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繡色 第三卷 天衣之殤 第六十九章 計

作者 ︰ 魚悅

葉撫琴仰身一笑,目光剎時變冷。

「我來這里就想問你一句,那妖婦之女你還想不想要?」

「你要幫我?」寒城目光一閃,欣喜轉瞬即逝,很快又變成深深的戒備。

葉撫琴鳳眼一挑,慢慢靠了過來,「我們母子二人,說什麼幫與不幫?想來也真是有趣,秦月命雖薄,生了個女兒倒是不錯,懂得怎麼勾人。我這兩個兒子也是沒出息的,一個被她迷得七葷八素,另一個更慘,連魂魄也丟了,做母親的不能看著兒子白白受苦,既然我兒子想要,那我助他弄來便是。」她素手一伸,撫上寒城的背,神色卻是陰鷙得很。

「你要如何?」寒城雙眼一眯,防備地看著她。

葉撫琴呵呵一笑,如毒蛇一般蟄伏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寒城越听眉頭就皺得越緊,末了,他不肯定地問了一句,「你確定不會傷著詩詩?」

葉撫琴輕嘆,嗔道,「你是我兒子,我會不了解你的心思?我保證,事後必然還你一個毫發無損的王妃。這個局,倒霉的只有一個人,對那個西越的什麼法師,城兒該不會心軟吧?」

寒城重重地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葉撫琴略作沉吟,又道,「還有一件事,葉輕眉你打算如何安置?」

寒城背過身去,走開幾步,語氣不善,「我和她的事不用你操心。」

葉撫琴擺正身姿,恢復端莊的模樣,「別怪我沒提醒你,百花城和織繡坊是綁在一起的,葉輕眉的掌門之位不會動搖,娶了她,你這輩子就多了一份助力,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不過是多安置一個女人而已,又有何難?我知道你貪戀那小妖精的美色,可那種女人,玩玩也就罷了,你遲早都會厭的……」

「夠了」寒城極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沒什麼事你就請回吧,我要休息了。」

「年輕氣盛,有你後悔的時候。」葉撫琴也是語氣不善,扔下一句話後轉身而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寒城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冷笑。對這個生母他是再了解不過了︰她從來不會白白予人好處,即使是親生骨血也不會,但是對她有利的東西,即使要害人,親生骨血也下得了手,寒玦就是一個例子。

回想當年,葉撫琴為了控制永夜林的毒尸,下狠手誘騙他們兩兄弟入林,目的就是為了培養一個尸王,若不是他運氣稍好一些,寒玦正好擋在他上方,今天躺上床上的人就是他寒城了。葉撫琴費盡畢生心血,處心積慮地想要得到魅族至寶天衣秘術,甚至不惜以色誘人,他那個死蠢的生父,魅族的守族將軍寒重,還不是著了她的道,現在還弄得個下落不明的結局。這個女人心如蛇蠍,她的話從來就只能信一半,或者連一半都不要相信。

可事關田詩詩,他勢在必得,不僅僅因為她魅族公主的身份,還一些別的東西……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仿佛有魔力一般,撩撥著他,這樣特別的女子,他寒城若是不能收入懷中,那別人也休想得到葉撫琴的計劃雖然疑點重重,可目前看來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他姑且按她的說的來辦,若有異動,他也不怕來個玉石俱焚。

……

第二天一大早,寒城領著幾個金階大法師來到魅宮舊址,也就是秦月公主當年施展天衣法陣的地方。

曾經的金碧輝煌,如今僅剩斷壁殘垣,巨大的石柱東倒西歪地躺在亂草叢中。荒涼,殘敗,是這個場景的真實寫照,若不是時不時飛來幾只不知名的鳥兒,在廢墟間盤旋駐足,這塊原本就黑暗的地界只怕會徹底遺忘在人們的視線里。

「寒公子,真早啊」

回過頭,只見青護法帶著一撥西越法師緩緩走近,他氣色凜然,身後的法師則是清一色的黑袍加身。只覺得一股沉重的氣息迎面撲來,讓寒城頗為不悅。

青護法跟幸風一樣,從不稱呼他為魅王,無非是嫌棄他這個魅王的名號不夠正統,說起來,他不過是一名守族將軍的子嗣,並非嫡系,若真要追究起來,田詩詩才是秘族嫡血,才是真正的魅族女王。

「早。」他淡淡應著,面色不變。

「我等奉大祭司之命前來備陣,還請寒公子行個方便。」言下之意就是,請你帶著你的人一邊涼快去,不要妨礙我們做事。

寒城哂笑,並不氣惱,「方便自然是要給的,可這魅宮舊址不比它處,你們遠道而來,若是沒個指領,只怕方便不起來。」說著,他回頭看了看身後幾個魅族金階法師,「我這里有幾個熟知地理法陣的魅法高手,有他們在,相信各位會更加得心應手。」

那幾個金階大法師也是有眼色的人,見到自家大王提到他們,連忙上前一步,身上的金飾齊齊「嘩啦」一響,倒也有幾分氣勢。

青護法微微蹙了蹙眉,備陣是施法布陣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環,也是極為神秘的一環,通常情況下閑雜人等都是要通通回避的,靠得近了,還有偷窺的嫌疑,如今倒好,寒城明目張膽地將人放了進來,玩這麼一手是什麼意思,他特麼地不懂,難道他身邊這些法師也不懂?

正當他猶豫著該如何應對之時,魅族金階法師中站出來一個人,他手執金杖,正是魅族的鎮族大法師。

他略一躬身,以同行之禮相見,才正色說道,「鄙人乃魅族護族大法師,對外族的備陣事宜也略懂一二,雖說回避之說不可厚非,但實在是事出有因,諸位同行莫要介意,且听我慢慢道來。」

他正了正衣冠,接著說道,「這魅宮舊址與它處不同,想必大家也看到了,身在魅宮之時,地廣天明,不受這永夜林中的永夜所擾,日出日落皆與外界無二,可到了這里,非但有永夜之憂,還受地氣所傷。這里原本是魅族的祭壇,地氣極重,以往還有守族獸石鎮氣,可是二十年前秦月公主大施陣法,天雷撲地,碎石紛飛,一十二只守族獸石在那一場地動中通通化為齏粉,這塊地界也輪為廢墟。如今貴族大法師欲解萬民于水火之中,冒著被地氣所傷之危在禁地施展秘法,驅邪除毒,實在是一件造福萬民的大好事,我等也不能眼見各位為了百姓之利棄自身安危于不顧,特奉大王之命,在此為諸們守陣。我與幾位同門各據禁地一角,以法力化解地氣,決不會影響各位備陣。」魅族的鎮族大法師說得義正詞嚴,一副萬事皆由我的模樣。

青護法看得極為不爽,暗暗嗤笑了一聲。什麼破地氣,鬼才信那老東西說的話,想他五歲起就跟在幸風身邊,如今十載有三,別說是地氣有異,就是蒼蠅蚊子之類的進入他的靈識範圍,也能一只不落地鎖定方位,更何況是極度擾人心志的地氣靈力?在他看來,這塊舊日的魅族禁地根本沒有任何地氣,若要真有什麼,就只有死一般的沉寂和沒有盡頭的黑暗,這里荒廢得太久了。

「大家都很早啊。」

就在青護法猶豫著該不該戳穿之時,幸風帶著田詩詩從遠處緩緩走來,一看了他們,先是笑著打了聲招呼,而後臉色突地一變,目光死死盯著廢墟中央那座倒塌的巨石神壇。

眾人都感覺到了他的異樣,「嘩」的一下全都噤了聲,竟然沒有一個人記得回應他的問好。

「怎麼了?」末了,還是田詩詩小小聲地試探了一句。

「寒公子,你這個魅王做得太隨意了吧?」他眼光一凜,直指寒城身後的巨石神壇。

「幸公子何出此言?」寒城不懂法術,自然看不出這廢墟之中的異樣,只有那鎮族大法師神色稍恙,身子輕輕抖了抖,有些不自在。

幸風冷哼一聲道,「我真是懷疑,當年秦月公主是如何將這魅王之位傳于你的,宮殿被毀,你倒是建得挺快,弄得也很華麗,可事關全族福祉的鎮族神石,你竟然不理不顧,任其棄于荒野,你且回頭看看,你都干什麼?要知道,地之靈力全靠鎮族神石聚攏,魅族也算秘法大族,又藏身于這暗夜無邊的永夜林中,若無神石壓陣,你那座新建的魅宮只怕也撐不得多久了。」

听幸風一席話,寒城大驚,他不曉秘法,當初也是靠著葉撫琴和寒重之力才登上魅王之位,如今看來,他倒象是被身邊的這個號稱魅族第一神人的金階大法師給晃點了。

「老身的失誤」寒城的眼刀子還未殺到,那鎮族大法師雙腿一軟,竟然跪了下來。其實他不是不知道神石的重要性,而是他沒有這個實力將神石歸位,只能差人偷偷挪了挪位置,如今那神石雖倒,卻也壓在法門上,若不是術法高妙之人,也看不出其中的玄機。

「你……」寒城虎目一瞪,指了指老法師,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完整,誰讓他在這方面依靠他呢,他們早就是一體了,這用人不當的過錯,他不認也得認。

幸風嘴角一勾,很是不屑,「既然你們魅人做不到,我看在詩詩的份上,就幫幫你們吧。」

「青護法,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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