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同盟
還未等這排箭矢落下,第二排緊接著又嗖嗖的飛射而出,谷謠這時再也無心其他,雙手模向腰際,吹箭就已經落入手中。一個躍起踏上了房檐,谷謠幾乎眼未到時,唇跡的吹箭就已經對準了方向,縴細的身影在空中翻騰旋轉,伶俐異常,目光所及之處,必有一命消失。一時間撲撲的聲音被那嗖嗖的箭矢之聲壓下,但同時各處房檐上痛呼之聲四起,而後一連串的咕嚕之聲,被射中的人紛紛從高處滾落于地。
六個,七個,八個……
呈梯形圓拱狀的分布陣線,谷謠已經破了碗口,而她並未停歇。因為這個時候她已經是暴露了身份,而這個時候,是她最危險的時候,也是她出手的絕佳時期,等不得。
第十個的時候,吹箭已經用完。另一手持著的半臂長的短弓,立即拉了起來,四指指縫共夾三枚巴掌大的鐵針,短弓半空一橫,嗖的一聲三箭同發橫向射出
三聲痛呼,三人滾落于地。
第二排緊接著在她手中又搭上,而地上的那些人們這時也能抽得開身,兩人護主,其余人飛向了房檐,兩下便將剩余的人一次性解決掉了。
谷謠將手中未能射出的鐵針收起,從口中將吹箭拿出收起,她現在有些後悔,那書生周圍的人顯然也不是普通貨色,之前也是為了護他不敢硬拼。
可正是因為如此,想必這個書生的來歷並非僅僅是個書生。而現在左右上下沒有敵人,她若是想走,怕是不容易。
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時候,白衫男子站于地上似是極清楚谷謠現在的方位,直直的看了過來,恭敬道︰「得蒙相助,在下可否能見真顏,他日也好……」
這話還未說完的時候,谷謠一個翻身,人已奔至他身前數丈外。
書生見到谷謠這一身的夜行衣,面色一驚。但他這時更驚的是這身形似是一個女子。
書生身邊的護衛開始戒備了起來,雖然谷謠幫了手,但他們也要防範興許這是個連環套,之前不過是些犧牲品。
書生卻將他們推讓開來,親自走了過去,兩眼一眨不眨的盯著谷謠,雙眉小心的蹙了起來,可隨著走近,他雙目漸漸露出了震驚之色。
谷謠對他面部表情的變化心中有些不解,但不想開口被他听出來。于是就原地站著未動。
那書生卻道︰「你們轉過身去。」
那些護衛面面相覷,卻不敢違令,只得轉過身去面對著牆壁,但仍舊繃著神經小心的听著動靜。
谷謠更不解了,這時書生已經走到了她身前,鼻子嗅了嗅。
「原來是你。」
谷謠更詫異了,甚至是很震驚,按道理來說這書生不可能會猜出她是誰。畢竟自己和他也只有兩面之緣,雙方可以說是毫無了解可言。再加上自己現在並未示面于人前,而且這書生並不知道她有底子。
可她就是隱隱的感覺,他不是將她當作了別人,是真的認出了她就是與他在客棧相逢的僅有兩面之緣的人。
谷謠不敢多留,這麼多的人命在這里,而且這書生的來歷只怕不尋常,這麼淡定,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援兵來此。
這興許是個非常不錯的對象,一個可以讓她借力攀附的對象。
但在完全不清楚對方底細身家的情況下,谷謠不敢下這個賭注。
緩緩的後退兩步之後,谷謠腰身一旋,迅速的奔了起來,幾個躍起便再次消失在夜色中。
趕到翠緣居的時候,柴容正在屋子里來回亂轉,時不時的埂著脖子往窗外探望,等谷謠的身影出現在房檐上的時候,屋內的柴容卻猛的收了腳步,嗖的一下坐到了桌前的圓凳上,翹著二郎腿,一手端著茶盞,另一手在桌上悠哉的敲著手指打發著無聊。
「不好意思,來的晚了些。」谷謠進門後一把將遮面扯下,徑自坐到柴容對面,看也不看他一眼,端起涼茶就飲。
「不礙事。」柴容笑的一臉燦爛,此時他已經沒再易容,那一臉的桃花開的是勾心攝魄,慢條斯理的轉過視線望向谷謠,慢聲慢氣溫聲道︰「我也才剛剛忙完不久。」
谷謠一看到他這個媚態嘴角就想抽搐,像看怪物一樣的看向柴容,二人視線一對,竟不知為何半晌如定格一般。片刻後,二人相視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自然是想到了白日里將李延給逼得差點心髒病突發的時候,雖然未能如谷謠期望將李延踢出局,但一想到李延被一連串的意外給驚的一頭冷汗的樣子,心里就異常的爽快。
過了一會兒後,谷謠止住了笑意,從袖中拋出個小錦囊來丟給了柴容︰「先吃上一段日子看看。」
柴容知道這是谷謠為他調的藥丸,用來清除自己身體的異香的,他伸手捏了捏放入了懷中,一臉的誠懇感激︰「多謝。」他是很感謝的,但卻並不認為這幾粒藥丸下去他的體質就會改變。這麼多年過來,他幾乎是用盡了辦法,看遍了相關書籍,都沒有絲毫的效果,對除去異香這件事情,雖然仍舊費盡心力在嘗試,但心中早已沒了太大的信心。
谷謠點了點頭卻道︰「不必謝,大家做個交易而已,將來柴老板可不要推辭才好。」
柴容呵呵一笑點了點頭,眼神一掃卻瞧見谷謠手臂的衣服有一個口子,雙眉隨之蹙了起來,噌的一下起身走了過去︰「你和人交手了?」
谷謠看了一眼,笑了笑說道︰「來時躲府上的家兵,在樹上劃了個口子,不礙事。」的確是不礙事的,只是衣服破了個口子,很小很小。
柴容看了看那劃口,樹枝是不可能劃的這麼整齊的,心想谷謠怕是和府上的家兵動手了。她一個女子出一次府畢竟不易,下次還是換自己去看她為好。
谷謠並不知道柴容心思轉到了這方面去,她將來時遇到的事情根本就沒作考慮就隱瞞了,事實上她沒打算要告訴任何人。可一想到那個書生,她就一頭霧水,有很多不解的地方。他明明是身手不凡,可為什麼之前自己遇到他兩次,她沒發覺他有底子,這說明他深不可測,那他為何對當時客棧里的襲擊者裝作毫無覺察呢?
難道是他故意裝作不知,等著抓那人活口?谷謠一想到這點心中就有些歉意,自己把那人直接干掉了,豈不是壞了人家的事?
可谷謠這心中的歉意剛剛滋生出來就立即讓她自動揮去了,只是個陌生人而已,看那人的來路,自己怕是招惹不起的。
還是抓緊自己現在所做的事重要,飄渺的勢力,能不借用就最好不要用。
谷謠將話題轉了開來,將自己在太守府內听聞的事情對柴容說了一遍。柴容下午的時候給谷謠傳的書其中就提到了這件事情,而谷謠之前在太守府也是確認一下。
「你真是有先見之明,居然把孩子的問題都考慮到了,這一下就等著李延跳腳吧。」谷謠輕輕一笑,抿了口涼茶,好整以的說道。
柴容卻謙虛的擺了擺手︰「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直接讓人去揭穿李延?」
「不成。」谷謠搖了搖頭︰「窮不與富斗,民不與官爭。更別說李延還是一個有錢的官二代了,如果讓人直接揭露這件事情,那韓三是自殺這件事,才是徹底坐成了。」
谷謠說完後咂了咂嘴又道︰「這事你就別管了,我自有辦法。今時不同往日了,我就賭它一把」谷謠抬眼看向柴容,正了正色問道︰「你知道我府上多少事?」她從沒想過對付李延這件事,她能和柴容聯手。想來若不是因為韓三這件事情,她也不會和柴容有太多的牽扯。再加上今日里兩人一起被李延算計,陣線聯盟倒更是水到渠成。
但關于柴容今日透露出的消息,直覺告訴谷謠,柴容不會是她的敵人,但柴容未免知道有些多了。
「沒多少事。」柴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面無表情卻身體有些僵硬,轉了半圈眼珠後說道︰「我知道的那些,基本上是人人都知道的。你們谷家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人人心里都有個數的。現在可好,谷雁笙又是個不爭氣的,他若是往上爬一爬,谷老將軍一退,至少能緩口氣讓谷家喘一喘。谷老將軍現在若是再繼續在他那個位子坐下去的話……」
柴容看了看谷謠的臉色並無變化,才放心的說道︰「上邊可能放心麼?」
谷謠看著柴容點了點頭︰「那你今天傳書上說……」她再次將話題轉了,柴容說的這些根本就是安全話,但是,即使是這麼簡單的一個道理,卻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商人能說得出口的。因為這一層的重要性,如果不是身在其中,誰會思考一個和自己毫無關聯的人的所處之境呢?再加上今日福公公對柴容的態度來看,谷謠雖然猜不出柴容的身份,但也知道這人的底牌,絕不是一個小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