特別容易讓人親近,和她交談心情很平靜。
「小姐,我們該回去了。」丫鬟在一旁提醒,這時大門外走回來;兩個人,「美嬌」
阿陝乍一听這個名字,心頭一顫,他又凝視了一眼這位美嬌小姐,不知為何心頭堵堵的。
「三哥,獨老」美嬌笑著迎了過去。
「下雨了,你怎麼不進去,在聊什麼呢?」孟昭雲溫柔地對美嬌說,可是他的目光卻凌厲地掃過阿陝。
阿陝自覺地低下頭去,就听見美嬌說︰「我在看花,沒想到這夏園里還有從異域傳來的花卉,我可長見識了。」
「你要是無聊,就去白露房里坐坐。」
美嬌一听此話,聲音變得冷淡起來,「不用了,我自己很好。」
孟昭雲也不說什麼,牽著美嬌往里走,走過阿陝身邊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停住了。
阿陝抬頭看,那個獨老揪起眉心,正盯著自己,阿陝被他刀一樣的眼神嚇了一跳,心虛的連忙低下頭去。
轉進院子,獨老叫住孟昭雲,「那個…花匠是自己人嗎?」。
孟昭雲向外望了望,「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嗯~~」獨老思索了一下,「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讓我再觀察觀察吧。」獨老似乎還沒有十足的把握,他轉化話題,「你也來了幾日了,事情都辦的如何?」
孟昭雲看著美嬌走遠,才和獨老並肩慢慢走著,「綠蘿山莊有一次埋伏,沒有得手,但是也有些奇怪。」
「為何?」
「我不相信他們會行事這麼魯莽,在我看來更像是試探。」
獨老皺起眉,「萬事小心,別的如何?」
「杜師爺還沒從杭州回來,等他回來再說吧。」
就在這時,孟昭天急哄哄地跑了進來,孟昭天看他一臉憔悴,「二哥你怎麼了?」
孟昭天眼楮中布滿血絲,憂愁籠罩全身,「三弟,有空嗎?我有事和你商量。」
晚上,阿陝又心情愉快地在芙蓉閣吃完晚飯,晚飯後,阿陝趴在桌子上,一邊听著柳姐講芙蓉閣的八卦趣事,一邊等著孟昭天今晚的大駕光臨。
想來折磨孟昭天也有好幾日了,看著他一副牽腸掛肚的模樣,阿陝可以很肯定孟昭天不僅心里有江波而且那個位置還很深,現在是該給他嘗點甜頭的時候了。
「當、當、當」又響起敲門聲,房里的三個人都一激靈,阿陝給柳姐使眼色,柳姐點頭,他又拍拍江波的肩膀,江波緊張地咬住嘴唇,而阿陝則溜身藏到了玉屏風後。
柳姐開門跨腳出去,但很快反身關了門,「孟大人,您又來了。」
「我今天一定要見到江…蝴蝶,你別想攔著我」孟昭天本身就清瘦的身形,因為這兩天的思念人又瘦了一圈,兩眼也凹陷下去,看上去讓人有幾分不忍。
「當然不攔」柳姐按阿陝交代的說道︰「蝴蝶姑娘要見你,請吧」
柳姐推開一扇門,等著孟昭天進去,孟昭天反倒愣住。
「不進嗎?」。柳姐假裝要關門。
「進進」孟昭天一步跨了進去,柳姐關好門。
阿陝在屏風後偷看,孟昭天看著背對他坐著的江波,顯得手足無措。
江波壓著緊張緩緩站起來,面對孟昭天。
因為一身青樓女子的打扮,江波更增加了幾分嫵媚,孟昭天有些看愣了眼。
「大人,有什麼話你說好了」江波一副冷漠的神情,孟昭天一下不知從何說起。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在這?」孟昭天懇切地問。
「這個恐怕和大人沒什麼關系吧?」江波依然冷淡。
「怎麼沒有關系,我們不是已經…」
「已經什麼…」江波的神情流露一絲心痛,「大人之前的一切江波都已經不記得了,我們什麼關系都沒有」
阿陝知道江波並不只是在演戲,她是真情流露,阿陝收起了看戲的心,心疼起江波來。
孟昭天似乎有千言萬語卡在喉間,可他只能漲紅了臉什麼也說不出來,突然他一把拉住江波的手,「你和我離開這」
江波甩開手,「要走你自己走」
「你」孟昭天天性溫和,實在不會強人所難,他見江波不走,一時到沒了辦法。
「你…不能進去,」突然門外柳姐大呼小叫,「嘩」地一聲門被推開,赫然走進一個人來。
「啊」阿陝低呼一聲捂住自己的嘴巴,怎會會是孟昭雲他走進房間,不耐煩的看看江波和孟昭天,「就是她?」
孟昭天點點頭,這時柳姐也跌跌撞撞地走進來,她從沒見過如此冷酷又蠻橫的人,推開她,硬闖了進來。
「就一個女子怎麼這麼長時間也帶不出來」孟昭雲口氣里都是抱怨。
孟昭天有些慚愧,而孟昭雲從袖子里拿出一沓銀票,放到桌子上,對柳姐說︰「這是她的贖身錢,人我們要帶走」
「這…怎麼能行?」柳姐用極小的聲音望了望孟昭雲又往屏風後面看了看,她實在是沒主意了。
「走吧」孟昭雲對孟昭天說,說完自己轉身要出去。
江波隨手拿起那些銀票扔向孟昭雲,憤怒地喊︰「我不會和你們走的」
孟昭雲回過頭,渾身凝起駭人的冰冷氣息,孟昭天眼看他會發火,一把拉過江波,「你快和我走別倔了」
江波怎麼能肯,她使勁掙扎,孟昭天也來了火氣,拽著她就要往外走,這時就听江波大喊一聲︰「阿陝救我」
這一嗓子震驚了屋里的所有人,阿陝心里都快恨死江波了,原本以為她掙扎不過,跟著孟昭天走了也就罷了,沒想到她這麼認死理,現在可怎麼辦,這下所有的事情都得穿幫了
柳姐驚恐地看向屏風,江波也扭著頭看屏風,孟昭天和孟昭雲看見她倆的眼神頓時警覺起來,孟昭雲幾步就走向屏風,阿陝看見嚇得直往後縮。
「嘩」屏風被推倒,孟昭雲一臉怒氣地看著蜷縮在牆邊的阿陝。
「真的是你?」孟昭雲的眼神中露出毒辣的光,「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在搗鬼?你究竟想干嘛」
阿陝雙手捂住嘴,抬眼看著孟昭雲,听他這麼說,他狠勁地搖頭。
「你不說?」孟昭雲挑起眉毛,「好我會讓你開口的」
說完,他猛地俯,捉住阿陝的腰,一把把他拽起來,往肩上一扛,轉身出門
阿陝一陣頭暈目眩,等他反應過來,他只能看到移動的地板,「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阿陝在孟昭雲肩上掙扎,突然孟昭雲停在二樓的扶欄邊,把阿陝的半個身子放在欄桿外。
「你再叫我就把你從這扔下去」阿陝頭朝下,晃晃悠悠地看見一樓的人都仰頭看著他,他反手就抓住孟昭雲的衣服。
「不要不要」不知為何他特別害怕從高處往下看,更不敢做任何凌空的姿勢,他會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孟昭雲扛著阿陝下了樓,大步走出芙蓉閣,阿陝奇怪不知為啥江波沒跟著出來,恐怕她也凶多吉少,孟昭天現在一定在審問她和柳姐,阿陝突然想起今天唐艷艷沒來是萬幸,可又想到江南俊要是他來不知道會幫他?還是看著他被帶走?
芙蓉閣外停著一輛馬車,孟昭雲走到馬車後面,打開車門,一把把阿陝扔到車上,阿陝疼得哎呦了一聲。」
阿陝看見白露也在里面坐著,他掙扎了一下想起身,孟昭雲命令他,「進去」
阿陝不明白,眼見孟昭雲又來抓他,他起身鑽進了馬車,而孟昭雲隨後也跟了進來。
「雲~~這是怎麼回事?」白露輕聲地問著孟昭雲,可孟昭雲並不理會,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阿陝身上。
而阿陝卻在揉著自己的肩膀,看上去好像事不關己。
其實阿陝正像熱鍋上的螞蟻,急死了,他表面上裝得若無其事,可實際上在搜腸刮肚地想辦法。
「你最好在說話之前好好地想清楚」孟昭雲狠狠地對阿陝說,阿陝上下瞟了他一眼,孟昭雲那冷得如死人一般的臉令他窒息,「因為你的話只能說一遍,沒有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