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殺手吞了下口水,本就煞白的臉色,此時更是了無生氣一般。
以前他手起刀落殺人是何等痛快,這次陰溝里栽了船自認倒霉不說,還要遭受這樣的罪,此時此刻,他才發現,枉自他自認催命十三郎,一套連環羅剎刀飲血竟不如這小小女子殘忍歹毒,更可惡的是,這小女子還一臉的無辜,言語間滿是抱歉,可那听起來他除了沮喪就是毛骨悚然
「姑娘……姑女乃女乃……我這紋身真是一是興趣,我的命都在你手上怎麼敢對你撒謊……」催十三此時哪里顧及平日半分顏面,完全就是一副無奈衰樣。
「哼,既然你不說,那我也不用留下你了,不過我現在不殺你,你看看四周,血夠多夠濃了吧,等雨停了,風一吹,我就不信那些狼聞不到這血腥味」
張小蝶勉強撐起身子作勢要走,崔十三忙吼道︰「別……別走……我說……」
催十三只能自認倒霉,他知道糊弄不了,如果讓張小蝶一走,他渾身又不能動,鐵定給野狼吃掉,到時候,他無能為力,唯有看著狼把自己吃掉,這是何等的恐怖,他怕了,這是比死還恐怖的事情啊。
張小蝶抿嘴一笑,一瘸一拐又走了回來,行了,那你現在就說吧。
「這刺青……」崔十三剛要說,又停住了,隨即他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快說」張小蝶不知道他為什麼有停下來了,忙催促他,想到通過狼頭刺青的來歷就能有線索搞清楚這具身體的身世,不由得很是期待。
「姑女乃女乃……我流血太多,現在覺得好口渴,能給一口水喝嗎?」。
張小蝶知道崔十三又不要命的耍花樣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哼,你可以不說,我也不是一定要听,既然你還是找死的話,我這就走」
而就在此時崔十三臉上卻露出了得意了的笑,「哈哈哈,想走,恐怕沒那麼容易了」
「呃?」張小蝶心中警鈴頓時大作,倏地眼前一暗,就有人飛身進入了篷子。
就在崔十三要說的時候,他就听見了動靜,以張小蝶那毫無內力的底子自認是听不到,于是他耍起了花樣,等的就是他們的人可以來,可當他看清楚來人時,臉色就越發的難看。
張小蝶就不一樣了,當看清來人是李瑾時,抽了幾口氣,竟如孩子般大哭起來。
李瑾從車夫那里得知消息後,立即與興叔帶著人趕來,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也一直都是小心查找,因為他發現正片林子里都有人,而且都是在找人,由此他確定張小蝶並未被抓,這才帶著人以濾網的方式從外圍找到內里,剛才他們發現有火光,本是想消滅那些人,卻不料竟看見張小蝶拿著把刀有一搭沒一搭的敲在一名渾身是血的男子處……
李瑾什麼話都沒有說,上前就將她抱住,那顆懸著的才算是落地了,輕輕拍著張小蝶的背,柔聲問她︰「是誰救了你」
張小蝶听聞他這樣問,想到自己一天的遭遇,心里滿是委屈,「我等你一天了,也不見你救我,天又下著雨,還有狼叫……你不救我,那我只有自救了……」
李瑾和興叔看著篷子里的狀況,听聞張小蝶是自救,都露出了驚駭的神情。
「小蝶姑娘……這三個人是你……殺的?」興叔看著地上那已經死透,卻無痛苦之色的實體滿臉的不相信。
張小蝶在李瑾胸口胡亂抹了淚,深吸了口氣才緩緩說道︰「我想出林子,可這林子到處都有人……我想過了,如果要想逃出去,那就只有突破一個缺口,于是我就一直守在這個篷子的不遠處……」
當李瑾和興叔听完她一番敘述之後,兩人的表情都有些怪異,興叔吞了口水,還是不相信的問張小蝶,「小蝶姑娘你真的是第一次殺人?」
之前張小蝶先是驚慌逃跑,接著又是黑夜尋路,可以說她的身心都在遭受極大的煎熬,為了活命,她根本就沒有再想什麼殺不殺人的事情,她想的就是篷子里的人不能活,只有這些人死了她才能逃出去,所以她在殺這些人時,根本就沒有考慮過什麼第一次殺人的問。
而此刻被興叔提及,張小蝶這才意識到這個問題,霎時間臉色慘白,胃中立即翻滾,下一刻就扶著李瑾吐在了一邊。
李瑾輕拍著她的背,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苦笑,只對興叔說︰「我們回去再說」
張小蝶吐得話都說不出來,對著李瑾指了指地上躺著的崔十三,李瑾立即會意,「興叔讓人將這個人帶回去」
正吐的一陣虛弱的張小蝶倏地感到從背心處涌入一股暖流,胃里的不舒服感立即消散,看看李瑾才發現他在以內里幫她調息,對著他露出了個勉強的微笑,睡意陣陣襲來,有著這個溫暖而踏實的懷抱她再不用擔心什麼,只輕輕說︰「我睡了……」便靠在他懷里安心睡去。
興叔看看地上的尸體,又查看了崔十三的傷勢,什麼話都沒有說,只看著李瑾懷中抱著的人臉色很是怪異。
搖搖晃晃中,張小蝶總是覺得心里有什麼事情忘記了和李瑾說,勉強睜開了雙眼,此時已經在馬車里,那帶著清冷的墨香令她內心寧靜一片,好似之前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做了場夢……
「是知畫讓我出來的。」張小蝶淡淡對李瑾說了這句話,又沉沉睡去了。
李瑾神色不變,只輕輕撫慰著懷中的人,那身淋濕的衣裳已經被他以內里烘干了,此時她窩在他的懷里又溫暖又安全。
回想剛從朵兒那里得知消息時,他慌了,從未有過的慌亂,可下一刻他就已經作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有人借張小蝶來要挾他,他必定將那些要挾的人盡數殺死,然後再隨她而去,斷不能苟活。
她于他是重要的,但他身負的重任卻令他無法將兒女情放在生命第一位,那時候他做了最壞的打算,可在看到張小蝶哇哇大哭時,他那時候真的覺得好幸福,他的女人,就算他不在,也不會讓人欺負了去
張小蝶這一覺睡得很踏實,若不是肚子抗議,她一定還要再好好睡睡,一陣咕咕叫,她醒來了,尚未睜眼她就猜到能看到朵兒那關切的雙眸,還有那將她當作瓷女圭女圭捧著的感覺。
可這一次,她錯了,當睜開眼時,看到的竟是李瑾那讓天地能失色的笑容。
「醒了,梳洗後過來吃東西」
張小蝶點了點頭,隨即起身,卻看見洗漱的東西都放在了桌上。
「這些……都是你做的?」張小蝶揉了揉雙眼,有些不相信。
「為你,有何不可?」說話間,李瑾已經擰干了棉帕遞給她擦臉。
「呃……你今兒發燒啦?」張小蝶還是不相信,還伸手模了他的額頭,卻被他溫柔地窩在了手心。
「以後,我對你所做的任何事情你都不要覺得驚訝,這一次,我不怪你,但情你原諒我」
「呃……原諒什麼?」張小蝶眸中含笑,她以為李瑾會因為她輕易相信知畫而生氣,卻不料這次這個自大狂會說讓她原諒的話。
天要下紅雨了?
張小蝶往外看了看,並無異樣。
那粉嘟嘟,雙眸閃爍的樣子叫李瑾看的心都溶成了一灘水,將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
「當我知道有人對你不利時,我就知道是有人想以你要挾我,可你知道嗎,我的命不屬于我,屬于華夏,所以即便是為了你,我也不能妥協,可是,我會殺光所有傷害你的人,而我失去了你,也絕不苟活……」
他就這麼毫無預示地說出了這番話,張小蝶只覺得心頭一顫,霎時間,天地間,就只剩下那爽眼眸,她看得懂,讀得懂,就算他說的話太現實,讓熱戀的人會失望,可她卻懂了,他的世界中,她已經是最終要,只是他卻不屬于自己,能同死,已經說明太多了……
這一次,是她主動,貼上了他的唇,生澀而炙熱,帶著淚水,就那麼天長地久的吻著……
「你……沒漱口」李瑾的一句話,讓張小蝶猶如被潑了一盆涼水,憤恨地瞪了他一眼,卻見他猛然將她又拉近,「可我仍舊歡喜」
沒有回答,又是一次長長的熱吻。
「咕咕……」
這一次,張小蝶的肚子發出了抗議,戀愛要談,親熱要給力,可物質確定一切哇
張小蝶被吻得暈頭轉向,忽地被放開,看到那雙因她而溫柔的雙眸,蕩漾著滿春的笑意。
「行了,先吃飯,等下我帶你去看個你讓我帶回來的人。」
「嗯嗯。」滿心歡喜地爬起床,還讓李瑾背過身去換了衣裳,悉悉索索洗漱完畢,讓李瑾陪著吃了早飯,張小蝶一臉滿足地打了嗝,然後才對李瑾說起關于那個狼頭刺青的事情……
「難怪你一直不願意和我說你的身世,原來如此」
當得到李瑾那番表白後,張小蝶也不願意再隱瞞自己的身世,當然關于她穿越這件事情那是不能說的,她只說了自己腦袋受到撞擊記住的不多,但將她與漂亮娘被追殺的事情卻說的很清楚,包括那狼頭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