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雪兒想問,您是想要一個臣服的南鳳國還是想要一個動蕩的南鳳國?」燕洛雪沒有畏懼秦柯的恫嚇,直面問道。
「當然是馴服為好。」秦柯立刻說道。
「既然如此,父皇決不能害了明月,也不能加害鳳夜瀾,明月不但與我娘,明嘉蘭,明嘉詡都有關系,還關系到南鳳國對之同情的百姓。世人都道明月是被逼反叛,其情可憫,南鳳國沒有殺他,這未嘗不是理由,而今,父皇卻要代勞,不是中了南鳳靈帝的計策嗎?」。燕洛雪娓娓道來,有理有據,「另外,父皇不知皇姐秦慕霜對明嘉詡芳心暗許,若父皇害了明月,則她終身不可托付,終生都會痛苦,父皇忍心嗎?」。
秦柯沉吟良久,淡笑道︰「雪兒,你怎斷定朕是想要害明月,難道在南鳳靈帝眼中,鳳夜瀾不如明月重要?明月若到了朕的跟前,朕絕不會殺他。」
「父皇,在一個即將滅亡的國家中,是一良將重要,還是一個被俘的皇子重要,明月雖不能為南鳳國所用,但在南鳳靈帝心中,卻或可為西秦國所用,所以,父皇若再逼迫,明月必死無疑,而且,雪兒知道父皇曾與明月有過交易,這次臨來,曾听我爹娘提及,父皇想必是不想讓明月與我或者我爹娘見面吧。」
秦柯的臉慢慢變得蒼白,他盯著燕洛雪,問道︰「你母親知道了?」
「是,雖沒明說,但我爹曾為此想要我離開太子殿下,若不是雪兒臨產,又遭大難,太子殿下奮不顧身,讓我爹娘感動,太子殿下怕是再找不到我和孩子。」燕洛雪低聲道,「父皇,雪兒知道太子殿下志向與心意,所以從不願自己成為他的阻礙,北燕國,南鳳國都是如此,他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國家,而我爹娘,為我犧牲良多,難道父皇真地想要雪兒將來連爹娘都不得見嗎?」。
秦柯站了起來,來回踱步,緊皺眉頭,最後在燕洛雪面前站定,喃喃道︰「只怕是來不及了。」
燕洛雪跳了起來,問道︰「父皇,你該不是將柳兒送進了鳳凰城中吧?」
「是,數日威脅未果,朕心焦慮,因此讓柳兒扮作使臣,假意前去與南鳳靈帝相商,趁機,趁機……」秦柯慢慢走回桌案後,說道,拳頭砸在了桌案上。
「父皇,柳兒絕不會如你的意只殺明月,她會連明皇後及她的孩子們全部殺掉,而且曉寧樓的根基就在鳳凰城中,若她不服從你,她必會鼓動南鳳靈帝快速趁機突圍,西秦大軍會自亂陣腳的。」燕洛雪著急說道。
直到此時,秦柯終于坐不住了,他高呼一聲「來人」,接著傳秦慕蕭、明嘉詡、燕重恩等人進賬,商議此事,燕重恩一听秦柯將柳兒放了,差點當場跳腳,秦慕蕭和燕洛雪向他連使眼色,燕重恩彩勉強克制住脾氣,時間緊迫,秦柯直接讓明嘉詡分配軍務,以防南鳳靈帝偷襲突圍。
明嘉詡很是鎮定,決定將計就計,將南門部分兵力佯裝調至西門,在西門進行攻城,西門地勢較高,可選輕功內功都好的高手強攻入城中,若能成功,也是一件樂事。
眾將領命而去,秦柯留下秦慕蕭,將事情原委向秦慕蕭和盤托出,秦慕蕭決定自帶幾人入城,直接伺機去救明月,因為誰也料不準柳兒,誰也料不準柳兒會不會真地對明月下手,但是南鳳國皇宮中秦慕蕭並未去過,上次為救榮華公主,鳳凰城中的無情山莊屬下都已經撤出,這該如何是好呢?
秦慕蕭決定見一下鳳夜瀾,鳳夜瀾很快被帶到了秦柯的大帳中。鳳夜瀾這幾日受盡折辱,見到秦柯,憤然站立,但他一見到秦慕蕭身邊的燕洛雪,眼眶變紅了,幾乎落淚,但隨即放聲大笑︰「你,也想侮辱我嗎?你殺了我吧,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願。」
鳳夜瀾幾日未曾進食,形銷骨立,燕洛雪急忙讓秦慕蕭為鳳夜瀾診治,鳳夜瀾只是冷笑不理,秦慕蕭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柳兒進了鳳凰城,有可能會殺你母後及弟妹。」
鳳夜瀾的眼楮死灰一片,燕洛雪不忍再看,鳳夜瀾嘶吼道︰「你的主意,是不是?」
「不是,」秦慕蕭說道,「我正要率軍入城相救,只是怕不能及時。」
鳳夜瀾眼中閃過瘋狂,「帶我去,帶我去,我要救母後,我要救母後,母後,你等著瀾兒,求你了。」
「你身子虛弱,怎麼能躍上那麼高的城牆,你還是留在雪兒身邊。你只將宮中及明月拘押處地圖畫給我就行。」秦慕蕭將一粒藥喂入鳳夜瀾嘴里。
「不,天機老人是你師公,師公他醫術高明,你又能差到哪兒,你快給我吃藥,我會恢復的,我可以給你帶路,宮中守衛地點我都很熟,不然,你是進不到宮中去的。」鳳夜瀾說道,說話時,眼神有些猶豫,心里還是有些懷疑秦慕蕭騙他。
他的目光向燕洛雪瞟去,他說道︰「雪兒也要去,不然我不能完全相信你。」
鳳夜瀾的懷疑自然很正常,若在平時,鳳夜瀾根本不會相信秦慕蕭的話,可是他是知道柳兒曾在西秦國軍中出現過的,現在卻說入城殺害他的親人,以柳兒個性,為求保命,是什麼都可能做得出來的,再說燕洛雪就在身邊,秦慕蕭是不會欺騙燕洛雪的,若燕洛雪欺騙他,那麼他也認了。
「雪兒不能去。」秦慕蕭說道。
「我去。」燕洛雪說道,「沒事,我已經好多了,不會有事的。明皇後對我有活命之恩,我去救她,也是應該的。」
秦慕蕭還要再說,燕洛雪說道︰「難道你此行就沒有危險嗎?若你在城中遇險,我卻在城外連你最後一面也見不到,怎麼辦?」
秦柯在旁邊咳了起來,說道︰「太子妃怎麼能如此講話,可知你面前之人不光是你夫君,更是西秦國太子,絕不會發生你所說的情況。」
秦慕蕭看了看燕洛雪,,點頭說道︰「好,就帶著你去,生死在一起就是。」
燕洛雪不去,鳳夜瀾不相信秦慕蕭,這樣耽誤下去,只會誤事,以燕洛雪對柳兒的了解,柳兒雖然不會完全听命于秦柯,但對明月或者明瑜也不會手下留情,為了更能將南鳳靈帝挾持住,殺掉明月和明瑜的可能性很大。
燕洛雪和秦慕蕭帶著鳳夜瀾離開大營向西門進發,路上,燕洛雪對鳳夜瀾講述柳兒在東齊國所作所為,鳳夜瀾始終默默無語,燕洛雪知道,沒有見到明瑜,說什麼都是枉然,而且,她和秦慕蕭堵上性命,未必會換來鳳夜瀾的真心,若鳳夜瀾有心算計,他們必定是有去無回。
鳳夜瀾雖然喜怒不形于色,將一切哀傷暫且埋在心底,但他實際是相信燕洛雪的。他只是在害怕,怕自己被柳兒與父皇算計,不但救不了母後,反還連累了燕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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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鳳國皇宮,長樂宮。
南鳳靈帝看著沐浴更衣後的柳兒秀麗的面上染上冶艷惑人的紅潤,嘴角譏誚挑了起來,他伸手摟住她的細腰,迫使柳兒仰頭看他,柳兒的手臂換上靈帝的脖子,主動遞上了紅唇,靈帝也不拒絕,肆意蹂躪,沒有絲毫憐愛。柳兒很快嘗到了血腥味道,但是面上仍笑著,愈加燦爛。
南鳳靈帝抬頭,手捏著柳兒的下巴,「既可在外活命,還回來做什麼,你知道我並不真心喜歡你。」
柳兒的手輕輕撥下靈帝的手,淺笑道︰「那又如何?柳兒也不希望被皇上喜歡,只是覺得大樹底下好乘涼罷了,如今,你這大樹要倒了,我這樹下小草必遭連根拔除,所以怎麼的也要再見皇上一面,當面道別,就當是我對你的感謝。」
「真的是這樣嗎?」。南鳳靈帝呵呵笑了,「你不是說秦柯要你誅殺明月?他為什麼認為你會殺得了明月?難道你不知明月的命是操控在朕的手里?你暗地里又要做什麼?」
柳兒紅唇委屈撇了撇,說道︰「皇上,你何不順水推舟殺了明月,明月一死,世人必知是西秦國所逼,便會憎惡西秦國人,日後,你若突圍,方可籠絡人心,招兵買馬啊。」
「明月死了,我就失去了瑜兒,就失去了所有孩子,你打的是這主意嗎?」。南鳳靈帝將柳兒拖到了跟前,質問道。
「可皇上不會失去祖宗的江山。」柳兒並不畏懼,笑著說道,「皇上為了祖宗江山,拋棄了姐姐一家,不是嗎?怎麼到了自己頭上,也優柔寡斷起來,莫不是也想學柳兒主人燕重垚只愛美人,不愛江山?」
南鳳靈帝大怒,甩了柳兒一個耳光,柳兒嬌弱身軀摔倒在地上,嘴角流出血來,為她增添了一絲冷艷。南鳳靈帝冷哼了一聲,坐在了床上,說道︰「過來服侍朕」
柳兒咯咯笑了,「皇上不是不喜歡柳兒?那又何必吃主人的醋?難道你就這麼嫉妒主人?」
南鳳靈帝臉色更冷,柳兒站起,款步走向他,背靠在胸前,將南鳳靈帝的手臂拉過來,環住她的腰身,側仰頭,在南鳳靈帝耳邊說道︰「臣妾有一計,可讓皇上逃出生天,又可斬殺強敵,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南鳳靈帝的手撫上了柳兒的柔軟,柳兒得意一笑,抓住了南鳳靈帝的手,轉身面對著南鳳靈帝,嬌嗔道︰「這樣子,臣妾如何說得下去?」
「那就先不要說了。」南鳳靈帝將柳兒抱起,摔在了床上,「你給朕記住,誰才是你真正的主人,你必須為自己的放肆付出代價」
南鳳靈帝含著怒火,任心底隱秘的在柳兒身上肆意宣泄,不甘,厭惡,憎恨,混著求而不得,讓身體因為囚禁而虛弱的柳兒難以承受,柳兒陷入了昏迷中,而南鳳靈帝也沉沉睡去,帶著莫名的空虛。
南鳳靈帝醒時,柳兒還在沉睡,但是宮外已經亂作一團。
他起身穿衣,將柳兒搖醒,柳兒听見動靜,吃了一驚,說道︰「色欲果然害人不淺,希望還來得及。」
柳兒說道︰「皇上,臣妾要去曉寧樓布置一下,皇上若要突圍,就在鳳凰城南門調兵等候,那里雖是正道,但在那出去,卻會出其不意。」
「不,南門不行,你能想到,西秦國就想不到嗎?我們不走,就留在鳳凰城內,將他們引進城內宮中,再行殲滅,若失敗,尋機撤走不遲。」南鳳靈帝說道,「你且去找曉寧樓高手,悄悄布置在皇宮周圍,待西秦國軍入宮,立即行動。」
「還是皇上智謀高人一籌,臣妾這就去準備。」柳兒嫣然一笑,然後匆匆裝扮,額頭點上紅痣,離宮去了。
南鳳靈帝待柳兒身影消失,召見鳳夜歌和鳳夜花,帶著他們立刻去見皇後明瑜,讓明瑜立即收拾行裝,抱著小皇子鳳夜琛,喬裝改扮,離開宮中。明瑜神色冷淡,說道︰「柳兒回來了是嗎?她又為皇上出了好主意,是嗎?皇上听信了柳兒,是嗎?柳兒能夠保證你性命無憂,是嗎?既然如此,你隨她走吧,帶著孩子們走吧,臣妾留在這里,等瀾兒回來,你放心,臣妾絕不會苟且偷生,臣妾一見到瀾兒,見到瀾兒平安,臣妾就以死拜謝皇恩。」
「瑜兒,你不要誤會,你不要固執,瀾兒會沒事的,夜歌,帶你母後離開。朕以後再和你解釋。」南鳳靈帝說道。
「不,我不走,我要見我的兒子。」明瑜死死把著殿中的柱子,不松手,鳳夜歌也不敢用強力。
「胡鬧,都什麼時候了,還如此胡鬧朕如今要在這宮中請君入甕,你呆在宮中想等著做西秦國的人質嗎?」。南鳳靈帝喊道,「點了穴道,直接北背走。」
鳳夜歌上前,點了明瑜的昏睡穴,然後背上了肩頭,他們一行人在暗衛的護衛下,向宮門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