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妻非賢 正文 044、搗亂的親戚

作者 ︰ 生當如樗

重回到石頭的懷抱,漫離自然睡得分外的安穩,一覺到天明。睜開眼時天已大亮,隔著厚厚的床帳子看去,外頭透窗而來的陽光仿似罩上了層細紗,略微有些模糊與幾分柔和。

石頭雖不在身邊,可是褥子里還帶著余溫,想來他也剛起身離開不多久。想起昨晚上他僵直著身子、大氣都不敢出的樣子,漫離抱著被子褥嗤嗤地直笑。這個傻石頭還真是听話過了頭,她說不行,洞房花燭夜他還真就一動不動,如果今天她再說不行,他是不是還會接著忍呢?

不過石頭的身體,漫離實在是太佩服了,他可挨了好幾十大板呢,這才幾天呢,他就沒事人一樣了。這要擱自己身上,漫離不由得瑟縮了子,怎麼滴也得躺上個十天半個月的吧!

漫離縮在被窩里瞎想,門噶吱一聲,接著便是熟悉的腳步聲。石大川靜悄悄地走進屋子,把裝滿水的保溫杯擱在桌案,听床帳里還沒有聲響,正準備再出去,身後忽響起一道甜軟慵懶的嗓音︰「你又要去哪兒?」

「俺----」一听到漫離的聲音,石大川好容易壓下去的,噌地又冒了上來,一張黑臉幾乎要燒著了︰「俺出去練練拳腳---」說著抬腳就往躥。沒辦法啊,現下只听著漫離的聲音,他就已經神魂飄蕩,如果不是他極力的克制著,真會轉過身狠狠地把漫離抱在懷里了。

說起來也真是奇怪,他和漫離同床共枕也是不一天兩天了,那麼多個夜晚他都忍過來了。可是昨晚卻感覺著萬般的難挨,連骨頭都叫囂著疼痛,恨不能把漫離擠入懷里,融為一體。

最令石頭想不通的是,自己明明那麼那麼的難受,整個人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樣,可他居然舍不得離開,像根木樁似的直挺了一個晚上,直到天色大亮,他才戀戀不舍的起身。

「你給我站住!」漫離披衣起身,緩緩地走到石大川面前,含著笑意的眸光在他低垂的腦門上稍做停留,壓低了嗓門佯嗔道︰「傷才好些練甚麼拳,給我打點洗臉水來是正經。」

石大川低垂著頭,小心翼翼地避開漫離走出了屋子,然後撥腿飛奔。溫離瞅著石頭的背影,先是怔愣了下,爾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這石頭難道連踫她一下都不敢麼!

兩人正在屋里吃著早飯,門外突然傳來柳葉兒的聲音︰「大川哥,在麼?」

石大川咽了嘴里的東西,邊應邊去開門︰「葉兒,你找俺啥事啊?要不,進來再說!」

柳葉兒站在門外,俏麗的小臉上滿是柔柔地笑意︰「大川哥,等會我就跟小彭爺回滄州,我是來問問你和嫂子要不要跟咱們一起走?」

石大川很自然地回身問道︰「阿離,你說呢?」

漫離正贊嘆這小丫頭有些些心計,可就在石頭回身的那一瞬間,漫離還在在她的俏麗的面容逮住了一絲妒恨的神情,漫離淺笑著在心中暗嘆,終究還是年紀小了些呀!

「多謝柳家妹子的好意了,只是石頭身上的傷還沒好全,經不起一路顛簸。」漫離還真沒料到,這柳葉兒到現在都還不死心,難道她還想二女共伺一夫麼?他們答應,她還不答應呢。

哎,看來得趕緊和石頭做實夫妻之名才是,不然後患無窮啊!

要說呢這柳葉兒對石大川也算是痴心執著的,明知他兩個昨晚上已成了親,卻還不死心。想著只要能和石大川多接觸接觸,終有一天他還會發自己比那個不要臉的壞女人好上太多。到時候休了她,也不是甚麼難事。

因此一听彭彥說要起程了,她特地跑來邀他二人一起。為了搏得石大川的好感,她甚至連嫂子都喊出了口。可她萬萬沒想到,這種事情石大川竟然還要問過那個女人。更可氣的是,那女人竟回絕了自己,借口甚至還無法辯駁。

石大川是個老實人,正想說傷勢已經不礙了,被漫離冷眼一瞪,乖乖地低頭站到一邊。

看到他二人之間這般眉目傳情,柳葉兒恨不能上前給漫離一耳光,可是現在她只能攥緊了拳頭,強忍下心中的忿恨,面上還要裝出無所謂的神情,希望能說動石大川隨自己一齊走︰「嫂子也是隨我們一齊來的,小彭爺的馬車嫂子也是看見的,都鋪著厚褥毛墊,坐在上頭哪有半點的顛簸----」

「時候可是不早了,葉兒妹子還是趁早上路的好!」漫離那麼明明白白的趕人,莫說是柳葉兒了,就連石大川也是一臉的震愕,瞅了瞅柳葉兒陰沉的小臉,挪到漫離身邊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道︰「阿離,人家也是好意。」

漫離沒有理石大川,起身行至門邊︰「柳姑娘,你的好意我們心領,只是我們新婚燕爾的,可不想身邊多出那麼些無關的人來!」

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柳葉兒還能再說甚麼,重重地哼了聲,拂袖而去。

被柳葉兒那麼一嚇,漫離自然是想趕緊的把洞房花燭給補上。可是老天爺顯然不想讓她順心如意。因為----早飯過後沒多久,漫離她家親戚來看她了。

大姨媽一來,漫離就只能窩在床上裝死人。石大川有過上次的經驗,倒沒那過于驚訝,叫店伙計沖了杯熱滾滾地紅糖水,便就守在床邊,陪漫離說話。只是看她疼得蜷起身子,小臉也是蒼白一片,心疼得不行,大掌輕撫著她的嬌柔小臉頰︰「阿離,俺給你去請個大夫來吧!」

漫離只覺得小月復里絞成了一團,渾身的骨頭泛著酸,就算抱著湯婆子身子是一陣陣地發冷,費力地搖了搖頭︰「石頭,你上床來焐著我就成!」

石大川皺著眉,稍稍遲疑了下,就利索地月兌了自己的外袍鑽進了被褥。他還沒躺好,漫離微有些涼的身子就靠了上來。石大川此時除了心疼再沒別的想法了,長臂一伸,便將漫離緊緊地擁入了懷中。

緊貼著石頭火熱的胸膛,腰間圈著他有力的胳膊,寒冷和疼痛漸漸遠離。漫離舒服地在他懷里蹭了蹭,小聲嘟喃道︰「石頭,對不起。」

石大川雖然笨,可這會卻難得的聰明了起來,登時便明白了漫離的意思,通紅著臉低聲回道︰「不打緊的,俺們來日方長!」

漫離的大姨媽雖然說來就來,可是去的也快,不過就一兩日的工夫。

第三日早飯過後漫離把客舍退了,與石頭共乘一騎地出了店門,石大川卻往市集走去,漫離納悶道︰「不是回家麼?」

「先給你買個幃帽去,不然曬上幾日你哪里受得住!」

听到這話,漫離嘴角忍不住地往上勾起,臉上是蜜一樣的輕笑,這石頭一定要那麼體貼細致麼!

隨州不是甚麼大鎮店,市集也就是條窄窄青石街,漫離他們逛了不大一會就晃完了。二人進了家買斗笠、油紙傘的小店,漫離一眼瞧見最里頭那個懸著素紗的幃帽。

「小哥,把那個幃帽拿來瞧瞧!」

店伙計是個十幾歲的後生,也不知是不是才挨了罵,總之是一臉的苦相,把幃帽遞給漫離後,也不搭言只在旁邊坐著。

漫離本還不覺得那素紗有多長,可一戴上才發現那素紗直垂過膝蓋,這下她就更喜歡這頂幃帽了,記得武俠劇里但凡美女出場,一定都戴著這樣的幃帽,「石頭,好看麼?」

石大川還不及開口,就听身後傳來一道笑聲︰「一頂破帽子,能有啥好看的。」听這語調怪聲怪氣的,就像外國人說中國話一樣。

漫離摘了幃帽回頭瞪去,卻原來是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一身粗布衣衫,外罩著一件虎皮小襖。腰上掛了一圈的東西,除了右腰邊的匕首,漫離沒一樣叫得出名字的,他這身裝扮顯然是塞外胡人。

那店伙計一見小鬼進來,忙起身迎了上去,「朝魯,你真的就要走了麼?就不能再留幾日麼?」

那小伙計雖然年紀比那小胡人大著幾歲,可長相甚是清秀斯文,這會又是一副可憐兮兮地神情,很有些楚楚動人的感覺呢。反觀那小胡人年紀雖小,卻壯若牛犢,且一臉的粗豪。

漫離看在眼里吸了把口水,這兩個小正太,難道是男男?漫離還在這里瞎想,小胡人甚是豪爽拍了拍小伙計的肩膀,「明年俺還來的,又不是再不見了,你下回再這樣,俺可不來見你了!」

沒想到這小胡人說話竟然與石頭有著幾分神似,漫離湊到石頭身邊低笑道︰「石頭,這孩子會不會你弟弟呀!」

石大川正要開口,外頭突響起一聲大喊︰「朝魯,走了!」

小胡人大聲應了,給了小伙計一個熊抱︰「俺走了,明年再來瞧你!」說著,人就出了小店,隨著一隊胡夷去了。

漫離探頭看了半天,問石頭道︰「他們是甚麼人呀?」

「看他那打扮,應該是肅慎人吧。」石大川不很確定的回答,卻惹得漫離非常贊嘆,因為她其實也就是隨口一問,並不指望他回答︰「石頭,你連這個都知道啊!」

石大川紅臉笑了笑,指著幃帽問那小伙計道︰「這賣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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