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燕洛雪,明嘉蘭了然一笑︰「你輸了嗎?本宮還真是高看你了,原來你所謂的忠貞也不過如此。」
燕洛雪的心陣陣發冷,齊雋,為明嘉蘭安排了一出戲,而戲的主角就是她燕洛雪,威脅,利誘,親情,現在,他來向明嘉蘭展示他的成功了。
「嘉蘭姐姐既然在,洛雪告辭。」燕洛雪木然說道,她的心有些麻木,她要找個清淨的地方好好想一想,如何躲過這被強加于身上的命運,好好想一想,秦慕蕭若得知自己的決定,會怎麼做。
「請叫本宮皇後娘娘。」明嘉蘭的聲音冷了下來,「不要以為,皇上千方百計留你,你就可以取代本宮,本宮給你機會了,你已經拒絕了,不是嗎?」。
「皇後娘娘,」燕洛雪從善如流改了口,「洛雪可以走了嗎?」。
「當然,不然你以為錦和宮是你的嗎?」。明嘉蘭推開了燕洛雪,將齊雋扶著靠著床坐下,從始自終,齊雋都淡笑著看明嘉蘭譏諷燕洛雪,那神色是鼓勵,是玩味,是幸災樂禍。
齊雋在報復她,他終于等到了機會嗎?這也太幼稚了吧?這樣也好,那她也不用對齊雋總是心懷愧疚了。她低身一禮︰「洛雪告退。」
她轉身就走,後面齊雋叫道︰「你去哪里?」
她轉身望著齊雋,一笑說道︰「陛下,我們的賭約是你贏了,我回離山幽冥谷,現在,夜已深,且我不知你是否守信,請允許洛雪暫居明華園,待日後消息確實,洛雪定會守約。」
「你……你不是答應留在我身邊?」齊雋問道。
「是,但那是在皇姐面前,難道你不是演給皇姐看嗎?請您仔細回想一下我們的賭約,你是怎麼說的。」燕洛雪提醒,「不要以為我一個弱女子,就可以任你欺負,我不欠你什麼啦。」
燕洛雪轉身就走,她向錦香宮方向走去,周善文他們已經走了嗎?齊雋應該不會設置障礙吧?燕洛雪在錦香宮宮門口停了下來,錦香宮中,殿門開著,里面點著燭火,難道還有什麼人沒走嗎?
燕洛雪站著不動,只見從殿中走出了周善文,周善文跪地說道︰「太子妃娘娘,請您改變主意,您不能這麼做。」
燕洛雪說道︰「如果他所說的是真的,那是可以保住太子性命和我月復中孩兒性命的唯一方法,我為什麼不能那麼做?活著,就有希望,名節對我來說不算什麼,若太子殿下在乎,他可以別再見我。」
燕洛雪越過周善文,進入殿中,殿中只有鳴蟬一人,看來豆娘隨秦慕霜離開了。燕洛雪看了看欲言又止的鳴蟬,擺了擺手,道︰「我很累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你和周善文也早點歇息吧,明**們就動身回到太子身邊,替我照顧他。」
她回到內室,上了床,躺下,突然,她覺得胸月復一陣憋悶,無比惡心起來,她翻身,嘔了起來,可是她卻沒吐出什東西,鳴蟬听到動靜,走了進來,輕撫著她後背,她卻依然印制不住惡心的感覺,她懷孕初期都沒有像這樣難受。
周善文的聲音傳進來︰「屬下去找御醫過來。」
「不用了,我只是沒吃東西。」燕洛雪說道。
「不行,誰知道齊雋耍了什麼花招,公主說你喝了酒,不是嗎?」。周善文說道。
「我說不用就不用,你听不懂嗎?」。燕洛雪急了,眼淚流了下來,「我一會就會好的,我一定會好的。」她使勁大口呼吸,抑制著胸中翻騰的感覺。
終于她筋疲力盡,躺在床上,如快要死了一般,鳴蟬在旁邊默默流淚,燕洛雪輕聲道︰「哭什麼,你應該高興,事情終于快結束了,不然,拖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呢?我累了,被人撕扯的感覺很惡心,你知道嗎?如今,有了結果,即使不是最好,但也安生了,我知道他活著,他知道我活著,就足夠了,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做牛郎織女也很美啊。」
這時,外面傳來打斗聲,鳴蟬擦了眼淚,沖了出去,喊道︰「你這個魔鬼,你將太子妃娘娘快逼死了,你還來干什麼?」
齊雋嗎?不,我不見他。燕洛雪起身,將床帳放下,將被子蒙了頭,渾身發抖,眼淚卻干了,再流不出來。
「姐姐,雋哥哥帶了御醫來給你瞧瞧身子。」是竹生。
「不用了,姐姐沒事,你們都回去吧,以後別再來了。」燕洛雪說道,氣若游絲般。
「為什麼?」竹生爬上了床,扯她的被子,「姐姐,你怎麼啦,為什麼發抖?你冷嗎?」。
「竹生,你下來。」齊雋進來了,將竹生抱了下去,「快診脈」
御醫訥訥道︰「請娘娘……」
鳴蟬上前說道︰「太子妃娘娘,您要保重身體,您還有孩子呢?」
燕洛雪說道︰「讓他出去。」
「陛下,請您出去。」鳴蟬說到。
「好,我出去,你不要任性。」齊雋說道,聲音中含著焦急。
御醫診脈後說道︰「娘娘體弱,懷孕後又沒得到很好的將養,似乎有些不太好,卑職給娘娘開的安胎藥還是要堅持服用,另外卑職再開一劑安神的方子,娘娘最好靜臥,不要下床隨意走動,以免發生意外。卑職這就去煎藥。」
御醫離去,竹生又要上床,讓鳴蟬扯下,扔了出去,吼道︰「你們這對哥們,就不能讓她安靜一會兒嗎?」。
竹生哭鬧了起來,燕洛雪強打精神坐了起來,說道︰「鳴蟬,算了,他是個孩子,懂什麼,隨他。」
竹生一听,手腳並用,撲到她身邊,「姐姐,你不要馬上睡,你哭過了,馬上睡對你不好。」
巫族小孩兒果然厲害,連這都知道,燕洛雪點頭,「知道了,夜深了,你小,要早睡。」
「好,我要睡豆娘房里,姐姐有事叫我哦,我會告訴雋哥哥的。」竹生拍著小胸脯,活月兌月兌齊雋的一只小忠犬。
燕洛雪疲倦閉眼,鳴蟬將竹生抱起來,「走吧,豆娘不在,讓周大爺陪你。」
周圍逐漸安靜下來,燕洛雪閉著眼,卻不敢睡,她怕做夢,她怕夢見秦慕蕭,她怕秦慕蕭會怪她,她怕秦慕蕭不再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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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蕭怎麼會不再見她,自知道燕洛雪沒有將他遺忘的那一刻,他就欣喜若狂,加緊了對南鳳國都城鳳凰城的攻勢,誰知,西秦武帝秦柯卻突然親征,來到了鳳凰城外,親自指揮大軍,命令大軍只圍不攻,將鳳凰城四周圍個嚴嚴實實,但卻不放一箭,不傷一人。
秦慕蕭暗暗著急,卻無計可施,他的身體每況愈下,他只得設法隱藏,不讓手下看出端倪,亂了軍心。這時,秦慕霜和豆娘回到了營中,將那白色藥丸交給他,說是燕洛雪讓她服下,他毫不猶豫服下,片刻,便覺得胸月復間的沉重沒有了,他吃驚問秦慕霜︰「這是什麼?」
「這是相思弦的解藥。」秦慕霜說道,「她知道你吃了相思弦,所以讓我們回來救你。」
「她怎麼會知道?她當時昏迷著。」秦慕蕭喃喃自語。
秦慕霜猶猶豫豫,終于說道︰「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他們兩人說話歷來如此,我都听不懂,也許你懂,我學給你听,你判斷一下。」
秦慕霜將在她在東齊國和錦和宮中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給秦慕蕭听,包括相思花的事,包括燕洛雪答應留在齊雋身邊,做齊雋的女人,秦慕蕭听後,神情淒涼,呵呵低笑了起來,「我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可她真地不跟我走,自己又回到了錦和宮內,我只好和豆娘回來了,對了,周善文和鳴蟬留下了,說是要照顧她。」秦慕霜說道。
「豆娘,我要見豆娘。」秦慕蕭說道,「讓豆娘進來。」
豆娘一見秦慕蕭,就跪在了地上,秦慕蕭心里一陣悲涼,說道︰「怎麼回事,從你們到東齊國說起。」
秦慕蕭听完,大致了解了燕洛雪的想法,燕洛雪是不會留在齊雋身邊的,但也許會固執起來守信,不再見他,但他可以去見她啊,他出現在她面前,難道她還會遮起眼楮不成,南鳳國戰事這樣拖著,他也無事,或許,父皇根本就是想支走他,才來的,父皇要鳳凰城,但卻不允許他血腥,怕榮華公主會受不了吧。
秦慕蕭對秦柯提出要回西秦國,秦柯立刻同意了,秦慕蕭帶著豆娘和幾名暗衛,來到順安城,又經楓嶺密道進入了東齊,來到了金鷹城,打探到燕洛雪現在已經搬離了錦香宮,住進了明華園。秦慕蕭的心中更加有底了,燕洛雪是不會不顧念他對她的情意的。
秦慕蕭發動手下暗中尋找齊遠,娘親在齊遠手里,不知生死,這一回無論如何也要將她救回。齊遠與李秀在一起,人員眾多,必有落腳之處,而且,依齊遠不服輸的個性,多半不會離開金鷹城,那麼朝中忠于齊遠的大臣的家就有可能為齊遠提供了藏身之地。
秦慕蕭一面命人暗中監視朝中大臣動向,一面派人與明華園中的周善文聯系,朝中大臣那邊很快有了回音,可是明華園守衛森嚴,暗衛幾次想要潛進都無功而返。
秦慕蕭決定改變策略,明華園這邊進不去,就從齊雋這邊下手,皇宮每日都有人進出吧,但通過他親自觀察,齊雋對皇宮防範也很嚴,每日宮中均有口令,且口令之命名無跡可尋,全憑齊雋隨意說出,看來齊雋也知道齊遠尚在金鷹城,那何不先給他來一個敲山震虎。
秦慕蕭在齊雋的錦陽宮的書案上,留下了親筆手書,告訴他他已經到了金鷹城,若他還想要抱保住東齊國的皇位,就立刻將燕洛雪放回西秦國,不然他就和齊遠聯手。
齊雋見到之後,立刻帶人前往明花園,而秦慕蕭與豆娘,輕易就混進了齊雋的隨行人員當中,秦慕蕭看著齊雋坐上皇輦,臉色平靜無波,心中暗想,這齊雋看來早已料知他早晚會來,卻依然前去明華園,一定是有所計謀,但願他不要傷了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