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早晨的C市是熱鬧而充滿活力的,太陽高照,店鋪相繼開門,老人們有提籃子買菜,有散步的,大人們或開車或坐車或步行,趕往上班,最醒目的還是頭戴小黃帽,衣領下系著紅領巾,穿著統一校服的小學生了,一堆聚在公交站牌下大聲聊天跑鬧,公交車一到,都蜂擁而上,活力四射,周圍等待上車的大人們都一臉笑意縱容地等小朋友們上完了才提步而上,我也在其中之列。
劉杰是學生會副主席,這周的考勤等是由他當組長負責,他必須早到做人員安排,我除非必要一向是七點半準時到校的,只能自己坐公交車尾隨小學生上學了。
早已佔到座位的小朋友看到有上車的老人,又會爭先恐後的起身讓位,老人找個最近的位置手扶椅背,緩慢而小心地坐下,為小朋友的熱情笑的何不攏嘴。
公交車上的大人受小朋友的善良熱情感染,也會會心一笑,同時心中感嘆時光易把人拋。
我坐在公交車最後一排的車窗邊,耳塞里正播放輕緩經典的英語歌曲,耳線一直穿過拉鏈延伸到書包里,包里放著一個索尼的CD隨身听,這個時期還沒有MP3,但隨身听已經進入發展時期,呈圓形,設計簡單,音質好,是干爸買給我和劉杰的,但劉杰大多數是用來听搖滾。
太初,上帝創造天地。地是空虛混沌,深淵之上一片黑暗。
帝的靈在水面運行。上帝說︰「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上帝見光好,便分開光與黑暗。
在神聖的光之前,黑暗的陰影消逝了,
第一天開始了,混亂消退,秩序呈現,
群魔愕然,遁入永夜的地獄深淵。
絕望、憤怒和恐懼與它們相伴。
新世界在上帝的旨意下呈現。
上帝造出蒼天,分開蒼天之下的水與蒼天之上的水,事就這樣成了。
暴風狂嘯怒吼,亂雲橫飛如風中碎屑。
閃電撕裂天空,驚雷威鳴在四處翻滾。
水應上帝召喚,化為驟雨傾瀉,化為瑞雪紛飛。
天國的萬軍驚訝,喜悅,
注視這奇妙的創造,引吭高歌,
贊頌創世主,贊頌第二天。
上帝說︰「蒼天之下的水要聚在一處,使旱地出現!」事就這樣成了。上帝稱旱地為「陸地」,稱水的聚集處為「海洋」。上帝看這是好的。
海洋洶涌,掀動驚濤巨瀾。
山脈隆起,峻峰聳入雲端。
溪水潺潺流淌,穿過寂寥山谷。
平原蒼莽遼闊,江河奔騰蜿蜒。
上帝說︰「陸地要長出青草,結種子的莊稼和各種結果子的樹木,果內含著種子!」事就這樣成了。
如今草地賞心悅目,郁郁青翠。
繁花開放四野,優雅明媚。
枝頭上綴滿金色的果實。
空氣中彌漫藥草的香味。
樹木交拱,濃蔭下陣陣清涼。
森林茂密,覆蓋了重重山岳。
天國的萬軍贊頌第三天,贊頌上帝。
拿起七弦琴,奏響琴弦,
贊美之歌四處傳遍,
為全能的上帝而歡呼喜悅,
他使天國和陸地充滿光華燦爛。
……
我出神地看著窗外,耳邊響起的是純淨聖潔的童聲,是一首由約瑟夫.海頓作曲,響徹世界的維也納童聲合唱團演唱的《創世紀》,歌詞來自聖經,講述的是上帝七天創造天地的過程,歌聲純美自然,讓人有種和美寧謐的感覺,像是听到了天使的聲音,洗滌心靈。
音樂像是向我心中涌入的靈泉,安詳寧靜,再通過血脈涌入四肢百骸,通體舒暢,我沉迷在與歌聲的共鳴中,恍惚地下車,低頭右轉向校門口走去,在離校門口兩米處,我加快了速度,腳剛抬到半空,耳邊響起尖銳的剎車聲,我神經迅速作出反應,听聲辯位,剛到半空的右腳立即後撤著地外轉,左腳順勢後移,一瞬間完成身子右側的過程,一輛黑色騷包的奧迪擦身而過,停下的後輪胎離我腳尖不過5毫米,我醒過神來,心有余悸。
留著板寸頭的司機下車走到另一側躬身開門,下來的是個一米七多高的男孩,眼楮狹長,鼻子筆挺,嘴角的一邊習慣性地勾起,耳垂上銀色的圓釘反射出刺眼的光,一身昂貴合身的運動裝,單肩挎包,雙手插兜,歪頭用余光斜看了我一眼,便毫不在意地往校門走去。
我認識他,名叫左夜,也在一班,坐我們這組最後一排,生物課上因上課睡覺總被老師點名,偏偏生物老師還是初中部教導主任,大道理一堆,每次點完他的名後,從學習教育談到心理成長,再到人生理想,一不注意,一節課就沒了,男生們開玩笑說多虧了老大,犧牲個人救大家于水火,古雪慶幸有他在,拖慢生物課程,要掌握的內容當天也就少點,也成了班級學生的談資。
我後退兩步,心跳早已恢復正常,當剛才的意外從沒發生過,向前走去,結果左夜被站在門口看完整個事件的劉杰攔住,雙方面無表情地對視,我急忙收回耳塞裝好,疾步趕去,停在劉杰半步身後,劉杰關切地掃視我全身,看我無礙,緩和了表情,詢問地看我一眼,我眼珠左右轉,示意沒事,別把事情鬧大,雙手輕放兩腿外側,兩腿筆直,一副乖乖牌好孩子的樣子。
劉杰也確實覺得自己太沖動了,關鍵是看到妹妹要被撞的那一刻給自己帶來太大的震撼,心髒要從胸腔透過喉嚨跳出來般,手腳想動又動不了,只能驚恐地看著,有一瞬間地瘋狂。妹妹經常說整人要神不知鬼不覺,最好是把他賣了他還替你數錢,現在冷靜下來想想在校門口鬧大了影響不好,妹妹會不願意的,攔在左夜面前的手掌側翻向里,給人要求握手招呼的印象,左夜看懂了意思,給面子地伸手相握,放開。
劉杰舉止紳士,一副客氣口吻地開口道︰「同學,校規要求男生頭發不得過耳際,還請你配合學生會的工作,跟我來,簽上你的名字。」
劉杰在前,引領左夜來到拿著一份表單的看似助手的女生面前,遞上一支筆。
左夜識時務,毫不推辭地接過了筆。
我裝作不認識他們只管快步向前走,門口耽擱了一會兒,早自習快到了,得趕時間。
我踩著鈴聲進教室,語文課代表已經站在講台上準備領讀,我快步走向座位。老師因怕邊上的學生一直坐在同樣的位置容易近視,要求每周以組為單位換位置,四組換到三組,三組換到二組,依次類推,二三組在中間連在一起,我現在是第三組,正對講台,我踮起腳尖穿過侯瀟 椅背和付若帆書桌的縫隙,擠進位置。
我翻出書本,班主任便一手提著手提包,一手拿試卷,踩著高跟鞋踢踏踢踏地走進教室,大部分同學地視線隨著試卷而移動,恨不得立馬搶過自己的試卷看看,向老師站講台上眼楮往下面一掃,同學們回神,立馬拉開嗓子作聚精會神狀朗讀。
老師被同學們弄得笑開的臉在看到剛到門口的左夜後僵住了,左夜也沒想到遲到被班主任抓個現行,收回踏進教室的腳立在門口。
我低下頭隱晦地笑,我敢保證是劉杰公報私仇,想給這驕傲得不可一世的初一小學弟一個小教訓,其實也是無妄之災,是我走路沒注意周圍的動靜,我也要承擔一半的責任,不過,不懂禮貌的小孩是該得到點教訓的。
班主任板起臉,道︰「站這吧,下課了再回座位,算好出門的時間,沒有下次了。」
左夜臉上還是掛著邪魅的笑,听話地貼牆靠站,我失望地抬頭,本以為他會為了少年心中的虛榮心跟老師對著干呢,沒了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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