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一听這話,立即繃了神經,在這府上除了老爺和夫人以及張管家夫婦之外,怕是只有他和張苔姣是日日夜夜的盼著谷雁笙與谷謠回府的人了。
「少爺,您可別不要奴才啊,奴才雖然笨了些,但求您千萬別趕我走,我會努力做好的!」小七連忙表明自己的心意,生怕谷雁笙覺得他下午辦事不利將他譴到別處去。
「我什麼時候說要趕你走了?」谷雁笙凝著眉好笑的看著他,後而臉色一沉肅聲道︰「以後在這個府上,你有兩個主子,一個是我,另一個就是谷謠。」看著小七面有詫色,便又道︰「以後要改改性子,不要這麼喜怒形于色。我不管你以前是跟著誰,也不管你和這府上的誰有什麼特殊的交情,你要知道一點,我已經回來是你的主子,從今以後,這府上任何人都沒有支使你的權利,只有我。」
小七听完這話,心中從震驚到大喜,正準備起身行禮,谷雁笙卻突然臉色一變,猛的一回頭兩眼眯起望向院外一片漆黑的屋檐。
緊接著谷雁笙瞬間站起身來,一邊快速的向外奔去一邊低聲對小七命令︰「你先回屋,若有什麼動靜就說我已經睡下,記住滅了燈。」說完,人影已經繞過院門,轉眼之間便已消失不見。
小七怔在原地還未反映過來,下一刻便立即反映了過來,連忙听話的奔回谷雁笙的房間,並將燭燈滅掉,只燃上了角燭,坐在守夜的外間床上,緊張的回想著剛才是怎麼一回子事。
谷雁笙隱沒在黑夜里,憑著夜風輕輕帶來的暗香搜尋著,這燻香是他所陌生的,雖然極淡,但仍是被他覺察了出來。完全听不到任何的動靜,如若不是那若有似無的香氣,他根本就覺察不出這夜里有外人潛入!
從他所居住的院子一直快速隱秘的追了三處小園,兩個小池,現在已經到了府院外沿的竹林,旁邊就是院牆,谷雁笙想著誰會是有可能潛入府內的人。此人身手非同一般,否則不可能潛入這森嚴的將軍府,府上的巡兵也不可能不發現,而他,若不是嗅到了異香,怕是連他也要覺察不出!他清楚的記得這府上是無人用這種味道的燻香的,即使是有,這般出沒在夜里,怕也不是什麼好事!
而就當那香氣越來越淡,谷雁笙懷疑自己也許已經跟丟了的時候,院牆之外卻突然發出啪的一聲鞭響,刺激了他高度警覺的神經,在這寂靜的夜里異常清晰。
谷雁笙兩眼一眯,瞧看了一眼遠處正在巡邏的守兵,足下一個用力卻只是發出極其微弱的一響,身子凌空踏上一枝樹干,借力向上一躍便蹲跪在了高高的院牆之上。
那幾乎不可覺察的暗香,散了……
一輛簡樸的馬車快速的在院牆外的青石路上越馳越遠,從那聲鞭響到現在不過呼吸之間,就已經馳出了不近的距離,馬兒在夜里噠噠的發足狂奔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車窗的青布棉簾一抖一飄的震蕩著……
「什麼人!」
立即,院牆內府里巡邏的士兵雖然並未听見谷雁笙的動靜,但那高高的院牆之上蹲立的人影卻是極其突兀明顯,這十幾人的小分隊立即戒備向這邊涌來。
谷雁笙面容冷俊的回過頭去讓那守軍瞧了一眼正面,便又回過頭去看那輛馬車,此時那馬車已經飛快的奔出了夜里視線可以及的範圍,只能隱約听見馬蹄急速的踏在青石板上的聲音,越來越弱。
那些士兵見到此人竟是谷雁笙,便立即松懈了下來,但谷雁笙方才一轉頭那凜冽的眼神讓他們渾身一個激靈,卻也不敢怠慢連忙齊齊的跑了過去,領頭的小隊長隱約覺得不妙卻也只得硬著頭皮上前了一步︰「少爺,您這是……」
谷雁笙面色沉重的從院牆上躍下,聲音難以自抑的憤怒︰「我都在府里潛了大半會兒了,到了院牆上你們才發現,這要是有人半夜潛進府,你們豈不是根本就察覺不到?」谷雁笙一身的冰冷之息早已蔓延至全身,將剛才的事情隱了未提,兩眼微眯著掃視了他們一圈。
那小隊長對上谷雁笙這般的架勢和眼神立馬打了一個激靈,連忙請罪︰「少爺,是屬下的失職,明日就加強府上的守衛,少爺放心!」
谷雁笙看也未看他一眼,便一臉忿忿的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待谷雁笙走遠,那些士兵才個個一臉的土色,紛紛上前安慰著那小隊長,小隊長也是一臉的沮喪,唉聲嘆氣的說道︰「這次還真是撞到刀口上了,明天等著‘領賞’吧!!」
一個小士兵一臉的委屈相,瞧了一眼谷雁笙剛才在牆上的位置說道︰「咱們也沒錯呀,這府上的巡邏一直都是這麼安排的,這麼些年不都沒事麼,而且誰有那個膽子夜探將軍府啊。」
「是呀,再說了,少爺那功夫可是從秦盲山學來的,哪有那麼多的高手都像少爺這般身手的,但凡比少爺弱些的,也逃不過咱們這巡邏網。」
小隊長沒說什麼,只是整了整精神繼續帶著這隊士兵巡邏去了。心中雖然知道這兩個小兵說的都沒錯,但今天畢竟是谷雁笙回來的頭一天,只是誰能想到他竟然有這種心情半夜里考察他們的巡邏問題!依他剛才那身手,怕就是去皇宮里考察,在他眼里也全是漏洞!
這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干麼!
盛夏,黑夜苦短,尚未雞啼天色便已泛起了白光,蒲京一片寂靜,只有一輛青布馬車馳出了長平大街,七拐八繞的駛進了一條茺無人際建築蕭條的小道,在一座不起眼的小宅邸前停了下來。
車夫帶著斗笠瞧不見眉眼,隱約可見不長的胡須在輕輕抖動似乎在喃喃低語。
立時車內探出了一只白皙修長的手將青布簾緩緩的掀起,隨後一身月牙白襦衫面容清秀的白面書生從車內踏了出來,輕輕拍了拍那車夫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