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魅君心 第二卷 禍從蕭牆起 第一百四十九章 無意插柳柳成陰

作者 ︰ 樓陰缺

不知不覺,秋意染紅了明華園中那顆大樹的葉子,數月匆匆已過。在這時光流逝中,燕洛雪似乎很愜意享受著東齊國的皇族的照顧與尊敬,但她卻知自己就是籠中鳥,即便被打開了鳥籠,自己也不能振翅高飛,齊遠已經盯上了她。

最開始,燕洛雪並沒有太在意齊遠的隔幾天一次的探視,以為這是依禮而為,但後來齊遠的太子妃竟找上明華園,與她結交,這讓她心生疑竇。齊遠不可能不知道她是臨淄王這邊的人,為什麼還如此惺惺作態?

東齊國的太子妃是個華貴雍容之人,體態略有些發福,但臉上還有昔日的美麗痕跡。她叫花滿,听說年輕時才藝雙絕,父親是東齊幽王倚重的宰相,如今卻已過世了。

花第一次站在燕洛雪面前,神態和藹地打量著燕洛雪,燕洛雪就知道花滿是個厲害角色,她的面上和眼中有著歲月沉澱的智慧,不驕不媚不張揚,讓她不能輕忽。

花滿屈尊降貴前來,燕洛雪怎能拂逆了她的熱情,她將花滿讓進明華園,與她閑話家常,花滿確實不愧為才女,她為燕洛雪介紹東齊國的風土人情,古往今來,言談之間竟有一番指點江山的氣度,但也正是這樣的不顯山不露水的凌厲,讓燕洛雪暗暗心驚。

有了第一次的冒昧,第二次,第三次就成了自然,花滿漸漸和燕洛雪熟絡了起來,和燕洛雪身邊的豆娘、鳴蟬還有心直口快的彩幻都熟絡了起來,花滿有一種讓人漸漸忘了戒備之心的本事,但不經意,你卻發現,她悄悄下好了魚鉤,魚鉤上放了誘人的餌料,在等著你上鉤。

一日她午睡剛醒,卻懶懶不願起身,眯著眼仍然假寐,這時,花滿來了,與鳴蟬和豆娘在她窗下閑聊,彩幻為他們端來了茶。她輕柔而又隨意的說道︰「每年臨近中秋,本宮都會請旨在明華園舉行詩會,邀請京城才女和才子們參加,不知今年太子妃能不能有這個雅興?」

鳴蟬和豆娘聰明地沒吭聲,林彩幻卻道︰「詩會有什麼好,一群人指著一個月亮,說不同的話,卻都一個意思,哪里好玩了。」

「當然比不得你的草藥了,不過金鷹城里的待字閨中的才女可就不這麼想了,若沒有詩會,他們如何在眾才子面前留下倩影,讓他們記住名字呢?」花滿打趣道,「說不定彩幻你會遇到終身良人呢?還有豆娘,不如選一個東齊才子,留在東齊算了。」

「豆娘是太子妃帶來的,一切都听太子妃的。」豆娘隨口應道。

「你們太子妃與你們的太子殿下兩地相思,將心比心,還會阻你們大好姻緣嗎?」。花滿笑嘻嘻說道,「只怕她听說此事,會主動找本宮幫忙呢?」

燕洛雪在屋中,花滿的話她听得清清楚楚,明華園每年都舉行詩會嗎?花滿的意思是要她同意在明花園中舉行詩會嗎?按理說,舉行詩會,不必非得在明華園吧?尤其是明華園本來的功用就是招待使臣。那麼花滿為什麼還要提出來呢?但她既然提出來了,當然就不希望被拒絕,也不能拒絕她。不過是詩會,為什麼拒絕?難道心中有鬼,不敢與東齊人接觸嗎?還是不相信東齊人?這樣的質問很容易想到啊。

而且,若等到東齊幽王傳下旨意,就被動了,難道明華園成了你西秦國太子妃的私人住所了嗎?燕洛雪坐了起來,披了衣服,下了床,走到窗下,支起了窗子,笑著說道︰「太子妃你真是不想讓人清靜,不過是多睡了一會兒,就來鬧人吵著辦詩會,洛雪若說不同意,那不就是喧賓奪主了嗎?洛雪不過暫居,豈可壞了多年規矩,另外,見識一下才子佳人,不是解了洛雪很多寂寞?」

「你們听听,本宮就知道她實際是個喜熱鬧的,不過是因為太子妃這頭餃壓著她不敢有什麼舉動,現如今,又不用她出頭,又能湊熱鬧,這不是她求之不得嗎?」。花滿笑了起來,「既這麼說,本宮回去請示父皇,父皇同意了,本宮就發信函了。」

「客隨主便,太子妃只記著我住的這小院子和彩幻的藥圃是不能任人隨意參觀的,別的地方盡可以裝點。」燕洛雪說道。

「這是自然。」花滿說道,「本宮要回去了,好多事情需要做呢。」

花滿走了,燕洛雪立刻傳來了周善文,讓他通知臨淄王。臨淄王回話說讓她靜觀其變,並說,詩會那天,他會帶秦慕霜和明嘉蘭過來,另外他特意叮囑林彩幻不可隨意接觸齊遠。

燕洛雪一松了口,明華園的清靜就難以保證了,雖說花滿承諾不打擾燕洛雪,但那些為明華園貼新窗紙的,繪圖畫的,掛詩謎的,都听說明華園住著西秦國的太子妃,而且據說是絕世之容,怎不好奇?燕洛雪倒有心足不出戶,但這樣一來,豈不顯得小氣?更不用說花滿每日必來,來必拖她出門,可以想見,她現在若走在東齊國大街上,被人認出的幾率那是大大提高了。

燕洛雪對這件事不能不深思,前翻曉寧樓錯綁林彩幻,是因為綁架多是臨時起意,更因為來東齊國的曉寧樓的人沒見過她本人,但現在,若曉寧樓再度出手,她該如何防範?原本,她來東齊國,就有躲避曉寧樓的意思,誰知事與願違,柳兒她真是大膽。

防範之余,燕洛雪也希望自己是杞人憂天,希望詩會早些到來,早些結束,還她清靜與心安。

恰巧在這時,花滿的真實意圖終于顯露了出來。她將水茵兒真真切切帶到了燕洛雪的面前。她一臉無辜,一臉寬宏大度,指著水茵兒為她介紹︰「這位是太子救下的一位佳人,前陣子得了彩幻醫治,有了起色,特意來謝謝彩幻。」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為了能讓水茵兒的到來水到渠成,不引人注目。而且將水茵兒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了她,看她如何處理。

水茵兒如今瘦得不成樣子,燕洛雪心中酸楚,早知如此,當初無論如何不該讓林總管帶走她,偌大的西秦國,怎麼也能容得下她。不知在她離去後,經歷了什麼?讓林總管拋下了她?

既然問題擺在了桌面上,她就不能再回避,水茵兒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她回避。她立刻派人將林彩幻傳來,讓站都站不穩的水茵兒躺到了自己的床上,然後拉著花滿出了房間。

燕洛雪與花滿對坐在大樹下,花滿笑了︰「你是不是覺得本宮很陰險?」

「不,洛雪很欽佩太子妃的隱忍與智慧。」燕洛雪說道,「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可以如此為夫君分憂?」

燕洛雪的話讓花滿的眼中得意地神采有些暗淡,她說道︰「男人喜美色,誰又能抗拒?當年本宮助夫君,將她獻給了父皇,保得了太子地位,但卻使我失去了太子殿下,他夜夜在她房中獨睡,思念她也好,恨自己無恥也好,就是走不出後悔。」

花滿眼中濕潤,但燕洛雪仍然看著她的眼楮︰「如今,她失而復得,太子妃要幫忙相救嗎?」。

「那如今是你的事了,本宮將她交給你,她在東宮留著,就是禍患,本宮為了殿下的位置,已經做了一次惡人,不怕再做一次。」花滿說道,「你將她送走,藏起,隨你的便。」

燕洛雪笑了︰「為什麼?洛雪憑什麼?」

花滿沒料到燕洛雪會如此問,她挑眉說道︰「她可是你的婆婆。」

燕洛雪逼迫自己必須殘忍,「天底下沒有法令說婆婆不許另嫁他人,婆婆可是幽王陛下的妃子,洛雪如何敢收留?」

「可是父皇認為她已經死了?」花滿說道。

「那你為何不能留她?太子殿下知道你的所做所為嗎?還是這本是他的授意?」燕洛雪也不再和花滿客氣。

「那你的意思是不會收留她了,你就不怕她死在本宮手里?」花滿輕聲問道,臉上已經卸下了常戴的偽善面具。

「若要她死不會等到現在,若要她死,太子妃不會如此大費周章,太子妃如想醫治她,洛雪自然會叫彩幻盡心盡力。」燕洛雪說道。

「你不想和她單獨呆一會兒嗎?她可是一直盼著和你見面。」花滿的眼楮看向房間。

燕洛雪心想,見面與否都無所謂了,就是不見面,花滿如果有心對此說事,也會無中生有。燕洛雪也不理她,直接走進了房中。

水茵兒一見到她,就說道︰「給你添麻煩了,是嗎?不過,這件事一定得告訴你,柳兒她沒有殺你師公師婆。」

「什麼,那是誰?」燕洛雪抓住了水茵兒的手,驚訝問道。

「他沒說,他沒來得及說,就死了。」水茵兒哭著說道,「他也被人劃破了喉嚨。」

「那你怎麼知道?」燕洛雪問道。

「那日離開後,他就說了,只是不願意告訴我到底是誰,想要告訴時,卻發不出聲音了。他死得好慘。」水茵兒抱住了燕洛雪,哭哭得肝腸寸斷。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巨大響動,好像大門被撞開的聲音,花滿喊道︰「大膽郭懷明,沒見著本宮在此嗎?」。

「下官叩見太子妃娘娘,幽王陛下接到密信,說西秦國太子妃私自拐帶宮中妃子出宮,特派下官前來察看。」郭懷明的聲音。

「什麼?太子妃娘娘剛才還和本宮一起閑聊,父皇他听了誰胡言亂語,本宮擔保,這里絕無宮中妃嬪」花滿言之鑿鑿,還在做戲。

「太子妃妃娘娘,下官身負皇令,無禮了。」似乎將花滿推開了。

燕洛雪將房門打開,走了出來,淡淡說道︰「郭大人說本宮拐帶宮中妃嬪,但不知有何證據?」

「下官只是奉命前來搜查,其余一概不知,娘娘若要冤枉,自去陛下那里陳述。」郭懷明一改以往客客氣氣,甚是狂傲。

郭懷明一擺手,衛士們沖進了燕洛雪的屋子,花滿猶疑不定的目光落在燕洛雪身上,燕洛雪嘲諷一笑,悄聲問道︰「太子妃認為自己一定是勝券在握了?」

花滿臉色有些蒼白,顯出了老氣,她扭轉頭,直盯著衛士,衛士們從燕洛雪房中出來,回稟郭懷明︰「沒有,只有一名丫頭。」

衛士又仔仔細細搜查了整個明華園,卻依然一無所獲,只得回去復命。

燕洛雪看著滿眼不可思議的花滿,展顏一笑︰「太子妃娘娘可得為洛雪在幽王陛下面前作證,洛雪客居東齊國,一直本本分分,連明華園都不大敢出,迄今為止,只應邀去了錦和宮一次,之後就一直病著,哪里會有機會接觸宮中妃嬪,不是嗎?」。

花滿搖搖頭,沖進了燕洛雪的房間,將燕洛雪的房間又翻了個底朝天,口中喃喃自語︰「大白天見鬼了不成?那麼個大活人,怎麼會平白不見?」

「太子妃您說什麼呢?洛雪怎麼不懂?」燕洛雪笑嘻嘻問道。

「本宮親自帶她來,送進房,怎麼會不見?」花滿喊道。

燕洛雪冷冷說道︰「太子妃請您小心些,當心隔牆有耳,你這樣無所顧忌構陷本宮,就不怕天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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