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正如我料想到的一樣,劉莊突然寵幸婉兒,的確讓不少人都眼紅,畢竟劉莊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踫過任何人。不過,婉兒畢竟還擁有著夫人的身份,所以盡管他們心里有諸多不滿,也只得壓在心里。唯一一個張牙舞爪沖過來的人是馬思妍,事實上這也完全在我們的意料之中。劉莊離開東宮後,馬思妍第一個來到了婉兒的房中,大大咧咧地坐在婉兒的身邊,絲毫沒有顧忌侍女們正在替婉兒梳頭。婉兒本可以端著夫人的架子把她呵斥出去,但奇怪的是,婉兒竟然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隔著銅鏡看了一眼馬思妍,「妹妹怎麼這麼早就過來請安了?現在你可不是一個人了,要注意多休息,千萬別動了胎氣。」
這幾句看似不經意的話卻正好說到了婉兒的心里,本來準備挑起事端的她竟然微微一笑道︰「想不到現在夫人這麼關心思妍,這可真是思妍的福氣!妹妹來這里,只是想問問夫人,年老色衰了之後,怎麼才能得到太子的歡心?夫人是用什麼手段留住太子的心呢?」
這麼赤果果的挑釁一字不落地隔壁的我听得一清二楚!看來她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婉兒卻像是個木頭人一樣,沒有一點兒反應,反而古怪地笑道︰「難不成妹妹現在就已經開始為以後打算了嗎?妹妹不是說過,只要能生下未來的儲君,根本就不用擔心剩下的日子,何必再去顧忌到年老色衰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這樣似是而非的回答顯然並不能讓馬思妍滿意。她張了張口,突然笑了起來,模了模自己的肚子看著婉兒一字一句道︰「這麼說也是。現在連皇後娘娘都這麼關心我,我怎麼忍心讓她老人家失望呢。最可惜的是夫人姐姐,就算夫人有幸也懷了龍胎,只怕也委屈一下了。畢竟長子為貴,這點兒你比我更清楚。以我們馬家的門第,和夫人比起來一點兒都不遜色,您說對吧?」
「可是你別忘了,婉兒是夫人,你只不過是個良人罷了。」我從里面走出來。沒有錯過馬思妍在听到我這句話的時候一臉的怒氣。
「我和夫人講話,哪里輪得到你插嘴?你真把自己當根蔥了?小心有一天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婉兒一點兒都不客氣地看著我,像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個撒潑的對象。
「是嗎?這麼說,馬良人好像真的特別希望我死掉。不過你放心好了,在太子仍然知道東宮有我這個女官之前,你是絕對沒有機會再動我一根指頭。還有,這里是夫人的房間,不是良人可以撒野的地方吧?你把這里當成什麼地方了?」我淡定地看著她,這樣的女人,好像總是一副欺軟怕硬的模樣。
馬良人看著我,突然笑了起來︰「是嗎?你真的這麼認為嗎?太子真的會對你念念不忘嗎?你可別忘了,他興許只是圖一時的新鮮。到現在為止,你還從來沒有被太子寵幸過不是嗎?你連一個過了氣的老女人都比上,還好意思在這里賣弄,真是不知羞恥。」
說完這些話,她像是打了大勝仗似的十分得意地站起身來。我淡定地看著她,「看來良人真的感覺自己的身份和之前大不相同了。不過事情好像並不像你想的那麼順利。我剛剛從秦良人那個過來,已經替她診過脈,雖然不能十分確定,但我想她可能也已經有孕在身。現在想請夫人快請太醫再過來確診一下。」
我慢慢地從口中吐出來每一個字,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必然會讓馬思妍的氣焰變低一點兒。果然正如我所料的一樣,馬思妍憤恨地瞪著我,好像我才是秦良人一樣。
婉兒柔柔的聲音響起︰「是嗎?看來這東宮里還真是喜事不斷啊?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帶來這麼多的好孕。小蘭,快!麻煩你去太醫院里跑一趟,把最好的胡太醫請過來吧?他比較有經驗。還有,快去後廚讓他們多準備點兒補品,讓他們做好了之後就送到秦良人的房中。雨晴,你去告訴秦良人,就說我一會兒過去看她。馬妹妹,要一起過去看看嗎?」。
「不用了!」馬思妍臉色難看地起身道,「我才沒有那麼好的心情湊熱鬧。皇後送來的補品我還沒有服下呢,哪里有閑心思去管別人呢?」
馬思妍幾乎是在小蘭出門之後馬上離開了。她走後,婉兒搖了搖頭,定定地看著我︰「看來事情變得更復雜了。為什麼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呢?你不怕她會對秦良人下手嗎?」。
我看著婉兒,這難道不是她想要的嗎?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但我看得出來,現在的她肯定已經被馬思妍抓到了什麼把柄,不然的話怎麼會對馬思妍那麼客氣?「是啊,正是因為想要保護秦良人,我才當著她的面說出來。如果不想她再想出什麼陰謀詭計,那就一定要盡人皆知,這樣才能阻止她。」
「你覺得這對她會有用嗎?」。婉兒有點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我覺得這只會讓整個東宮變得更加不平靜。還有,之前馬思妍已經說過,她想在九月初八,也就是生日那天才公布自己懷孕的消息。如果真的證實秦良人有孕的話,恐怕可以推後的矛盾會提前激化吧?」
但事情好像並不像我們想象中的那樣,前去請胡太醫的小蘭突然不見了蹤影,按照胡太醫的說法,小蘭只說讓他馬上趕過來,隨後人就不見了蹤影。我能肯定胡太醫想掩飾什麼,他很緊張,幾乎是把手搭向秦良人伸出的手腕時,整個手都在不停地顫抖!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隱約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只是讓我完全沒有想到的時候,這只是精彩戲劇的前兆,接下來才是正劇開始上演,而這所有的一切,竟然都是發生在九月初八之前的短短幾天的時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