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盼拼命地掙扎,狂吼著「放開他有什麼事找我」,可郭氏怎會如她意,可她怎能敵得過五大三粗的大漢?
「你也無須這樣,只要你老實交代金蓮圖的下落,你們都不用受苦了。」郭氏站起來,用腳踢了踢癱倒在地上的左盼。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放過他放過這些孩子吧」看著左福驚恐的雙眼,看到他掙扎亂扭的四肢,她只覺心被挖空了一般,難以形容的痛苦。
「既然是你不說,就別怪我了。」郭氏說完,撿起地上的鞭子放在黑臉女獄卒的手里,「給我往死里打。」
「大人這……打誰?」黑臉女獄卒猶豫地問。
郭氏柳眉一豎,「啪」地一巴掌甩向黑臉女獄卒。
「你說是誰」
黑臉女獄卒抓著鞭子的手顫抖著,她惶恐地看著郭氏,忽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拼命地磕著頭,「大人,他還是小孩子小的下不了手啊大人讓小的打這小賤人吧大人……」
她這一番話,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左盼錯愕地看著她,連郭氏的眼里都閃著一抹驚訝。
黑臉女獄卒見郭氏沒說話,以為郭氏有動搖,接著說道︰「大人,我們都是有孩子的人,怎麼能忍心……」
「夠了」郭氏猛然一喝,陰翳地雙眸掃了她一眼,「既然你下不了手,我來好了,日後也就不需要你了。」
左盼一听這話心便一抽,剛抬起頭,便見到郭氏刀起血濺,黑臉女獄卒便這麼倒在了地上。
左盼的身子開始顫抖,不敢置信的盯著那倒在地上抽搐的人,看著她眼里極度的恐懼……血,在大片大片的暈開,就像無止盡的恐懼沖擊著左盼的心……
左盼忽然感覺呼吸困難,她大口喘息著,刺鼻的血腥味兒撲鼻而來,她很想吐,很想哭,黑臉女獄卒臨死前看向左福的充滿憐愛的一眼充斥在左盼的腦海中……
左福已經被這一幕嚇呆了,瞪著恐懼的雙眼,再也沒有動彈。
「你是魔鬼」左盼忽然淒厲地吼叫起來,「你連她都不如,她都知道不能傷害孩子你這個惡魔」
「她知道的太多了,而你,若不想有同樣的下場,就乖一點。」郭氏 當一聲將刀扔在地上,對左盼的抗議毫不在意。她拍拍手,似殺黑臉女獄卒時髒了自己的手一般,而後對大漢招招手,「你來。」
大漢神色未變,撿起鞭子,手一揮,鞭子高高揚起——
「不」左盼飛撲而上,緊緊抱住嚇壞的左福。「啪」鞭子狠狠地落到她的背上
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從背部傳來,直延伸直全身的每一個細胞。「唔」左盼悶哼一聲,可她沒有松開左福,只是更緊地將左福護在懷里,柔聲安慰道︰「不怕,不怕,姐姐在這里,姐姐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不怕,不怕……」
大漢顯然沒有料到左盼會出此一招,微微有些發愣,郭氏冰冷的聲音立刻響起。
「她既然不怕,就一起打好了」
大漢得到指令,立刻又揮動起鞭子——「啪啪啪」,響亮的鞭子聲在空曠的石屋回蕩,淒厲,慘烈……
也不知打了多久,左盼已經感覺不到背部的疼痛了,已經麻木了。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鞭子打到左福,不能讓孩子們因她而受到傷害……她只是緊緊地抱住左福,嘴里不停地溫柔地哄著他。
好想睡……不不能睡睡著以後,誰來保護福兒左盼悄悄用指甲狠狠地掐了自己的手背——不痛,竟然不痛她使勁地甩甩頭,頭卻越發的暈眩。
「停下。」郭氏冷峻得如同冰山,眼底的陰暗如同地獄之鬼。她站起身,圍著左盼轉了好幾個圈,不可思議地打量著她,「你究竟是不是她?」
左盼听到了這話,她弱弱地回答︰「我……不是……」
「哼,別急,等子時一過,就可知你究竟是不是她了。」郭氏說著,令大漢將左福帶走,「將那幾個孩子都看好,子時一過,她還嘴硬,我就一個一個地殺了。」
她的話似輕描淡寫,可左盼听了卻全身一寒。左福被大漢從她懷里搶走了,孩子們歡樂的笑聲漸漸遠去,左盼終于眼一黑,昏厥過去。
讓她醒來的,是一盆冷水。
左盼睜開眼,眼底有些許的迷茫,當郭氏的臉無限放大地出現在眼前時,她猛地一個激靈,從迷糊中走出來。
水珠順著額頭的發絲滴緊眼里,左盼閉上眼,使勁地甩了甩頭。
「別動……」忽然,郭氏無比溫柔的話在耳邊輕輕響起,接著,左盼感覺一只溫柔地手輕撫上她的臉。
左盼不寒而栗,復又睜開眼。
只見郭氏滿目溫情地將左盼的凌亂發絲細細地理好,而後她拿出一張帕子,極度輕柔地為左盼擦拭臉上的水珠,將左盼的額頭擦拭地干干淨淨。
然後,她便目不轉楮地盯著左盼的額頭,滿眼的期待,緊張。
左盼不由皺起眉,郭氏忙伸出女敕白的手指為左盼撫平,輕聲說︰「就快要子時了,你就快十五歲了。哈哈哈」
她狂笑起來,笑了幾聲後,聲音猛然一收,臉上冷硬得如同千年寒冰。
又是十五歲,為何又是十五歲?章翼因為自己要滿十五歲而帶自己逃命,郭氏因自己要滿十五歲而囚禁自己,審問自己,難道,十五歲是個什麼特別的日子嗎?她只記得古代女子十五歲便及笄了,可以嫁人了而已啊。
左盼冷眼看著郭氏瘋子一般時而溫柔時而殘忍,靜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子時一過,你便無處遁形了到時,你若還嘴硬,就等著為你的小乞丐們收尸吧」
郭氏說完,冷哼一聲,傲然落座。
她沒有再說話,左盼亦是不會說。她在養精蓄銳,她在極速地思考對策。她心中只有唯一的一個堅定的念頭︰就算是她死,也不能讓孩子們受到傷害
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左盼一直躺在地上,默默的,沒有動彈。郭氏時不時地盯著她的額頭,仔細打量。
可是時間越往後,她的神色越急躁,打量的次數也越發地頻繁。
忽然,她大聲問外面︰「子時可至?」
門外一官兵恭敬都回道︰「稟大人,子時已過,眼看已是丑時末了。」
「什麼」郭氏大驚,驀地起身朝左盼走來。
她粗魯地捏住左盼的下巴,盯著左盼的額頭看了許久,忽然用另一只手在左盼的額頭使勁地搓著,似要將她的額頭搓掉一層皮。左盼像木偶一樣,任憑她將自己的額頭搓得火辣辣地疼。
「為何會沒有?怎麼會沒有你……真的不是她?」郭氏悵然若失,緩緩站起來,嘴里喃喃自語。沉吟半晌,她猛地一拍桌子,「不一點是她你一定是的我不急,我等著,總有一天,我會看到我會看到金蓮圖」
又是金蓮圖,金蓮圖到底是什麼啊為什麼都要找她要
左盼眼楮睜開一條縫,看著這個凶狠的女人,明白為何章翼說對她的隱瞞就是對她的保護。如果自己真的知道金蓮圖的下落,在她鞭打左福時,自己一定講了出來。
若真的講了,自己是安全了嗎?左福他們就安全了嗎?
肯定不會。他們只會死得更早。
左盼一直沒有動一下,其實,她也確實沒力氣了。她只是靜靜地听著,靜靜地想著。心中似乎已經想明白了什麼。
「來人,將她帶走。」
或許是這一晚的奔波,一晚的期待換來失望,郭氏顯得有些疲憊。她招招手,令人將左盼押走。
左盼被丟進一間黑屋子,很熟悉的感覺。應該是以前進過的牢房了。就那樣倒在地上,雖然四肢無力,全身散架一般,可左盼的頭腦倒越來越清晰,以前的一些可疑的只言片語漸漸被她串起來,心中的猜想越來越清明。
忽然,牆角傳來輕微的吱吱聲,在這空寂的牢房中顯得極其恐怖。左盼一個激靈,猛地站起來。她想起那黑黝黝的一堆老鼠啃食的情節,心中不覺一陣反胃。不能躺在地上,要不停地動,老鼠才不敢來……
左盼惡心地不敢往下想。
她記起前世看過一則聳人的新聞,某年新奧爾良颶風災害時,便有不少淹死之人被極度饑餓的老鼠給……
左盼狠狠跺腳,希望這聲音能嚇退這幫以尸首為生的變異老鼠,心里的恐懼甚至超過了被鞭子抽打時的程度。
吱吱吱……
「滾」左盼猛地一跳,巨大的聲響讓老鼠又退了回去。
無邊無際的黑夜,無窮無盡的恐懼……左盼再也無暇思考其他,只是努力地與這些體格碩大的老鼠做著斗爭。
「砰」一聲,門猛地被推開,左盼心一抖,又要來提審自己了這一次,自己還能保護左福他們嗎?
左盼忘卻了腳下肆虐的老鼠,愣愣地看著破門而入的人,立時,牢房外的光從破門照射進來。
那人背著光向左盼飛速而來,腳步輕盈像是在飛。左盼只見到他手中一柄長長的發出寒芒的劍。一身黑色夜行衣,臉和頭部也嚴密地包裹住,從身影上來看,他身形弱小,宛若一女子。
正想著,來人已到了左盼面前……
鯉魚知道這里有……點虐,可今日的苦是為了明日的甜。明天,咱的左盼便會浴火重生,今天就先讓她受點罪吧~~嗚嗚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