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層商城是電器專場,各式電器有條不紊的擺放在各處。但是……尸塊,蒼白的尸塊,血跡從斷處凝固,它們出現在各處,手臂或者腳跟,甚至還有一坨坨內髒,或是直接散亂在地面,多是帶著肉絲掛在電器上,它們無處不在幾乎出現在視野範圍內所有區域。
濃烈的腐臭味充斥著鼻腔,即使已經呆在碾碎者的尸體旁良久,也無法習慣這種充斥空氣的氣味。沒有喪尸的嘶吼,只听見周圍隊友急促沉重的呼吸。
就在一個小時前他們剛從這里逃下去,明明多到讓人發麻的喪尸群被擠在樓梯處無法下來,漸漸散去,而單獨下來的喪尸注意被花間月擊殺,即使這樣花間月也殺了將近百只。
那麼還有的數量龐大的喪尸都去哪里了,又為什麼多出這麼多碎尸塊?
「不對,不要被騙了喪尸活躍的精神力還在周圍,不要掉以輕心」花間月看著腳下的腐肉,突然脊背發麻,猛地轉身下意識的拔劍出鞘,隨著一閃而逝的劍光,一顆猙獰的頭顱滾落在地。
「居然沉得住氣,真是不簡單。」無愛跳到一台彩電上,從高處俯視周圍的一排彩電,幾只灰白色的喪尸蹲在那里,似乎感覺到生人的氣味,它們跳起來撲向少女。淡粉的花瓣穿過它們的身體,細微的破口隨著喪尸的跳起擴大,但是喪尸的動作終結于此,最後頹然倒在了原地。
雖然解決了喪尸,但是無愛並不感到輕松,剛才喪尸的起身速度很快,如果不是自己早有準備而且有結界的保護,很容易被撲倒。
「該死,原來都躲在電器後面」反應過來的眾人不由分說將手中的槍對準各式大型電器,那些喪尸就像憑空冒出來一樣,從各種你想想不到的空隙中沖了出來,不再是僵硬的步子,類似于剛學會奔跑的小孩,嚎叫著沖了過來。
「噠噠噠——」不再顧忌子彈不夠的威脅,所有人將火力集中到那些源源不斷的喪尸身上,身邊的無愛不停喊著「放慢速度,不要著急,你們的子彈都打空了」,有些人听聞放聰明直接等喪尸撞到冰之結界上,等全身被冰凍速度放緩後再瞄準爆頭。
隊員漸漸掌握訣竅,不再像剛才看見喪尸沖上來就一頓亂打,先是因為結界的存在令人安心,下意識地往頭部射擊,現在已經可以做到喪尸還未近身就精準的打擊胸部或者頭部等要害部位。面前的喪尸堆成了一片,擊殺完最後一只喪尸,隊員們興奮的轉過頭準備和隊長報喜,正好看見——
「速度相對較快,容易對人造成心理壓迫。」花間月與無愛背靠背獨自承擔一面進攻的喪尸,簡已經跳到電器的背後去尋找那些落單的喪尸。
「全部都是二階敏捷型喪尸,數量應該差不多就現在看到的這些,還有喪尸恐怕被……碾碎者收拾去做‘飼料’了。」無愛神色復雜的看著地上的碎尸……在喪尸眼中沒有什麼同類敵人之分,甚至是自己的身體都可以拿來當做進化必須的材料而「使用」,更何況是那些普通的喪尸呢?
「我目前的精神力可以再發動一次堅持十一秒的‘零點永恆’,直接用‘葬魂’干掉它們。」花間月豎起太刀,黑色的煙霧從刀柄冒出在半空凝聚出一面巨大的時鐘,時針與分針開始校對,即將在零點重合。
「給我九秒。」無愛緊緊抿住嘴,手中多了一對銀槍,手指靈活轉動帶著銀鏈的雙槍,慢慢伸展雙臂舉到兩側是涉及範圍成扇形,美麗的紫眸開始變得空茫無神,如同深淵,「六十七……六十四。」
時針與分針重合,灰色調統領了他們所在的區域,奔跑的喪尸定格在半路,微不可見的運動軌跡幾乎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無愛的雙手開始舞動,過快的速度是她的手臂看上去就像振翅而飛的白色蝴蝶,子彈霎時傾瀉而出精神力構成的子彈如同光雨四散,每一發子彈都穿過喪尸的腦門,帶著腦花炸開。
無愛手速越來越快,表情也隨著飛速扣動扳機的手指變得肅殺沉默,不帶任何一絲情感,只要是認定的獵物就無法逃月兌她的攻擊
就在大家看的震驚不已時,無愛停止了射擊,不多不少四十六發子彈。
「May.your.soul.rest.in.peace.」魔女時間隨她的話音落下而消失,凍結的時間又重新回到喪尸的身上。保持著奔跑姿勢的喪尸們無力地向前跨了兩步,最後都頹然倒下。
「正好九秒。」花間月收回太刀。
「原來以為是個群攻法師……原來是個技術流槍手……」一名年輕的隊員嘴角抽搐半天最後終于抖出一句話……其實他以為覺醒者就是左手甩一個火球,右手劈一道雷電,最後一個冰系暴風雪喪尸刷刷都被*掉。
「她剛才說什麼,May.your……什麼in什麼?」
「May.your.soul.rest.in.peace.啦,願你的靈魂安息。」一個隊員白了不知哪個英語白痴一眼,「別忘了我們信神的。」
「看見了沒有,槍斗術啊槍斗術,電影里才有啊」一個人激動地搖著另一個人的肩膀,仿佛那麼多喪尸是他殺的一樣。
「一個控場一個群傷,經典組合啊……」這位估計也是個游戲迷。
「走啦,小心從哪里冒出一只碾碎者,到時候哭都來不及。」無愛嘆了口氣,雖然氣氛活躍點是好事,但是太松懈了會出大問題的。「碾碎者」三個字的震懾作用有多大,看看突然靜得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听得見的搜索隊就知道。
「騎士長……碾碎者你……感覺得到嗎?」。
「應該就在這層吧。」無愛煞有其事的點點頭。確實,她感知到一團極大的扭曲成球狀的精神力絲線就在附近,但是就算剛才發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也沒有異動,而碾碎者頗具特色的走動聲也沒有響起。
「鐘離——快點去樓上,離開這里」就在這時,落羽的疾呼由遠漸近,簡不知什麼時候和他會合也跨過充充電器的阻攔蹦了過來。
「快快快這里很不安全」簡不知道發現了什麼,焦急的拉著無愛的衣角,「快點,那東西來了」
「是菌毯。」花間月看向落羽飛來的方向方向,一層肉色的粘膜吞噬著雪白的牆壁,肉膜上有一個個類似血管的突起,隨著肉膜的衍生鼓動。這層肉膜類似爛肉的顏色,不停有一些粘塊從已經被附著的牆壁上掉下來,甚至有一股腐臭味若隱若現。
肉膜的吞噬速度很快,轉眼間就來到離無愛等人不到十米的距離,黏液緩緩覆在電器上,將它們包成一團,地面也均勻地鋪展開來,那些類似血管的突起物更加清晰,根本就是碎成肉末的腐肉和骨頭
那層肉膜蔓延的速度極快,無愛估計了一下不用多久就會完全將他們封死在這一層。
「快上樓,花月你來開路,小心不要踫到那些‘菌毯’,我來延遲它的蔓延」
「跟上來。」花間月回頭看了一眼,用口型說出「小心」,帶著眾人沖上頂樓尋找臨時的傳送點。隊員們先是目瞪口呆,接著使出百米賽跑的最佳成績,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騎士長——你也小心點啊——不要變成異形怪獸啊——」
無愛听見遠處的呼喊,先是笑了笑,听見後半句上揚的嘴角僵在了原處,白夜哥哥到底從哪里挑來這麼一群活寶?
「落羽,沿著蔓延的邊緣用火燒一遍……燒完我們就走,里面的東西我們暫時惹不起……」無愛輕輕撫模湊過來的簡的腦袋,安撫他受到驚嚇的心,簡先是傲嬌的哼了一聲躲過無愛的小手,但是听見少女略帶顫抖的聲音又主動去蹭那只好像有些抖動的手。
「小貓,你的手在抖?」簡看著那個他以為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臉上第一次露出茫然無措的神情,不可思議的問道,不覺壓低聲音甚至怕對方受到驚嚇。
「櫻吹雪……給我把這一切都凍結住吧」無愛兩手手指夾住一團櫻花,盡數吹了出去,幾乎將全身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在漫天的櫻花雨中,粉色的花瓣吞沒粘稠的肉膜,融入其中雪白的霜凍從花瓣消失的地方開始蔓延。櫻吹雪的攻擊本身就帶有冰凍的效果,櫻花所到之處全部覆上一層薄薄的冰霜,肉膜蔓延的程度明顯減慢。
「落羽,快!」
听見無愛急促的催促,落羽平靜的眼楮爆發出無限的熱情,帶著如鷹般的尖嘯急速滑向已經蔓延到他們身邊的肉膜。黝黑的尾羽帶出一團絢爛的火焰,貼著牆壁劃出優美的弧線,艷麗的火光明亮熱烈,灼燒在已經凍住的肉膜邊緣,冷熱交替使肉膜發出「啪啦」的悶響,爆炸成一塊塊碎焦肉。
飛翔的三足烏將火花的威力運用之最高,快速避開天花板上掉下的粘液,不斷灼燒邊緣的肉膜阻止它前進。
無愛的貓眼已經緊張的縮成一條細線,那一層蠕動的肉膜上有時翻出一塊骨頭,下一秒就陷于肉糜之中,但是那些蠕動的表層遠遠看上去像……不,一張膜糊成一團的人臉慢慢在表面浮現,睜開空洞沒有眼球的眼眶,一塊碎骨頭就這樣從里面冒了出來。人臉又慢慢溶于肉膜里,被吞噬的天花板、牆壁、地面、那些已經看不出形狀的電器表面上,突然冒出密密麻麻的人臉,扭曲沒有眼球,張大夸張的嘴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人臉掙扎著想要沖破肉膜的束縛,看上去像一張繃緊的橡皮膜里有一個人頭正要扎破束縛沖出來,凸起的人臉張著嘴,「呀……呀……」細微的申吟充斥著整個樓層。肉膜的邊緣盡數被落羽摧毀,肉膜失去那一層圓滑的邊緣似乎開始在原地修復,不急于吞噬最後一點空地。
人臉無愛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張姣好卻又扭曲的臉蛋。不能再想下去了
「簡,落羽,我們快走」無愛回頭看見自己身後守住的樓梯還沒有被侵蝕,迅速跳到簡的背上,落羽能力使用過渡,飛回無愛肩膀上休息。簡也受不了如此詭異的情景,憑借自己出色的瞬間爆發,兩步跳過已經不再運行的自動扶梯,沖上頂樓。
「呀……呀……」人臉慢慢重新融入粘稠的肉膜之中,只剩下細微的申吟在空蕩的樓層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