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狐正傳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新生

作者 ︰ 菱點

這麼說,相當于門派剛剛承認了月茹的功績,也對她擂台殺人一事既往不咎了。

也就是說,岳師兄是真的殺了一個築基期弟子。之前一些圍觀的弟子本來對這件事還持有懷疑態度,這下,有了長老的承認,他們心中這最後的一絲懷疑便也煙消雲散了。

而月茹,居然以凝脈期的修為,在生生承受了那麼多下築基期弟子的強力攻擊之後,還能有余力站起來,還在眾人以為她瀕臨絕境之時,用計謀反戈一擊,瞬間將對方的身體重傷致殘,隨後將對方的精神以及意志,一並狠狠踐踏,直至對方死去。

光是這份膽識和氣魄,就讓很多人覺得自嘆不如。

築基期,在很多人看來,是多麼不可逾越的一道鴻溝,但是月茹的所作所為,在他們面前開了一扇門,讓他們看到,除了單純地提高修為,也許還有更多值得自己關注的東西。

她,以實際的行動,讓眾人看到,築基期其實並不是遙不可及,也不是那麼高高在上,不可戰勝。

也讓眾人看到,只要肯付出努力,目標便不再遙不可及,只要有信念的地方,就有奇跡

畢竟之前月茹所付出的努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許多弟子,原本已經如同一潭死水的心,不由又重新起了微瀾。

……

不遠處的秋長老見狀,則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哎,包師弟總是這樣,行事也太沖動了……」

程長老立刻點頭附和道︰「是啊,還沒跟我們討論,便擅自主張,定下最終人選,實在太不把長老會其他的長老們放在眼里了吧而且,那小子雖然取得了勝利,手段卻未免太殘忍了點」

「對了,各位長老對這事怎麼看?」秋長老不由向下首的數十名長老問道。

「這……依老夫看,雖然那岳家小子當眾殺了人,但是卻不是親手所殺,而且所殺之人,包藏禍心,潛伏在門派之中,其實是為門派立了大功的。」其中最年長的一名須發皆白,看上去仙風道骨的景長老道。

「景長老此言差矣,依我看,那小子如此藐視門規,還口出狂言,實在應該取消資格,逐出門派,以儆效尤」另一名頭發花白,看上去比較嚴肅古板的章長老道。

「可是,如果把這名弟子逐出門派的話,咱們靈越派不是損失了一名潛力無限的弟子了嗎?她以凝脈後期的修為,就能越階戰勝築基初期的對手,以後的發展,實在是不可限量啊」另一名枯瘦的王姓長老立馬反駁道。

「我看,這小子觸犯了門規,雖然揭發有功,但是又故意將對方折磨致死,讓我們丟了線索,雖然不至于逐出師門,卻還是需要小懲大誡的好,免得有了先例,讓日後其他弟子也學她那樣,在擂台上大開殺戒。」另一名姜姓長老沉吟半晌,才捋須說道。

「你們呢?有什麼意見?」秋長老把目光投向其他幾個沉默不語的長老身上。

那幾個長老互相對望了幾眼之後,其中一名長老開口了︰「一切听憑秋長老處理,我們幾個都沒有意見。」

在他們看來,在三大長老中,秋長老雖然修為最高,包長老卻是脾氣最臭,都是自己所惹不起的,所以干脆不發表任何意見,一切靜觀其變。

秋長老收回目光,不由捋須道︰「好吧,那依照眾長老的意思,就等她傷好以後,需到門派試煉之地去思過兩周,小懲大誡一番,這事,就交給程師弟你來辦吧。」

程長老雖然面帶不忿,但是想到包長老已經在眾人面前表態,相當于在眾弟子面前宣告長老會已經做了決定,要再做更改會恐怕有損長老會在眾弟子心中的權威。再加上包長老那臭名昭著的脾氣,自己實在不宜明目張膽地跟他對著干,連秋長老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所以他內心就算有再多不滿,也只能把滿肚子的話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不再提及。

……

擂台上,月茹看著包長老,內心又忐忑又感激。

別看她剛剛對朱柯羽那麼囂張,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當時早就已經筋脈盡碎,半點妖力都不剩,其實已經跟凡人無異了。

雖然她自信殺死朱柯羽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而正是因為自己髒腑破裂,筋脈盡毀,包長老才沒看出自己身體的端倪,否則恐怕自己妖族的身份當場就會被曝光出來。

而讓她感激的是,包長老提前宣布了比賽的結束,對自己是大大的有利,因為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態,恐怕在另兩個人的手下連半個呼吸都堅持不到。

雖然只剩下了最後三人,已經沒有了懸念,比試也只是走走過場,而且眾弟子包括很多長老心里,恐怕還是對三人之間的比試很期待的,但是包長老強行讓比賽終止,雖然也說不上不合理,卻無疑掃了很多人的興,讓很多人心生不滿。

而她自己的身體,受傷太重,要不是有通玄寶衣護著,恐怕早就千瘡百孔了。

不過通玄寶衣不愧是法寶,面對鋪天蓋地的墨鴉的猛烈攻勢,還能自動保護自己的身體,讓它在外表上幾乎看不出有絲毫傷痕。不過那種激烈的力道,畢竟還是屬于法寶一階的對撞,光是余波,已經震得她五髒六腑一陣翻騰,髒腑經脈全都損壞,加上她後來不顧一切動用全身妖元發出的那驚天的一擊,她本就有裂痕的經脈到最後實在無法支撐,在內外氣流夾攻之下,幾乎全部破裂,毀于一旦。

雖然她的妖體經過淬煉,但更多的是鍛煉的是身體表面,內髒其實很脆弱,而正是悟出了這一點,她才能讓玄龜小板磚從內部發力,將猛虎魂魄擊毀。

之前她流的血,其實全都是內髒損壞而吐出的鮮血。

不過讓她感到有點奇怪是,普通人要是身體有了這樣大的內傷,恐怕早就死了,可是她居然還活著。

而且她心中還有一個信念,就是覺得自己就算傷得更厲害,似乎都不會死。

更奇怪的是,這個念頭就像是知道自己先天就能呼吸一樣,無比地熨帖自然,仿佛天生就種在了自己的腦海里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月茹不明白,也沒有多余的力氣去想了。

話說這一切,說起來慢,其實也就發生在幾個呼吸之間。

很快,包長老便轉過頭來對著月茹說︰「你先別動,我來送你回去。」

說著,背上的飛劍飛出,變成寬約兩丈,包長老將月茹扶上去,嗖地一聲,便消失在原地。

周圍的弟子還沒反應過來,擂台上已經沒有活人了。

想不到,這個新來的弟子,後台居然這麼硬那可是一向以咆哮著稱的包長老啊還從來沒見到他對誰那麼和顏悅色過

原先幾個跟月茹有所嫌隙的弟子們,臉色愈發地慘白了,身上才風干不久的長衫又再一次被冷汗所浸透。

一些弟子的八卦之心也頓時被點燃了起來。

「哎,你說岳師兄是不是包長老的遠房親戚啊?」

「怎麼可能?你看那溺愛的眼神,明顯是他的私生子什麼的啊」

「啊?我看不像,你說這會不會是包長老最近的什麼特殊癖好?」

「哎,我說你們,一個個想法都這麼齷齪明顯是包長老臨時起了愛才之心嘛」

「對了,小灝師兄,當初是你負責收岳師兄進門的,有沒有人暗中拜托你對她進行特殊照顧什麼的啊?」

……

靜竹居前,竹影婆娑,清風徐徐。

包長老把月茹從飛劍上扶下來,扔給她一枚精致的玉瓶︰「丫頭,你傷得這麼重,我會向長老會解釋的,你就安心養傷吧,剩下的一個多月,你就呆在屋里,哪里也不要去。我能幫你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話音未落,包長老便嘆息了一聲,駕起飛劍,嗖地一聲又消失在原地。

月茹打開玉瓶,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清香迎面撲來,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丹藥。

這包長老,雖然說話有時候凶惡了些,卻實在是個心地良善的好人。月茹這樣想著,便轉身搖搖晃晃地進了屋。

一進屋,月茹就立馬癱倒在地上,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再也不想爬起來。

待月茹清醒,發現自己已經在海藍空間里的小木床上了。

「我睡了多久?咦?我體內的傷勢好得這麼快麼?」月茹內視體內髒腑的傷勢,不由感到一陣驚訝,「小羿,你又給我喂什麼仙藥了?」

小羿從門外進來,給月茹遞過一杯靈茶︰「我什麼都沒給你喝,還有,你在里面已經睡了三天三夜了。」

「不是吧?才三天嗎?就能恢復成這樣?還什麼都沒吃?你在開玩笑嗎?」。月茹听到小羿的話,差點沒將口中的靈茶噴出來。

用復雜的目光對小羿看了一陣,月茹不由搖搖頭,心里哀嘆,哎,這世界怎麼了,怎麼連一向那麼直接誠實的小羿也開始對自己撒謊了?

「說也奇怪,你的身體,似乎傷勢越重,恢復得越快,傷勢越輕,恢復得越慢。」半晌,小羿才若有所思地回答說。

「什麼?你說的可是真的?」月茹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

小羿這次倒是一反常態,很是耐心地點了點頭。

月茹呆了半晌,臉上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古怪,立馬從床上下來,奪門而出。

「你要去哪里?」小羿臉色微變。

「我要去尋找真相」月茹的聲音遠遠地飄來。

小羿猶豫了一下,還是飛快跟了出去,畢竟她身受重傷,還沒恢復好不說,體內經脈盡廢,簡直跟凡人沒什麼兩樣。

「你想要干什麼?」小羿驚訝地看著在桃花林間上躥下跳的月茹,不由一臉無語。她還真不把身體當身體了,一點當病人的覺悟都沒有,才好了一點點,就又到處折騰,自己還真是拿她沒辦法呢。

「小羿,你能不能幫幫我,給我抓一只靈蝶過來玩玩。」月茹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說。

像凡人那樣抓蝴蝶,實在不是她的擅長,何況還是以速度見長,行蹤無比飄忽的風行靈蝶。

小羿雖然對她的念頭有些無語,但是考慮到她的病體,不適合做太劇烈的運動,一道綠光閃過,化為一張綠色靈力網,瞬間將兩只躲閃不及的風行靈蝶罩在其中。

月茹開心地上前,將其中一只風行靈蝶握在手中,仔細端詳了一陣,隨即立馬迅速地扯下了它右側的翅膀,碧綠的鮮血立刻從傷口汩汩地流出。

小羿目光微微閃動,但是什麼也沒說,也不去阻止。

月茹隨即把指尖送到口中,死命一咬,發現咬不動,指尖什麼痕跡都沒有,反而把牙齒磕得生疼。

月茹突然醒悟到雖然自己筋脈被毀,自己的身體還是強悍得堪比中階法器的,索性閉上眼,用銀牙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用指尖蘸著鮮血涂抹到靈蝶的傷口處,月茹耐心地等待著。

幾個呼吸過後,月茹的眼楮突然越瞪越大,眼里的光芒也越來越盛。

原來如此

難道這,就是自己苦苦尋找了這麼多年的天賦麼?

想不到自己,才是傳說中的那種打不死的小強

看著手中笨拙地撲扇著小小的透明翼翅的靈蝶,月茹禁不住淚流滿面。

這麼多年過去了,師傅當初的佔卜終于應驗了

她終于感到了來自古老血脈中的神秘力量的召喚。

這一刻,她已經等待了太久。

只有這一刻,她才能感覺得到上天對自己的眷顧。

只有這一刻,她才明白當初自己遇到七彩雲衣鹿的幸運。

原來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好了的,只是自己之前從未發現。

自己並不是沒有天賦,而是這天賦,實在太過強大,而且存在方式必須十分地隱蔽。

否則人人都會想來分一杯羹,會給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帶來無窮的災難。

娘親,姐姐和弟弟,感謝你們多年來對廢柴的我不離不棄,從今以後,我也有了自己的力量,能夠用我的方式來保護你們,讓你們不再受苦,不再被欺負

月茹的雙眼,突然明亮異常,仿佛有奇異的火焰在燃燒,讓小羿都有些不敢直視。

攤開手掌,那只風行靈蝶撲扇著明顯大小不一的一對翅膀,在空中跌跌撞撞地飛行著。

在跌倒了數次之後,靈蝶終于學會了如何使用那只新生的翅膀,在空中緩慢地飛行。

透明的翼翅,在林間的光線下,如清晨的露珠般閃著晶瑩華美的虹彩,仿佛在感謝月茹帶給它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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