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這些無聊的問題上不斷糾結的時候,沒想到墨那邊竟然也起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只是因為我一直顧著工作,大部分的時間又沒有和他在一起的緣故,之前我竟然一點兒都沒有注意到,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事情已經變得遠比我想象中更嚴重。因為就在那晚,我回去的路上,墨突然打電話讓我趕去市里的一家醫院,那家醫院就在離墨的住處不遠的地方。我忐忑不安地打了輛車飛奔那家醫院,心里卻在不停地祈禱,希望千萬不要有什麼不幸的事情發生。看見在急診室外一直不斷徘徊著的墨,我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放下了一點點︰「這……發生了什麼事情?里面是什麼人?你的朋友?還是親戚?」
「是……」墨十分為難地看著我,似乎有點難以啟齒,但終于下定了決心似的看著我︰「是萍。就在一個小時前,她突然打電話給我,說是服下了大量安眠藥,想要自殺……」
「自殺?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自殺?」我不解地看著墨。難道是因為生活或是工作中出現了遭受了什麼挫折?所以會突然想不開嗎?她第一個把電話打給墨我當然也能理解,畢竟在這個對我而言的比較陌生的城市,肯定第一個想要打的也是自己喜歡的人,只是如果真是那樣,會著急的人是誰?墨還是銘?
墨張了張口,卻轉移了話題︰「還是不說這個了。我已經交過押金了,不知道能不能搶救得過來,你有她家人的電話嗎?或者是別的什麼人的電話?是不是要通知她的家人來?萬一出了意外可怎麼辦呢?」
我吃驚地看著他,難道他送她來這里之前一點兒都沒有做準備嗎?直到現在這個時候才想起問電話?而且竟然還是問我?有沒有搞錯?我幾乎快要抓狂,卻不得不強壓怒火,盡量平靜地看著他︰「我怎麼可能有她的電話呢?你應該跟她比跟我熟吧?」
墨看了我一眼,有點愧疚地看著我︰「她說是從你那里知道我的電話。難道你們私底下不是經常往來嗎?現在……」
「她的手機呢?只要找到她的手機,一切不都好辦了嗎?」。我瞪了墨一眼,這個家伙,是不是真的已經慌了神?竟然已經緊張到不能平靜地處理這些事情。到底怎麼回事?
墨不好意思地模了模自己的後腦勺,好像他每次不太好意思的時候都會有這樣的動作。接著皺了皺眉頭︰「我把這件事情給忘了。可能手機……忘她住的地方了。不過……你能不能……幫她去買件衣服什麼的?她來的時候……」
我皺了皺眉頭,可能萍被送來的時候只穿了件睡衣,畢竟這麼晚的時間想要穿得很整齊應該是不太可能的。我「哦」了一聲,看看外面的天色道︰「算了,我還是去拿一下我的衣服,我們兩個身高差不多,應該能穿我的衣服。現在外面哪還有服裝店是開門的。」
「不是……我是說……」墨的臉色突然扭捏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對我說︰「我是說內衣。她……」
我瞪大了眼楮看著墨,這個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躺在急救室里的女人竟然沒有穿內衣?而且在沒有穿內衣的狀態下被他送來了醫院?這……到底是什麼狀況?我氣急敗壞地看著他,不過現在還不是跟他計較的時候,我只是冷著臉點了點頭,附近的小店里肯定有賣內衣的地方。不過……這可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萍到底想干什麼?我現在真的要抓狂了!可我知道自己絕對不能亂了方寸,更不能在這里大吵大鬧,畢竟對我們而言,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我準備外出的時候,我看見急救室的門打開了,一名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從里面走出來,「你就是患者的家屬是嗎?」。
我沒有回頭。只听那名女醫生幾乎是厲聲指責道︰「你是他的男朋友吧?年輕人可真是一點兒都不懂事,女朋友已經懷孕了竟然還玩自殺的游戲?是不是你不想負責,才會出現在這樣的事情?幸虧送來的及時,要不然想醒都醒不過來的……」
這幾句話幾乎如雷擊般讓我回過神來,女醫生說出來的每個字都清晰地傳到了我的耳朵里。這又是什麼狀況?懷孕了?萍竟然懷孕了?和墨有關系嗎?如果沒有關系,為什麼要給他打電話?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我很想沖過去責問墨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真的該相信他嗎?說實話現在的我根本無法正常地思考問題,只是如行尸走肉般來到醫院門口,在一家便利店里買了兩條內褲,然後機械般地又回到了醫院。現在,萍已經醒了過來,只是蒼白的臉上看得出流了不少淚,墨就守在她的床邊。透過窗戶,我看見萍緊緊抓住了墨的手,她當然透過玻璃看見我就站在門口。在我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她竟然倒在了墨的懷里。而墨,听見開門聲之後,帶著一臉尷尬地想要把她推開,可他哪里推得開緊緊抱住他脖子的萍。所以,我們三個就這樣尷尬地對峙了一會兒,我才把內褲遞到了墨的手里︰「這是你要我買的東西。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我轉身離開,而墨卻拉住了我的衣服。我淡淡地看了看萍,不管她懷的是誰的孩子,現在他的身邊都需要有人守在這里,不然她萬一情緒太激動從樓上跳下去怎麼辦?我輕輕地把自己的衣服從墨的手中拽出來,盡量柔聲道︰「她這里需要有人守在這里。你暫時留在這里吧。讓萍好好睡上一覺。明天是周末,我明早再過來。」
轉身,我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病房。那是他們的二人世界,在我看來,我就是那個多余的第三個人,所以,離開對我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逃離的時候,我根本沒有理會墨在我的身後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