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頓時就剩下他們兩個人了,安曉琪看著北堂城文擺出要她幫忙更衣的架勢就想揍人。但是,她現在扮演的是十三夫人的角色,自然還是要按著這角色去走戲碼。
得,更就更吧。
走到櫥子前翻了身衣裳出來,擱在一旁後走至北堂城文面前替他解開腰帶開始更衣。
「本王不在的這三天,王府可有事發生?」頭頂傳來了北堂城文低沉的聲音。
他這是明知故問嗎?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他竟然反過來問她。
「嗯,抓了些刺客關在地牢了。」
一陣低沉的笑聲傳來,北堂城文忽然抓住安曉琪的手,後者詫異地看著他,「本王自己來,你去給我倒茶。」
囧,原來這王爺也會害臊啊,她這剛要替他月兌褲子呢。也好也好,她可不想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而長針眼。
現在這氣氛貌似應該說些有的沒的話題,就好像電視劇里常演的那樣,女主角總是沒話題找話題同男主角說。
「王爺這次去五王爺那里玩得可高興?」
「高興?也許吧……」北堂城文的語氣有些怪異,安曉琪端著茶遞給他,看見他的眼中劃過一絲詭譎。
這個家伙一定又做了什麼算計人的事吧,不然怎麼會露出那種眼神。他身邊的人到底有哪個是他沒算計過的?恐怕屈指可數了吧。
「王爺,四姐姐為您準備了接風洗塵的家宴,是時候該去了。」
「你去過地牢了?」
一愣,他怎麼知道?
「是。」
「本王一直很好奇之前你所說的那個讓人生不如死的刑法,你可有告知獄卒?」
原來他也在惦記那件事,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手下,上梁不正下梁歪。
「其實那個是我信口開河的,王爺你不用放在心上。」當初只是想嚇死慕容錦鴻那家伙,現在早不用了,那家伙的心恐怕已經死了。
「原來如此。那你此次去地牢後又有何感想?」
感想嗎?太陰濕了算不算??
「我不太明白,什麼感想?」裝傻吧,就當從來沒聰明過。
北堂城文忽而一笑說︰「本王以為你已經知道了其中的原委,還想你會提出什麼獨到的看法。」
原委嗎?她只知道那個慕容錦鴻是個苦逼,被利用了還要被滅口。至于從頭到尾到底是什麼事,背後的黑手是什麼她還真是一概不知。
「其實我也不知道什麼東西,只知道有人想殺他滅口而已。」
想到這個安曉琪的神情就一下子黯淡下來,不是因為慕容錦鴻而是想起了夜鷹那句「順應天命」,那種任人宰割的態度看了讓人覺得心疼。
北堂城文見安曉琪這般神情以為她是在可憐那慕容錦鴻便問︰「哦?那你是覺得他可憐?」
「可憐?我覺得他是可悲。這都是他自找的,跟了自己的主子這麼久竟然還沒看透對方是什麼人,現在落得要被滅口的下場,只能說他識人不清、咎由自取……」
「你不覺得他很忠心嗎?」。
「忠心?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值得任何一個人對他忠心,唯一可以忠心的就只有自己。忠心的人知道什麼該為主子做,什麼不該為主子做,如果連是非黑白都分不清,那就是愚忠。」
說到這里她有不自禁地想起了夜鷹,夜鷹對北堂城文的惟命是從不也是愚忠嗎?只是,夜鷹明知北堂城文的性子還是願意那樣為他賣命,同時好像已經做好了隨時隨地喪命的準備。這到底是有多大的心才能如此忠誠地對待一個隨時會讓自己去死的人?
「本王倒是覺得他很忠心。」
忠心?是的,當然忠心。慕容錦鴻為那人如此賣命最後換來的是格殺勿論的下場,如果沒有慕容錦鴻的那麼賣命就無法掌握那麼多對方的事情,他很好奇慕容錦鴻知道真相後現今是怎樣的心境。
「午膳後同本王去見慕容錦鴻。」
「啊?哦。」
為什麼要她同行?她又不是什麼保鏢去了還要他保護,怎麼就不嫌累贅呢。
雖然說是午膳,但是基本就是上官娉婷不停地給北堂城文加菜,而北堂城文無所謂地吃著,偶爾還會把菜夾給一旁的安曉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有多愛護安曉琪呢,但是安曉琪心里很清楚的是他完全就是把她當成了回收站,把不要吃的東西都往她的碗里丟。
算啦,她向來是不挑食的人,來啥吃啥省得還要自己夾菜了。
上官娉婷這邊心里自然不是什麼滋味,自己夾的菜卻被他送去給另一個人。只是,她是溫婉嫻靜的四夫人,是那個在所有人眼中都笑臉迎人從來不會生氣的四夫人,所以……戲要演到底。
「妹妹,來,多吃點,瞧你縴細瘦弱的模樣,看著真叫人心疼。」
接過上官娉婷夾來的菜安曉琪微微一笑,兩位夫人之間的氣氛看起來非常融洽,真正的事兒也只有她們自己心里清楚了。
用過了午膳安曉琪便同北堂城文一起去了地牢,其實她並不想去見那個慕容錦鴻,不為別的就因為那人長著一張她超級無敵討厭的臉。
進了地牢就看見錦玉堂的人被一個個像曬魚干一樣吊著,分列兩排就好像是在迎接他們似得,而慕容錦鴻被關在一旁的牢里,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四肢都被上鎖禁錮。
「王爺、夫人。」無情行禮說。
北堂城文掃了眼被吊著的那些人嘴角勾起抹似有似無的鬼魅笑容,說︰「怎麼樣?」
「按時喂他們服用軟骨散。」
北堂城文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到錦玉堂的人面前看了眼那個之前帶頭的家伙說︰「你就是南宮錦?」
「北、北堂城文……」被叫做南宮錦的人吃力地睜開眼看著北堂城文,想說出有氣勢的話卻只能吐出這幾個字。
北堂城文不屑一笑,回頭看了眼坐在牢里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慕容錦鴻,說︰「你的下場會和他一樣吧……」
「你、你休想我會對你說什麼」南宮錦明顯也是很倔的個性,與其說倔不如說他比慕容錦鴻更愚忠。
慕容錦鴻是因為覺得自己的主子會派人來救他才會死咬著什麼都不說,然而現在誰都知道主子只想讓他死,而執行的人南宮錦更應該從中看透了點什麼。然而,為什麼還要如此死忠?這一定,讓人費解。
安曉琪看了眼那些被吊著就好像死人一樣的家伙,總覺得這些家伙的忠心有點過頭了,不太對勁。忽然,不知道是因為光線的關系還是怎麼地,她好像看見他們的脖子後面有黑點點。
走去桌邊取了燭台照了下其中一個昏迷的人脖子後方一看,果然是黑點,而且還是很詭異的黑點,這黑點有三個每個大約都有一毫米的直徑,不仔細看是不容易看見的,要不是她有遠視恐怕不會這麼輕易就發現。
「你們是不是被人下毒了?」安曉琪這麼問,南宮錦一驚,北堂城文十分巧妙地捕捉到了對方眼神中的驚恐和害怕,他心里也有了數,「這些人脖子後面都有黑點,看起來不是污穢也不是胎記哦。」
無情走近一看果然發現每個人的脖子後面都有三個黑色的點,的確不同尋常。
「這就是你們死忠的原因吧。」安曉琪擱下燭台,看了眼南宮錦,「你們的主子還真夠狠的。」
「不主子他只是不放心我們,他只是……」
「他只是想殺人滅口。」北堂城文冷冷地說,南宮錦的臉色頓時從煞白轉為鐵青,「你以為回去了他就會給你們解藥嗎?真是太天真了。」
的確很天真。如果對方一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那麼這些家伙就算完成了任務回去了,那也只有死路一條而已……
「我是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也不知道你們的主子到底是什麼人。但是,你覺得他真的會放過你們一條命嗎?他會任由你們這些什麼都知道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嗎?他、慕容錦鴻就是大好的例子。」
南宮錦咬著牙什麼也沒有說,北堂城文則一派悠然地站在一旁看戲。
「如果我是你們的主子,我會騙你們讓你們為我除了這最後的禍害,然後讓你們毒發身亡。也就是說,我根本不會為你們準備什麼解藥,我會做的就是看著你們怎麼死,就這麼簡單。」
她雖然不認識這些家伙的主子,但是從簡介了解到的種種,那個人一定不會放過這些死忠賣命的家伙。只要是有威脅的人都會不遺余力地去鏟除,毫不手軟。相信,錦玉堂這些人的主子一定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
「看來,連旁觀者都看清楚了,不清楚的只有你們這些自認為忠心卻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人了。」北堂城文的話語中透露出不少諷刺和嘲笑。
南宮錦咬著牙心中有萬般的不甘和糾結,卻不知道究竟要怎麼辦。
「南宮,其實……你也只是一顆棋子而已,對主子來說,我們都是棋子……」久久沒有出聲的慕容錦鴻終于開口了,坐在牢中的他維持著一個姿勢幽幽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