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彩結界一撤,立即引來魅宮上下眾多圍觀者。
雖說靈石祭壇多多少少也算是魅族禁地,閑雜人等不得無故入內,可進不去還不準人看嘛,這十二根圖騰柱支起的小祭壇是露天建築,與正宮離得又不遠,消息一出來,魅宮的瞭望塔立即多出不少圍觀的魅人,當然,這些都是魅族里有品級的官員,至于普通的侍衛宮婢什麼的,但凡是有點好奇心的,無不背著上頭偷偷扒個牆頭,只求能一覷祭壇的真容。
「不過是一個祭壇,以前又不是沒有見過,用得著這樣嘛?」胥興對魅人趨之若鶩的八卦行為表達了自己深深的不屑,他哪里知道,魅人見過祭壇的不少,可見過西越法師制造的祭壇的卻幾乎沒有,好奇這種東西,人人都有,魅人也不例外。
「跟我來。」就在魅人與守壇的西越法師們隔著密林倆倆相望之時,幸風趁他人不備,偷偷拉住田詩詩的小手,將她帶到離祭壇不遠處的一間石屋之中。
這石屋原本是存放法器雜物的地方,祭壇被毀之後它也破敗了,這次西越法師大興土木,也順帶把它恢復成原樣,用作護法師休息換崗的地方,很自然的,幸風為自己專門隔出了一間休息室。
兩人剛一踏入休息室,墊後的幸風「砰」的一下順帶將門給關上了,還用力的擰了擰門鎖。
「你要干嘛?」危險的氣息迎面撲來,田詩詩下意識地退後了幾步。
幸風的嘴角掛著一抹壞壞的微笑,水色瀲艷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一路後退的田詩詩,那樣子象足了某種危險的動物。
「狼又要來了。」田詩詩在心底低嘆。
「將靈石歸位真辛苦,詩詩不覺得應該犒勞一下為夫麼?」幸風一步步逼近,臉上的壞笑有增無減。
田詩詩暗道不好,就知道這個男人小氣,不就是在眾人面前小小地調戲了他一下,用得著這麼急著報復麼。
「下次,下次……」她訕訕笑著,步步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擺在窗台下方的軟榻很舒服,法陣的光芒透過欞格灑下來,暖暖地鋪了一榻。
田詩詩擦著扶手走過,順手拎起一個軟枕,用它護住胸口。
徒勞,一切皆是徒勞。
下一息,只覺得身旁一陣強風刮過,她和軟枕一起被人凌空抱了起來,齊齊倒在軟榻之上。
唔——
唇舌交纏間,輪為配角的軟枕早不知飛到哪個爪哇國去了,只余下一室暖暖地流光和甜甜的曖昧。
「你……」換氣的檔口,田詩詩只來得及說一個字,接著又是一陣狂風暴雨般的肆虐。
「下次再這樣,我可不管有沒有人在看。」幸風的目光還帶著一絲媚色,意猶未盡地看著田詩詩嬌俏的容顏。
田詩詩哪里還有頂嘴的份,只得紅著一張臉,下意識地點著頭。
她的順從讓幸風感到一絲滿足,他終于放過她了,只緊緊將她擁在懷里,恨不得將她融入骨肉之中。
「明天過後,你跟我回西越吧,母妃來信說婚禮已經準備好了,就差我們兩人……」幸風附在她耳邊說著,又趁機啃了啃她頸間白女敕的肌膚,久久不願離開,好似永遠也不能饜足一般。
懷中的人兒身子突然僵了僵,久久沒有回應他的話,幸風覺得奇怪,不由地松開了她。
順著她呆呆地目光看去,幸風看到了窗欞之外,一排晶晶亮,閃著各色好奇光芒的眼楮。
他們剛才……被現場直播了。
誰能想到,這個時候石屋後面的小花園會站著那麼多人,不早不晚,恰恰好路過這里,還有那大開的窗格子,為什麼不是合著的,還有那些流光,能不能不要那麼強烈……都被看光光了
田詩詩一張俏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別人也就罷了,為什麼那一堆人中有寒城,他的目光好可怕,好象要把她吃掉一樣,還有葉輕眉,她的笑,有點假……
好尷尬啊田詩詩往窗台下方縮了縮,可是那窗子好大,再縮就要縮在地板下面了。
幸風將田詩詩小心地護在身後,體貼地為她擋住眾人的目光,又大方地沖著窗外的看客笑了笑,這才優雅地直起身子,順便將田詩詩拉了起來。
「明天我就讓人把這個窗子拆了。」轉身的時候,田詩詩听到他小聲地念了一句。
窗外的眾人也很識趣地散了開去,三三兩兩地分散到花園各處,有指著一朵小花評論的,有望著天空發呆的,有顧左右而言他的,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
只有一個人死死盯著窗子,直到窗欞閉合,他仍舊目不轉楮地盯著,臉色鐵青得駭人。
「寒公子,我們也走吧。」葉輕眉輕輕扯了扯寒城的袖子,她不敢太用力,生怕那人將怒火發泄到她身上。
寒城突然回過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大步離去。
葉輕眉心中五味雜陳,胸月復間積了一口臆悶之氣,偏偏又有些開心。看到幸風和田詩詩這樣,她的心似乎安定不少,總有一天,那個人也會放下,也會將她看進心里,她需要的只是一點時間而已。
「寒公子,等等我。」她輕步追了過去。
各大主城的重要人物齊聚魅宮。
幸風與魅族公主聯手開壇驅毒是發了帖子的,而負責接待的青護法同學自然將各位頭兒們安排到石屋休息,只是沒想到會那麼巧,要怪只能怪老天爺,這時間安排得真是太好了。
田詩詩還羞著緊,自然不願在這個時候拋頭露面,幸風則全然不同,恢復儒雅之色的他早就在外邊跟人談笑風聲了,那意氣風發的樣子,讓田詩詩慪啊,憑什麼他就能那麼不在乎,真是厚臉皮。
「恭喜啊恭喜……」
門外,此起彼伏的賀喜之聲都是沖著幸大法師來的,田詩詩就不明白了,晚上的除尸活動還沒開始呢,凶險的還在後頭,那些人高興個什麼勁啊,有什麼好喜的。
有人敲了敲門,此門非彼門,響的是通往後面小花園的小門。
誰會敲那個門?她正猶豫著,「進來」二字還沒有說出口,那邊已經飛進來一個人影。
「寒城?」田詩詩看清來人,心底一驚,她想大叫一聲,可是想想又沒有什麼理由,寒城還是魅王,他出現在這里並沒有什麼不妥。
寒城並沒有靠近她,而是靜立在小門旁邊,他背著光,田詩詩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他對你很好吧?」他沒由來的一句,田詩詩愣了愣。
「如果沒有他,你會那樣對我麼?」他又問。
田詩詩覺得今夜的寒城有些語無論次,他問的問題她一個也沒听明白,只下意識地覺得他危險,臉上全是戒備的神色。
「呵呵呵……」寒城笑了,可田詩詩分明听到一絲哭腔,他到底是笑還是哭。
「晚了一步,我終歸是晚了一步,明明是我先來的,為什麼……」
黑暗中,田詩詩覺得他好象捂住了臉,身體也在輕輕顫抖。
「你……還好吧?」她小心翼翼地試探了一句。
「我不服,你明明就是我的,他能搶走,我也能搶回來」他恨恨地說了一句,身影突然動了一下。
田詩詩很害怕,又往另一側的大門靠近了一步,手也握在了門把上。她想好了,如果寒城有什麼異動,她就將門打開,沖出去,外邊那麼多人,她不信他會追出去。
「你別怕,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今天晚上,很重要。」寒城的聲音軟了下來,她的意圖,實在太容易被看穿了。
「你來這里,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田詩詩有點不明白,寒城這麼偷偷模模地來看好,到底想說什麼,他的話,她真的听不太懂。
「你變了。」寒城的聲間愈發輕了,他似乎不太肯定,「初次見你,覺得你外表柔弱,骨子里終歸是硬氣的,即使遇到那麼些事情,也沒見你服過軟,可自從幸風來了以後……你總歸是不一樣了。」
他沒有說透,可田詩詩卻是听明白了,他是想說她遇到幸風之後變得懦弱了麼?
是啊,遇到幸風之後,她衣食無憂,再也不用擔心被人禍害,她已經習慣于被他保護,她再也不必象初次踏足這個大陸時那麼戰戰兢兢,他就是為她遮風擋雨的牆,是她的依靠。
「不一樣就不一樣吧,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田詩詩在心底月復誹,寒城這是在嫉妒她麼?她過得好,他怎麼就看不順眼呢?
「是啊,都怪我。」他沒由來地變得頹唐起來,「如果當時我能護著你,不讓你遇著那麼多事,現在陪在你身邊的人就不是他了吧?」
田詩詩沒有回答他,她只是覺得他的猜測毫無道理可言,要知道,她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他。
無論當初是怎麼樣,她都不會跟他在一起的,田詩詩在心底想道,她沒有說出口。
「你的話說完了麼?說完了,就請離開吧。」她毫不猶豫地下了逐客令,這個男人,讓她覺得壓抑。
風輕輕撫動著紗幔,下一息,牆角那個人影已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就好象從來也沒有到來過一般。
他到底想做什麼?田詩詩莫名地感到一絲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