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知返 卷二 師門歲月 二十一章 論道初賽(中)

作者 ︰ 蘇眉菁

這段路的光線重新昏暗下來,四周一片寂靜,只能听到那名冒失羽士驚魂未定的喘息聲。

唐清略作停頓,終究覺得沒什麼話要與此人說。

「且慢」察覺到唐清要離開,那名羽士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拍灰一邊靠近唐清。

「還有何事?」他靠近,唐清便後退,保持一段便于反擊的距離。

那人卻沒有作出什麼攻擊動作的意思,反而不太好意思地抬起手模了模頭道︰「方才多謝道友相助了,我之前還當你是……呃,請見諒。」

唐清無聲地笑了笑。

雖然這人怎麼想對她而言並無太大影響,但是能夠解開誤會總是讓人心情愉快的。何況這人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性格,雖然冒失沖動了些,但不用費心猜他在算計什麼也不錯。

「都過去了,再說我出手只是怕冒然逃跑引到更多妖獸而已。」說完,唐清拿出一枚玉符拋了一下,背面,右邊。

按著玉符丟出來的結果,唐清轉向右邊的岔路——將自己的未來寄托于簡單的佔卜似乎有些草率,但仙道一途,又何時缺少過萬事俱備只欠運氣的人?運氣,有時候也比實力來得重要。

才走出一段路,听到身後坦蕩蕩跟著的腳步聲,唐清忍不住回頭嘆氣。

「這位,你跟著我做什麼?」

听到唐清的問題,那名羽士表現得比她還無奈地反問︰「難得遇到其他人,難道不該結伴同行,互相幫助嗎?」。

這是哪家教出來的活寶唐清目瞪口呆。

來到大荒以後經歷的事已經快讓唐清忘了原來學習的「團結合作,互助互利」之類的理念,沒想到此時她卻從一個大荒之人的口中重新听到,一時間不禁有些感慨,也就沒有拒絕對方同行的提議。

那名羽士看唐清沒有反駁自己的意思,放心下來以後,上前一步道︰「貧僧名叫覺悔,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一絲微光透過迷宮牆壁的裂縫照到對方明晃晃的光頭上,唐清眨了眨眼。

「我姓唐,單名清。」想著這些日子自己真是跟佛修有緣的同時,唐清又奇怪于對方對自己的稱呼——難道不該稱為「佛友」或者「施主」的嗎?

不過好好的一個靜意寺都被整個劃分為「仙門」了,這點稱呼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一路無言。

兩人同行後,該遇到的妖獸仍是絡繹不絕,但唐清很快就發現覺悔其實實力不差,一根禪杖舞起來後罡氣不絕,級別低一些的妖邪根本不敢靠近。想來初見時他那般狼狽樣子,主要還是因為沒有防備倉促遇敵的緣故吧

腳下踩到半截斷裂的法器,眼前實在太暗,唐清做好準備後點亮燭光符,只看到前方一片激戰過的痕跡,還橫陳著幾具羽士的尸體。

「阿彌陀佛,冤孽啊。」一見眼前景象,覺悔就一臉憐憫地喊起了佛號。

唐清提防的影鬼沒有出現,想來也許是被陣亡的這隊羽士清光了。她于是稍稍放松,走到覺悔旁邊看對方念經超度死者。

念經時的覺悔看上去有種整個人都渡了層淡淡佛光的感覺。

有些小妖被唐清二人發出的聲音吸引,來到附近听到覺悔念經後,紛紛扭頭竄回黑暗的角落。也有極少數小妖露出茫然的表情,靜靜呆在一旁聆听。

「也許日後此處會出一兩只被你感化皈依佛門的妖怪呢。」等覺悔超度完,唐清開玩笑道。

「若真能如此,那也算一樁善事。」覺悔答得一本正經。

迷宮地板牆壁都是堅固的石頭砌成,實在沒有可以挖坑掩埋尸體的地方,覺悔也不是死腦筋,超度完畢立刻提出繼續向前走。

「此處有血跡向遠方蔓延,也許還有人沒死,走得快些的話大概能幫上一幫。」覺悔說。

「你們佛修果然是心地慈善。」唐清嘆道。

「道修與魔修也各有其優點。」覺悔平靜回答,倒不像是客氣。

機會難得,唐清就順勢提出關于佛修一脈為何會劃為仙門的原因。

這個原因對佛修們來說顯然沒什麼好回憶,覺悔神色黯了黯道︰「其實三千多年前,大荒佛門還是獨立的一支,只是經過上次道魔大戰後,據說為了封印一名魔頭,佛門中人死傷慘重,其後一直勢弱,便歸于仙門中了。此事參與當時大戰的寺主知道得最為詳細,只是我等也不便詢問于她。」

「說到貴寺的寺主……難道佛門沒有分和尚廟與尼姑庵嗎?」。

「你所說的是什麼?佛門即是佛門,哪里還需要再分類?」覺悔比唐清還要驚訝地說。

「呃……不是說男女有別嗎?」。

「既入空門,一切皆空,色相紅塵都若無物,哪里還有男女的分別。」覺悔嚴肅道。

這大荒佛門倒是比自己那世界的還要豁達了。

唐清一笑,不再提及這個話題。

這時迷宮似乎到了盡頭,兩人听到前方傳來的水滴聲,不約而同地放慢腳步。

此路的盡頭處是一處黑漆漆的深潭。

潮氣夾雜腥氣撲面而來,那潭水中仿佛潛伏著什麼可怕的妖獸一般,越是安靜,越叫人心神不寧。水面並不寬,但對岸一眼望去便是死路,顯然兩人此時要麼只能回頭,要麼就得下水。

唐清剛提出先下水看看的意見就感到一旁的覺悔微微退了一步,一路鎮定的神態難得多了絲初見時的慌亂。

「貧僧不會水。」見唐清看向自己,覺悔面泛微紅道。

「避水術也不會?」唐清驚訝問。

「靜意寺門下幾乎無人修習這類法術。」

這就是修行方向不同導致的結果嗎……一邊疑惑難道靜意寺的佛修們整天就學念經?唐清一邊給覺悔施了個避水術,然後也給自己施加一個。

看到淡淡的水膜在自己身邊撐出一方小小的天地,覺悔露出新奇的表情。

「要下水了,你殿後吧」水膜只是能供人在水下呼吸而已,並無防護作用,唐清只好硬著頭皮自己打頭陣,免得覺悔下去剛遇上戰斗場面就被戳破避水術搞得手忙腳亂。

好在覺悔沒有什麼要面子的壞毛病,听唐清這麼說,他便老實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小心翼翼潛入水中,燭光符在水下不能使用,唐清只能努力睜大自己的雙眼分辨眼前的景物。幸虧築基之後夜視能力也比以前強了少許,還不至于變成睜眼瞎子。

潭內仍是一片死寂。

按理說這初賽的迷宮中處處都有妖獸出沒,這潭水中也不會例外,但唐清二人已經下水快半個時辰了卻什麼都沒踫到……當然,也沒看到出口。

要不要這時候就轉回上面去?

始終覺得心中不太安定,唐清正考慮著,就見覺悔在水膜中動了動,似乎伸出手指向水下一處。

唐清順勢望去,果然在自己忽略的角落看到一點亮光。

出口?看上去又不像。

兩人保持著一前一後的姿勢來到亮光旁邊,卻發現那好像只是一面鏡子的碎片。唐清伸手要拿起細看,覺悔猛地推了她一把。

一道巨大的黑影閃過剛才碎片所在的位置,長尾拍得四周的水流一陣震蕩。

水蛟?

第一時間想到最有可能的妖獸,唐清臉色一變。

水蛟掛了個「蛟」字,其實力自然非尋常妖獸可比。在築基期羽士們初賽的地方放入這種東西,未免有些過分了吧

雖然不滿于賽場的布置,但此時更要緊的是先保住自己。

唐清沒有再想下去,已經靈活移動起來,尋找可攻可守的角落。覺悔看出她的意圖,亦是有些笨拙地閃避著水蛟扭動的身軀,往與唐清相反的方向搜尋可以借力的地方。

兩人各據一處,水蛟似乎一時也決定不了要先攻擊誰,場面一時陷入僵持。

「轟隆」一聲重物落水的聲響傳來,替水蛟解決了該先收拾誰的問題。

只見此蛟發著綠光的雙眼瞄向潭頂巨響傳來的方向,很快一個穿得亮閃閃的人就出現在唐清與覺悔眼前。

一見來人全身法器幾乎武裝到牙齒的暴發戶造型,唐清與覺悔都有些抽搐。

對方沒發覺他們,倒是朝著水蛟大喊︰「哇竟然連這種大角色都有,玄天派這次設的關卡還真是不一般爺喜歡」

看來是用了避水的法器,居然還能發出聲音。

唐清暗暗判斷著。

水蛟長尾抽向這全身發亮如同燈柱一般的羽士,對方則毫不畏懼的挺槍迎上,一人一妖轉瞬斗成一團,覺悔趁此機會溜到唐清旁邊。

這突然跑出來的「燈柱」羽士實力不俗,單挑水蛟竟然還能不落下風。

唐清原本想要施以援手的,見狀索性收起武器在一旁看戲。

「燈柱」羽士長槍每次揮舞都帶出一道火光,漸漸的,竟在不得地利的情況下將水蛟壓制了。眼看此戰勝負已無懸念之際,水蛟忽然身軀微擺轉了個方向,頭部朝向「燈柱」羽士,驀然張開嘴。

夾帶凜冽寒氣的藍光猛地襲向「燈柱」羽士,對方之前還虎虎生威的槍尖烈焰立時便被藍光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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