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顧惠拿著各種過戶文件來到溫鴻儒的辦公室,溫鴻儒淡淡地看了看顧惠卻並沒有簽。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溫鴻儒頗有些失望地看著顧惠。
「不是昨天你說的嗎?不會現在又反悔了吧?」顧惠小心地觀察著溫鴻儒的臉色。
「是,我說過。但我想知道你的態度,這就是答案吧?」溫鴻儒心中微微嘆了口氣,此時他更感覺到顧惠的現實,難道這麼多年的友誼最終只能用金錢來衡量了嗎?
「溫工,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我對你做過錯事嗎?我有沒有研究所維護過你?我追隨了你創業,有沒有在員工面前為你說話?我一個人把兒子撫養大,有沒有要求你必須負責?」顧惠委屈地看著溫鴻儒。
「兒子究竟是誰的還不知道,除非親子鑒定,但你又不同意。我承認,你的確做了那些事,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的年收入可以與跨國公司的主管比美了,難道你還不滿足嗎?」。溫鴻儒淡淡地說。
「你可以狠心不管兒子,我作為母親不能不顧他的體會。等到兒子長大了,心理上能夠接受了,我一定會做鑒定,你如果不相信是你的兒子,那我們母子就是沿街乞討也不用你管!」說完,顧惠眼中含淚,哀婉地看著溫鴻儒。
溫鴻儒心中一陣悸動,莫非自己錯了?難道這真是我的兒子嗎?他心中煩亂,看著顧惠那梨花帶雨的哀婉,想著顧惠這麼多年陪伴自己創業,他嘆了口氣,拿起那些文件簽了名字。
「拿去吧,無論兒子是不是我的,你畢竟跟了我這麼多年。」溫鴻儒感慨地說。
「是你的,就是你的。你難道沒發現兒子從小就崇拜你,與他那個父親一點也不親嗎?否則怎麼會為了讓我們離婚,一盆冷水澆到他那個父親身上!」顧惠看了看已經簽好的文件,急于表白孩子對法律父親的遺棄和厭惡。
溫鴻儒心中咯 一下,他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滋味。就算真是自己的兒子,這種舉動也的確有些駭人听聞吧?可如果真是顧惠老公的兒子,那也實在令天下父母寒心。這孩子的性格究竟像誰呢?溫鴻儒微微神游。
顧惠看到溫鴻儒不語,拿了文件轉身離去。
此時,溫鴻儒的電話響了,小姐打來的。
「鴻儒,我和大姐商量了,自從你搬了新房,媽媽一次也沒去過。我們想帶媽去你家吃飯,好不好?」
溫鴻儒一怔,隨即點點頭︰「好啊。那就周五吧。我周六準備去北京,張曉曉要回來了,我去把她接回來。」
小姐微微一怔,好久沒听到張曉曉這個名字了,這個女人怎麼還要回上海啊?她不動聲色地問︰「張曉曉要回來了?她在上海要呆多久啊?住哪里呢?」
溫鴻儒淡淡地說︰「不知道,見面你問她吧。」
小姐點點頭︰「好啊,她回來我就又可以去你家蹭飯了,我還挺愛吃她燒的菜呢。」
溫鴻儒眉頭微皺︰「幫幫忙,小姐,人家不願意燒給你吃。別總把人家當成保姆用,張曉曉畢竟是白領。她只願意給我燒飯,其他人都不願意伺候。」
小姐眉頭微皺︰「弟弟,張曉曉還沒進門,就把你的親戚都拒之門外了,進了門我們以後連你的家門都不能進了吧?」
溫鴻儒嘆了口氣︰「別這麼想,你的兒子難道歡迎你常去做客嗎?個人都有個人的生活,你的戀愛談得怎樣了?你還是應該有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
小姐嘆了口氣︰「他太窮了,這日子怎麼過?房子那麼小,我們商量想把房子都賣掉湊到一起過吧。」
溫鴻儒點點頭︰「也不錯。周五過來煮飯,千萬別指望我燒,下班我累死了,動也不想動。
小姐放下電話立刻像大姐匯報了剛才的通話,大姐眼楮微微一眯︰「稍安勿躁,先觀察一下再說。」
周五晚上,溫鴻儒家高朋滿座,老母親自參觀了溫鴻儒的房間,不過令大姐和小姐失望的是,老母絲毫沒有流露出喜歡的樣子,她還是鐘情與自己住了幾十年的老宅,兒子的房子再大,再豪華,對她來說都不是自己的家,沒有那份溫馨。
小姐心有不甘地看了看溫鴻儒的背影,靈機一動,把嘴里的口香糖趁人不備,偷偷黏在了遙控器盒子里面,嘴角微微上揚。
「大姐,小姐,顧惠說她的兒子可能是我的。」溫鴻儒喝了一些酒,在自己家人面前流露出幾絲惆悵。
「弟弟,你可不要糊涂啊。她說是誰的就是誰的嗎?那要做親自鑒定啊。」大姐差點沒被雷到,大家都是頓時鴉雀無聲。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她說孩子太小,等到長大了,到了足夠有能力接受這件丑事的時候再去做。」溫鴻儒郁悶地說。
「我就知道那個女人有想法,果然沒有看錯她。」大姐憤憤地嘆了口氣。
「什麼叫做長大,什麼叫做有承受能力?她準備拖到孩子多大再去做?你怎麼知道這不是她的一個計謀,給你一個不確定地希望,然後永遠讓你模不著。」大姐眼中閃過一絲犀利。
「弟弟,那孩子長得單眼皮,一點也不像你啊?」小姐疑惑地說。
「但有隔輩遺傳啊,你沒覺得他長得有點像二哥和你的兒子嗎?」。溫鴻儒反問道。
小姐一怔,這麼說來還真有點像吧。
大姐冷哼了一聲︰「虧她想得出來這個理由。她和你的兒子不像你,卻像二弟和弟妹的孩子,你和二弟是兄弟,但你們長得不像。她和二弟妹毫無血緣,那孩子就算像二弟和弟妹的兒子又能說明什麼呢?你不覺得有點亂嗎?」。
溫鴻儒一陣煩躁︰「大姐,我知道你對顧惠有看法,隔輩遺傳也是有的,雖然幾率非常小。我已經把那套房子過戶給她們母子了,無論是不是我的孩子,顧惠跟了我這麼多年,也是創業老員工了,母子兩個的確可憐。」
「弟弟,你不要糊涂好不好,這個女人沒準從頭到尾就是個高明的騙子呢?你總是听她說得那麼動听,可她的行動呢?你難道看到疑點嗎?如果她真的這麼顧忌兒子的感受,不想兒子受傷害才不做親子鑒定,那她為什麼要不顧兒子的感受,教唆兒子嫌棄父親,一盆冷水澆上去只為了讓她離婚呢?這個時候她把兒子當做牌使用卻不用顧忌給孩子帶來的傷害了?」大姐氣憤地說。
溫鴻儒一陣語塞,好像有道理吧?
大姐看到溫鴻儒這幅神情,繼續分析到︰「你難道沒發現了嗎?這個女人太聰明了,也有些可恨。現在她也不能確定這孩子是不是你的,對她最有利的做法肯定不是現在做親子鑒定,而是告訴你這孩子可能是你的,但將來你幫她錦衣玉食地撫養大孩子以後再做。到了那個時候,如果不是你的兒子,她已經牽制了你這麼多年,也搜刮了不少財富,沒什麼損失。如果是你的,她更是沾光,未來很多年你心中始終會有個陰影,對她們母子有所顧忌和牽掛,你的個人問題必定受影響,也許沒有幾個女人能夠忍受這麼長的馬拉松啊。」大姐眼神更是犀利,這麼厲害精明的女人如果進了門那還了得啊?
溫鴻儒有些不甘心地問︰「可是如果是我的,現在做了親子鑒定,我會對他們很好,她能夠得到更多啊。如果真是你說的,顧惠只為了利益,那她為什麼不做呢?」
大姐嘆了口氣︰「這就是她的可怕之處。不做任何沒把握的事情。弟弟,她實在太精了,精明的有些可怕了。如果現在做了鑒定,不是你的,她將會損失很多金錢,你從此不會為她付出了,誰來保障她的錦衣玉食?如果做出來鑒定你的,你難道會娶她嗎?我們都是女人,我們都覺得你也許會對他們經濟負責,但不會娶她,你仍會有自己的家庭,她們不過是一個責任而已。但如果現在不做親子鑒定,你擔心那真是自己的兒子,怕孩子受委屈,所以你會對她們很多金錢支持,你談朋友也不會安心,總有一個陰影在影響你的新感情,也許等到你老了,出于對孩子的考慮還能接受她呢?當然,也許這個女人比我想象的還要狠,她知道這根本不是你的孩子,找了這麼一個理由牽制你,不斷地供給她想要的生活和金錢,但一輩子也會找到各種不同的理由不去做親子鑒定,讓你永遠都不知道真相,永遠痛苦,永遠付出呢?」
溫鴻儒震驚了,酒醒了。他從來沒想過事情會這麼復雜,顧惠真的是這麼復雜地女人嗎?那個當年的純情小芳會是大姐說得這樣嗎?
送走了家人,溫鴻儒獨自一個人又開了一瓶酒,悶悶地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