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們綁回來的西秦國太子妃?」東齊幽王的話里有著掩不住的嘲笑。
「怎麼,不對嗎?她坐了太子妃的車出府,那姓周的還守在身邊,姓周的為了她緊追不舍,還殺了我們好幾個高手,難道她不是太子妃?」那殺手說道。
「快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自稱是太子妃?」那殺手應是逼住了林彩幻,因為林彩幻尖聲叫了一下。
「若說我是個小侍女,你們信不信?」林彩幻怯怯說道。「我只是小侍女,各位大俠,放了小的吧。」
殺手听了,拿不定主意,問道︰「陛下,你說她不是西秦國太子妃?」
東齊幽王嘿嘿笑了。隨後一陣沉靜。不一會兒響起林彩幻的尖聲︰「慢著,慢著,听我說,听我說。」
「我可是臨淄王請來的為太子妃治病的人,你們殺了我,驚動了王爺,該當如何?說不定王爺現在就在到處尋找我呢?太子妃也會派人到處找我,你們殺了我,還想逃麼?」林彩幻喊道。
曉寧樓殺手陰沉笑道︰「你面前可是幽王陛下,他傳旨殺你,你還有何怨言?」
「陛下,陛下,救我。」林彩幻喊道,「您是王爺的親爹,不是嗎?」。
東齊幽王大笑︰「你這小丫頭倒有趣,朕龍體尊貴,你就這樣拉著朕的兩只手,就不怕朕會剁了你的手?」
「陛下,我可是為您的大兒子的女人去診病啊,你不能見死不救」林彩幻開始哭天搶地。
臨淄王知道林彩幻在拖延時間,但她提及齊遠,提及齊遠的女人卻是大大不妥,臨淄王略一思索,決定立即行動,他將那個昏睡的曉寧樓殺手弄醒,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那殺手立刻听話地向幽王侍衛們所在的地方奔了過去。
臨淄王從陰暗處回到暗衛們身邊,問道︰「你們身上可帶有袖箭?」他知道暗衛為求隱秘,多不帶劍,但會攜帶暗器。
暗衛向他展示腕上佩戴之物,臨淄王見了神情微動,這樣的東西他只在一人身上見過,那就是燕洛雪。燕洛雪曾對他舉起了手臂,將這東西對準了他。
「一會兒有喊殺聲,就听我號令,看我手勢,所有殺手殺無赦,注意,皇上在里面,不要傷了他,我只負責林彩幻。注意,要喊我周副使」臨淄王低聲說道。
他話音剛落,道觀里殺聲一片,有人高聲叫道︰「快保護聖上,曉寧樓殺手要殺聖上。」
臨淄王從衣服下擺扯下一塊黑布,蒙在臉上,然後在高處觀察,東齊幽王的侍衛們已經和殺手們廝殺在一起,想向大殿沖去,曉寧樓的殺手慌了神,竟然將東齊幽王和林彩幻拖拽著,出了大殿。
臨淄王舉起的手臂揮下︰「行動」他像一只大鳥一樣,斜掠進道觀,耳邊听到了暗衛射向道觀中殺手的袖箭呼嘯聲,他在殺手們目瞪口呆中,將東齊幽王和林彩幻拽了過來,將東齊幽王甩給了一名闖到前面的侍衛手里,而將林彩幻扛上了肩頭。縱身上了房頂,飛速而去。
他後面傳來喊聲︰「周副使將林姑娘救出來了,我們可以大開殺戒了,將這些劫匪殺無赦。」
臨淄王飛快奔跑,沒有理會那些殺聲中似乎含混著東齊幽王的瘋狂喊叫︰「朕在這里,朕在這里,護駕快來護駕」
他停不下來,也不想停,這樣無恥的父皇,應該受到教訓,能留他一命,已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他一直這樣跑著回到了金鷹城中,悄悄落到了明花園中,明華園暗衛立刻出現,守在燕洛雪房門外的周善文和鳴蟬迎了上來,他將已經被蕩暈的林彩幻推進了鳴蟬懷里,就直接踢門進了燕洛雪的房間。
燕洛雪就坐在屋內桌邊,她點燃了燭火,靜靜望著闖進來的臨淄王,問道︰「真地是他?」
臨淄王將房門關上,燕洛雪知道臨淄王不會傷害她,卻還是忍不住站了起來,臨淄王走到她身邊,將她抱住,說道︰「就一會兒,別叫。」
燕洛雪沒有叫,實際上當明嘉蘭去而復返來告訴她臨淄王心中疑慮之時,她就知道臨淄王的心必定會痛到極致,東齊幽王雖為人猥瑣,但畢竟是他父皇,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背叛他父皇,但這夜,卻是他與東齊幽王決裂的開始,他不希望這樣,他一直隱忍著,希望父皇能像以往一樣對他疼愛有加,那他也許會原諒他的無恥,貪婪與。
他為了她而與父皇決裂,他需要得到她的安慰。但是她給不了他真正需要的,所以,她將他輕輕推開了,說道︰「嘉蘭姐姐她在等你,你快回去吧。」
臨淄王沒有動,他就那樣站著,望著燕洛雪,恢復了冷靜,他說道︰「這幾日千萬不要出門,讓周善文日夜守護。」
燕洛雪說道︰「我知道,你要小心,為了你小姨,你也要小心。」
臨淄王點點頭,「是啊,小姨的日子會很難過,父皇他一定是看出了什麼,也許是因為竹生吧,他有了竹生,就不需要我了,當時對齊遠,也是如此吧,他倒有趣,原來不光對女人如此,對自己的骨肉也如此喜新厭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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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寧樓的殺手被絞殺殆盡,絕了東齊幽王與南鳳國結盟的念頭,但他卻被嚇個夠嗆,在侍衛的護送下,返回了錦華宮,孟巧悅一副從夢中驚醒的模樣,衣衫半掩,掩不住春色,讓剛剛歷劫歸來的東齊幽王似乎得到了幾許安慰,他將孟巧悅一把摟了過來,將那薄如蟬翼的衣衫撕了下來,在孟巧悅身上一陣肆虐,孟巧悅低聲哭泣哀求,他卻愈發放浪形骸。
終于,他喘吁吁從孟巧悅身上翻滾了下來,孟巧悅勉強撐起身子,就要下床,東齊幽王說道︰「是朕將你寵上了天,你忘乎所以了嗎?朕還沒說你可以走,你竟然就要下了床?」
孟巧悅臉上淚痕未干,在這黎明的微光下楚楚動人,東齊幽王的手托起了孟巧悅原本圓潤,現在卻發尖的下頜,說道︰「你可知你姐姐為何早死?」
孟巧悅神色嬌怯,搖搖頭,不說話,東齊幽王說道︰「那是因為她不想活,她討厭朕,就像你討厭朕一樣,假意順從,實際上詭計多端,她為了躲避朕,就挑唆皇後對她忌恨,她步步算計,最後搭上性命,當時她生產時,朕原本可以救她,不要孩子,可是朕卻灰了心,留她的人有什麼用,所以,她死了。朕將她放在冰花殿,只要朕想,想怎麼對她就怎麼對她,她再也不會給朕擺臉子,你如今是不是也想要那樣?」
孟巧悅淚水在眼眶里轉,東齊幽王伸手為她擦去,「你若懂朕的好處,朕可以讓那不該活的小崽子生,若再和那小崽子算計朕,朕就將你也做成冰人,看那小崽子能把我怎麼樣?他為了一個女人,竟連朕都敢耍,他以為他蒙了臉,朕就認不出他了嗎?」。
孟巧悅顫巍巍伸出手臂,抱住了東齊幽王模索著她的身子的手臂,嚶嚶哭泣,說道︰「你還想怎樣,我做了你那麼多年的女兒,雖騙了你,卻也為你撫養了他,守護了他,你為了你的私欲,不顧人倫,佔有我,現在還來威脅我,反正我也生不如死,你就將我做成冰人,我正好可以陪姐姐,你只將竹生養大就好了,你看你那大兒子將來容不容得下他」
東齊幽王似乎在孟巧悅的眼淚面前敗下陣來,他的手撫模著她的凌亂秀發,說道︰「可你看這小子也太目中無人,朕不過是去探探曉寧樓的口風,他就將朕以後的退路都堵上了,朕能不氣嗎?」。
「他是你兒子,你打他,罵他,氣他,他都不敢吭聲,你又何必將這氣撒到我身上,你說我和他一同算計你,我今後再不見他的面好了,我只養著竹生就好了,還是竹生好,他什麼都依我。」孟巧悅委屈哭道。
東齊幽王看孟巧悅服軟,又萬分依戀竹生的樣子,氣便慢慢消了。這時,天色亮了很多,孟巧悅的身上某些地方逐漸起了淤青,東齊幽王一會兒揉揉這兒,一會揉揉那兒,惹得孟巧悅一陣閃躲,東齊幽王的yu火又燃,便又胡天胡地起來,可憐孟巧悅心中千不願萬不願,都為著臨淄王忍了下來。
東齊幽王吃了暗虧,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但因為孟巧悅這些日子對他千依百順,夜夜鶯啼婉轉,哄得他極為開心,既然孟巧悅如此知他心意,他也不好再太為難臨淄王,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又不像齊遠那樣不討喜,長得又如此像孟巧音,怎麼太舍得他受苦,對臨淄王擺了幾天冷臉子,便又傳旨讓臨淄王入宮扮駕,偷偷幫忙批些奏折,好讓他有時間和孟巧悅尋歡作樂。
只是,臨淄王對此一直放不下心,他絲毫不敢大意,他甚至每日進宮前,都要佩戴著避毒丹,唯恐遭遇不測。他尤其不敢提出去見小姨孟巧悅,因為他收到了孟巧悅偷偷傳出來的密信︰東齊幽王知道那夜救走林彩幻的人是他,而不是周善文。
臨淄王更擔心東齊幽王追查林彩幻到東宮為齊遠的女人診病一事,他雖然事後對林彩幻作了布置,而齊遠似乎也得到了什麼風聲,沒有再來找林彩幻過府,只私下令東宮醫官以為燕洛雪循例問診之際,要了處方過去。
林彩幻不能驗證她精心配置的巫藥,很不甘心,幾次催促他早作決定,他都嚴加斥責,告訴她千萬不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火上澆油,既然齊遠都不著急,說明那女人生命無憂,同時也說明,齊遠很沉得住氣,那麼他就更不能顯示出對那女人的在意。
臨淄王這邊沒動靜,燕洛雪舒了口氣的同時暗暗著急,不知那女人到底是不是水茵兒?不知這東齊國的皇家之人為什麼如此沉得住氣?能讓她有些許安慰的是,秦慕蕭來了書信,信上提及明嘉詡在符禹山打敗許烈,駐扎在儀鳳鎮外,軍威大振。
但信上還提到許烈兵敗,南鳳國陣前換帥,太子鳳夜瀾掛帥,已經趕到了儀鳳鎮,昔日同門,已經對壘于兩軍陣前,各為其主的忠心和互為親人的親情,他們該如何抉擇?
燕洛雪真是喜憂參半,不知心中到底是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