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餐我就匆匆趕到與徐凱約定的地方。他早就已經在那里了,看到我還煞有其事的叫了聲,「X領導!」
「領導這兩個字太俗氣了,直接叫我X大哥!」我改正他。
「是,X大哥!」他手里拿著幾根鐵絲,「我們現在就行動吧?」
「你就用這幾根玩意去開鎖嗎?」。我指指他手上的東西。
他「嘿嘿」干笑兩聲,然後到鐵門前將鐵絲插入了鎖眼里左右轉動,是想用行動回答我。
這個時刻的太陽有點烈,我將傷腳架在另外一個腳上,身子斜靠在鐵門上,盡量讓自己的心靜下來,然後幾滴汗還是很不客氣的流了下來。
再看看徐凱,緊鎖著眉頭,早就已經滿頭大汗了。
「阿K,怎麼樣,行不?」
「大哥,再等等,馬上就好了。」他說著拿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汗。
我的自尊心在這一刻迅速膨脹,于是我大手一揮,「沒事沒事,小弟好好干。」
當黑社會大姐大的念頭我以前也萌發過,只不過要在黑社會里混恐怕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殺人販毒收保護費這些對他們來說應該是家常便飯吧,我卻沒勇氣豁出去,平時捏死一只蚊子我都要猶豫再三,倒不是我仁慈,是因為我挺怕看到血的。而現在,雖說只有一個小弟,但這一聲「大哥」听起來實在是太美妙了。
隨著「 」的一聲,大鎖已經被打開。徐凱興奮地對我說,「報告大哥,目標已經擊破!」
「嘿!這架勢哪學來的?」我贊賞的拍了拍他的肩。
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平時看電視劇的時候瞎學的。」
我對這個話題沒什麼興趣,于是推開鐵門進去,「啊K同志,跟上。」
他朝四周看了看,然後掩上鐵門跟上來扶住我。
園子里的草有許多年沒修剪過了吧,都快到我肩了。我們兩個艱難的撥開一條路,終于走到那座房子面前。房子前面是一塊水泥地,已經裂成幾大塊,有暗綠色的青苔從裂縫里長出來。
再走近一點,就看到纏滿了牆壁的爬山虎,迎著風抖動著葉子。一直盯著看,好像這些植物都有生命似的,在不停地向我招手。
這房子為什麼會被廢棄呢?里面藏著什麼珍貴的東西?或者掩蓋著一些丑陋的事實?我腦袋里涌出一大串問號,這些只有我進了那間房子才能明白了。
于是我大著膽子走向那扇白色的門,那上面也布滿了爬山虎。我伸出手去擰門把手,卻發現怎麼也觸不到那個把手。離把手十厘米左右的距離,好像展開著一塊隱形的布。不對,說是布不是十分正確,那種質感軟綿綿的,有點像氣球,卻是平面鋪展開的。我在徐凱的攙扶下,繞著房子轉了一圈。發現整棟房子像被套在一個隱形的氣球里面。
這太不可思議了,我回頭對徐凱說,「阿K,你看看能不能觸到那個門把手。」
他立馬走上前,因為沒有防備頭撞上了那層透明的防護罩——讓我暫時稱它為這座房子的防護罩,然後被彈了回來。
「大哥,這個……」他臉上帶著驚恐的神情看向我。
「我也無法解釋。」我真TM想仰天長嘯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難道又在做夢?或者說我跟徐凱一起做起了夢……光天化日的,白日夢哪有那麼好做。我早就知道秦楓家里不太尋常,可這種怪異現象實在是超過了我的知識範圍。
我靠近窗口,貼著那層透明質地的東西往里看。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只是在幾秒鐘以後竟然變得霧氣蒙蒙的。我眼楮眨都不敢眨,直勾勾的盯著。白色的霧氣里竟然出現一個男人的側臉,這讓我的身子顫抖了下。
徐凱在身後問我,「大哥,怎麼了?」
我眼楮仍然盯著窗口,低聲對他「噓」了一聲。
男人的頭發很黑,有點長,越過肩,整張臉埋在霧氣里看不清楚。過了一會,又出現一個女人的身影,穿著一套銀白色的緊身衣,頭發全部盤起,臉也是模糊的。突然,她轉過頭來,對著我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然後神情痛苦地對著我說了句話。
我嚇得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大口喘起氣。
「大哥!」徐凱慌張的叫我。
我咽了口口水站起來,再向窗口望去,卻是一片漆黑。難道剛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想?
但那個女人對我說的話,雖然我沒有听到聲音,從她的口型里我知道她說的兩個字是︰秦楓。
「阿K,你剛才有沒有看到這房子里的情景?」
他看著我,一臉茫然地搖搖頭。
但突然有一種壓迫感朝我襲來,心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透不過起來了。
于是我深呼了一口氣,對徐凱說,「我們走吧。」
「可是……」
「我身體不舒服。」我打斷他。
他不再說話,只默默扶著我像外走去。
經過那片蒿草地,有只鳥「呀呀」地叫著從側面朝我們飛過來。
全身都是銀白色的羽毛,一雙眼楮像紅寶石一樣閃閃發亮。
「去去去!」徐凱拿手揮開它。
它卻叫得更加淒厲,然後已非常迅捷的速度朝我沖過來,我下意識地怪叫一聲拿手擋著臉。
額頭卻尖銳的疼痛了一下。
「大哥,你流血了!」徐凱驚呼了一聲。
我拿手模了模額頭,一手的血。
「還真的是……」話沒說完,我就感覺有點頭暈,然後兩眼一黑就向後倒去。
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己的房間,頭很痛,拿手背去觸了觸額頭,發現是張創口貼。
「大哥,你醒了。」徐凱在這個時候走進房間,手上還端著個盤子。
「我剛才怎麼了?」
「你突然就暈過去了,可嚇死我了。」他說著端起盤子里的碗,「這是我叫我媽給你煮的雞湯,趁熱喝吧。」
我心里一緊,「我們這次的事你沒說出去吧?」
「當然沒有。」他一臉嚴肅,「我只是跟我媽說我跟你成了兄弟。」
我呼了口氣,還算是個精明的小鬼。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難保不傳到我爸耳中。他連自己很寵的秦歡都可以訓斥一頓,我這個原本就不被看好的兒子不是吃不完兜著走了?
不過就算把剛才情形說給別人听,也未必有人相信。我到現在都不敢確定那個房子里的影像以及那只傷了我的鳥是否真實存在過。模一模額頭的傷口,心才狂跳起來。就算那一男一女是我的幻想,那麼這只怪鳥應該是真實存在的。它那紅寶石一般的眼楮我到現在還記得非常清楚。
我接過他手里的雞湯,喝了一口,「下次我們還得尋個時間去探險一回。」
「真的?」他的眼楮里閃起了興奮的光。
「嗯,我很好奇。」
「我也是。」他說。
我爸在晚飯前夕回來,我去書房找他。
「爸,對于6歲那年的事情……」我盡量把語氣放得沉重點,好讓他以為我是真的深刻反省了。
「不用說了。」他打斷我,用手揉搓著自己的臉,非常痛苦的樣子。
「爸,我以後會改。你跟媽怎麼說,我就怎麼做。」我盡可能誠懇的說。
他沉默,片刻之後才狐疑地問,「真的?」
「真的。」
「那我有兩個要求要你完成。」
「爸,你說。」
「一,腳好了以後來我公司任職總經理一職,幫我打點公司瑣事。」他頓了頓,「二,盡快找個品行端正的未婚妻,如果你不想找的話,我來給你安排。」
第一個跟我媽的要求差不多,不過原本以為只是做個小嘍去走過過場的,沒想到是任總經理一職,真是個很大的挑戰。第二嘛,這關系到秦楓的終生大事,看來還要等他回來物色才行啊。就算我喜歡上了哪個女的——我目前性取向還是很正常的,不過就算某天我真的喜歡上一個女的,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我還不懂怎麼運用男人的身體去……你們懂的。
「未婚妻我自己來找吧,其他都听你安排。」我只好先答應下來,一面希望秦楓快點回來。
「嗯,那就看你表現吧。」他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然後出去了。
雖然與老爸的關系開始和諧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此刻我的心里卻陰雲密布。腦海里一直都是那間神秘的房子,以及那只傷了我的不知名的鳥兒。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我拿出來一看,竟然是周穎。
「喂!」一想到當初那群濃妝艷抹的女人我就沒好氣,也不知道這個周穎是其中的哪一個。
「楓楓,你腳好點了沒啊?」千嬌百媚的聲音,我要是男人立馬就全身酥軟了,真可惜,我只是一不小心有了個男人的身體,我骨子里還是個女人。
「沒有哦,需要你安慰啊。」我調侃地說。
「那我來你家照顧你啊?」
「別別別……」我一听她要來我家就嚇得半死,我剛跟我爸說了要改邪歸正,要是這女人一來,我直接歇菜吧我。
「哎呀,怕什麼啊。」她在那里嬌嗔。
靠,真受不了。不知道秦楓那家伙怎麼想的,竟然喜歡說話這麼嗲的女人。
「改天我來找你,你知道我最寵你的,寶貝兒。」應文智說過秦楓挺寵這女人的,那我就隨意敷衍一下吧。其實我心里已經吐得一塌糊涂了。我發誓下次讓我見到她,我一定徹底甩掉她,至少要換個檔次高一點的紅顏知己,這個女人太像戴淑嬌那個三八了,絕對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