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妻非賢 正文 041、石頭終于出來了!

作者 ︰ 生當如樗

听說顧宗訓要回京,彭彥硬鬧著要一起去。可是顧宗訓還要借著長天鏢局做戲呢,真要帶了他回京戲可就不好做了。但是,自己硬梆梆的駁回去,依他那倔性子鬧將起來也是煩人。因此只得由花弄影去軟語相勸。

而他自己則忍著傷痛去見漫離,臨行前的告別,他想親自說出口,哪怕那個人並不怎麼想听。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屋子里竟空蕩蕩的,就連內室的床榻上也沒有了余溫,看來她出去有好一陣子了,她會去哪里猜都不用猜。

顧宗訓扶著著圈椅緩緩地坐下,苦澀的笑意從蒼白如紙的面容上一點點瀉出。

等,他只有坐在這里等!昨日的那些場景他一點都不想重溫,可是只要一想到漫離此時軟語輕柔,一臉關懷地陪在另一個男子身邊,澀然、悲淒、嫉憤便一齊翻騰起來,原本慘白的面龐竟顯出奇異的紅潮。

東西已經收拾好了,馬車也已經套上了,可是顧宗訓還是一動不動地坐在漫離的屋子,一點動身的意思都沒有。

弄影知道他在等人,不敢上前催促,可是陳日新卻不清楚,幾次三番的過來催促,而顧宗訓給他的答案都是---再等等。

時近正午,漫離總算回來了。她一踏進房門,見顧宗訓歪在圈椅上假寐,登時便沉了臉色,冰冷的質問道︰「你在這里做甚麼?」

「等會吃過晌午飯,我就要回京了,特地過來同你說一聲。」顧宗訓雖受著傷,可看向漫離的眸子卻透著期待光亮,他多希望能從漫離的面上看出半點不舍、惶急來,哪怕是為了另一個男子!離去去能再看一眼她的虛情假意也是好的。

漫離于案幾邊坐了,挺真的腰身透著疏遠與冰冷︰「是麼?那就祝你一路順風了。」

顧宗訓的眼眸瞬時間失了光彩,低垂了眼瞼,解上的一只大荷包,推到漫離眼前︰「里頭有一千兩銀子,上下打點一番,石兄自然就能出來了。」

漫離垂了眼眸,瞥了眼案幾上那只繡工精巧、鼓鼓的荷包,眉尖蹙起︰「顧公子,這個你又要算我多少利錢?」

「這個就當是我送你的----」

「是麼!」漫離陡然揚高了聲調打斷截斷道︰「顧公子,你不會又想用這一千兩銀子來逼我做甚麼事吧!」

花弄影走來請顧宗訓吃飯,在門口听到這一句話,氣惱、委屈、心疼瞬時沖上了腦門,一時間竟忘了顧宗訓的陰冷,沖進門沖漫離道︰「離姑娘,這些日子來你吃公子爺的,用公子的,住公子爺的,如今再說這話未免太過小人之心了吧!」

「原來顧公子道別是假,算賬是真啊!」漫離上了妝的臉上暈開淡淡的笑意,恍如白梅初綻,偏透著微微的寒意。

顧宗訓壓著怒氣,丟給花弄影一記冷瞪,「弄影,你出去!」

花弄影細白的牙齒咬著玫瑰瓣似的下唇,狠狠地剜了一眼拿著茶盅自斟自飲的漫離,忿然轉身。

「漫離----」

「顧公子。」漫離放下茶盅,冰冷的眸光直直地望進顧宗訓那帶著些淒苦的眼眸︰「我再三說過了,你我之間遠沒有熟到稱名道姓的地步!」

滿月復的苦澀幾乎要洶涌而出,顧宗訓連忙低了頭,擋去嘴邊的苦笑,良久後方再抬起頭來︰「離姑娘,石兄這次的牢獄之災,總是因我而起。本來我就想一定要救了石兄來,實在是家中有事不能耽擱,既然出不了力那麼出些錢,我至少能安心一些。」

在這種時候,錢漫離是不會不要的,只不過她希望以最低的代價得到這筆錢。畢竟那六百兩的前車之鑒還歷歷在目啊!

「那,我真是多謝顧公子了。」漫離嘴里道著謝,順手便將那個荷包給收入懷中。

顧宗訓虛弱地笑了笑,「如此一來,我也走得放心了。」邊說邊撐著案幾緩緩地站了起,往外行去。

漫離看著他略有些佝僂的背影,嘴癢地問了一句︰「顧公子,你是不是不大舒服啊?」

顧宗訓腳下一滯,回轉身眸子里透出些許光亮,面上的淺笑更是像春水般溫暖。

其實話一說出口,漫離就後悔了。再看顧宗訓這個樣子,早在心里抽了自己好幾個大嘴巴子,叫你嘴癢,叫你心軟!

「公子爺,飯菜都擺下,再不吃可冷了。」

漫離從來就沒覺得花弄影的聲音如些動听過,「是啊,你快緊吃飯去吧,不是等會就要回京了,弄得晚可不好。」

「那你呢?」

顧宗訓的嗓音輕柔得像月色一般,漫離趕緊退後了兩步︰「我,我陪石頭吃過了。」

她話一出口,顧宗訓的面上瞬間晴天轉陰,呆站在愣看了漫離一會,略帶蕭索地轉身而去。

門關上的那一刻,漫離倏然無力的癱坐了下去,撫著胸口喃喃自語︰「這個姓顧的,認真起來還真是難以招架啊!」

有了剛才的驚駭,漫離怎麼也不敢再去送他們,只是在花弄影來辭行的時候,隨便說了句一路順風。

對于漫離不來送行的事,彭彥和柳葉兒自然是頗多微詞,不過漫離是听不到啦,因顧宗訓剛從前門出了店,漫離就揣著一百兩銀子從後門出去,到衙門求見剌使去了,一分鐘的都不耽擱。

彭彥將顧宗訓一行人送至了五里亭,本想就帶著柳葉兒回滄州的,可是柳葉兒卻非求著彭彥救一救石大川。

照彭彥的心思,石大川最好老死在這隨州大牢。但是花弄影臨行前特地來找自己,千叮萬囑地讓他一定照顧好這個妹子,務必將她帶回滄州。

連日來柳葉兒在花弄影心中的位置,彭彥看得一清二楚,雖說是姨表妹,可花弄影卻待她如親妹一般。先前在顧家別苑時,自己已經扇過她一記耳光了,這會再得罪了她,花弄影知道了心里總是要不高興的。

柳葉兒哭哭啼啼地求了半晌,見彭彥只管冷臉皺眉的,只當他是不肯答應,咬了咬牙跪了下來,照花弄影教她的說道︰「小彭爺,我求求你了,你就看在姐姐面上幫一幫我吧。」她一面說一面就磕起頭來了。

彭彥嚇了一掉,趕緊扶了她起來︰「不是我不幫你,只是----」那小子犯的倒不是甚麼大事,花兩個錢自然就了了,可是壞了長天鏢局的名聲,自己還要花銀子救他,那自己不是冤得慌。

柳葉兒听他松了口,連忙進言︰「小彭爺,東西已找回來了而且顧公子也不打算追究了。你何不趁著這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事知道的人也還不多,遮掩的好也能保全了長天鏢局的名聲。」

彭彥听了兩掌用力一拍,「是啊,我怎麼就沒想到這里。走走走,咱們這就回城里去找刺使大人。」

可當彭、柳二人路過大牢時,卻見漫離正扶著石大川緩緩地走出來,彭彥忍不住嘲諷道︰「漫離姑娘,還真是好本事啊!」

漫離以為他們定然是圈轉馬頭就回滄州的,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會回來,而看他們的樣子倒像是回來救石頭的!

「大川哥,你怎麼傷成這樣了!」柳葉兒哭得梨花帶雨的奔了上來,卻在石大川面前停住了腳,即不上前察看傷勢,也不伸手攙扶,只管站著抹眼淚。

「俺----」

石大川一張嘴,就被漫離搶了話︰「柳大妹子,你沒見我家石頭臉色都雪白著麼,拜托你不要攔著路成吧!」

漫離翻著白眼推開了柳葉兒,扶著石大川上了請獄卒顧來的破騾車,啷啷行出了彭、柳二人的視線。

回到客店漫離換了間普通的客舍,使著店伙計幫自己去請大夫,又請人燒了一大盆子熱水,石大川見她動手月兌起自己的衣衫,伸手拉住衣衫,臉上陡升起兩抹暗紅,「阿離,俺自己來---」

「來甚麼來!」漫離用力打開他兩只手,一記冷眼瞪過去,上半身已扒得精光,熱乎乎的巾子沿著他肌肉的紋理一下下地擦拭著。

店伙計領大夫進來的時候,石大川已被漫離收拾珠干干淨淨。大夫察看他傷口的時候,漫離也不回避,倒叫那個白面無須的小大夫臉紅了好一陣。

看過了傷口搭過了脈,小大夫頂著張紅透的臉,開了方子交給漫離︰「這位兄台身子強健,又都只皮外傷,看著雖然嚇人實則不打緊。照著這方子吃兩劑藥,將體內的熱毒發散發散就是了。」

漫離瞅了瞅藥方,又瞅了瞅小大夫,問道︰「只有內服沒有外敷麼?」

「啊?」小白臉大夫愕了一下來,旋即從隨身的藥箱里拿了一大瓶傷藥出來︰「一日敷一次就行了。」

漫離接了藥掏了診金出來,正要遞到大夫手上,忽地又收了回來︰「你確定這樣就行?不會有問題?」

小大夫緊張的連忙擺手︰「放心,放心,我保證不會有事的----」頓了一頓又道︰「倘若有事,只管到找我去,我家的醫館就在街尾。」

漫離的杏眸一瞬不瞬地瞧著他,慢慢地將診金交到他手上︰「麻煩大夫了。」

「應該的,應該的!」小大夫答應著,抱著藥箱就跑了出去。這女人太可怕了!就算床上的是她丈夫,可也不能就站在邊上看自己月兌他的褲子啊,還看得那麼認真,指東指西的問來問去。

漫離瞅了瞅那道落荒而逃的背景,撇了撇嘴嘀咕道︰「跑甚麼,又沒說要砸他的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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