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這一哭,真的是委屈至極,辛酸至極。
太後頓時心軟。這孩子也是可憐,自打指婚之後,風波就沒斷過,先是烏珠折騰,然後又牽扯出胤祉,現在又讓未來婆母先入為主留下了惡感,讓她承受這樣的難堪。
這婚事是她親口指的,她也覺得自己對這兩個孩子負有責任。
「孩子,你可要想清楚。你是富察家的格格,就是跟公主比,也是尊貴無比的,豈能輕易讓人踫你的身子。」
凌波這時候已經完全平靜下來。
「太後,我已經想清楚了,太後您親自給我作證,讓李嬤嬤來給我檢查,再讓王太醫來給我診脈,我要為自己正名,還自己一個清白和公道。」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面無表情,眼楮里卻閃爍著堅毅的光芒。
太後真的有些被她震懾到了,不愧是米思翰的女兒,骨子里頭就流著他們富察家寧折不彎的氣概。
「好,既然如此,老婆子就給你作證。」
她吩咐人去太醫院傳王太醫,又讓李嬤嬤做準備。
凌波在李嬤嬤的引導下,往內室走去,經過跪著的兩位太醫和四位嬤嬤時,只用眼角朝下看著,冷冷道︰「你們不是要檢查我的身子麼,等會兒自然回知道結果。」
有太後坐鎮,六人竟然還是齊齊打了個冷顫,都對今天的行為大感後悔。
凌波在內室,有李嬤嬤為她檢查。李嬤嬤自然不會像其他人那樣粗魯,她跟凌波相處了幾個月,也產生了感情,對她是真心地愛惜。
不一會兒,王太醫也到了。
他常去富察府給米思翰診脈,跟凌波見過好幾次,也算熟悉,況且之前凌波身子的問題,就是他診斷出來的。凌波也相信,太後讓李嬤嬤送來的藥丸,一定也出自這王太醫的手筆。讓他來給自己診脈,才是最有說服力的人選。
從內室出來後,王太醫便當眾給凌波診脈,又問了身子的一些近況。
做完了所有的檢查,李嬤嬤和王太醫才一起站在太後跟前。
「怎麼樣?」
李嬤嬤先說道︰「格格清清白白,是完璧之身。」
凌波咬著牙,盡管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听到她說完璧兩個字,還是第一時間就滾下淚水。
太後握著她的手,拍了拍,又問王太醫。
「上次臣給配的藥丸,格格都有按時服用,身子的調養也十分得宜,如今那寒氣已經去了十之七八,再按照這法子調養,只消半年,必然痊愈,以後定能為簡親王府開枝散葉。」
「太後……」凌波哭著叫了一聲,撲進太後懷中。
太後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道︰「好孩子。」
她目光如刀,看著張、李兩位太醫,還有那四位老嬤嬤,冷聲道︰「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六人渾身顫如篩糠,以頭搶地,呼道︰「奴才該死,太後饒命。」
太後看著那四個嬤嬤,說道︰「你們雖是宮里的老人,可今日卻犯了大罪,念你們以往兢兢業業,死罪可免,去內務府自領二十廷杖,發配辛者庫。」
四個嬤嬤涕淚俱下,癱軟在地。
太後又看著那兩位太醫︰「還有你們兩個,出了寧壽宮,便自己去找皇上請辭罷。」
「太後……」兩位太醫嚇得話都說不出來,渾身的力氣都好像被抽光了。
太後牽著凌波的手站起來,環視眾人,說道︰「今兒我為凌波格格作證,她是正正經經、清清白白的八旗格格,是我老婆子的眼珠子。這件事兒,就到此為止!從今往後,再有人敢造謠生事者,別怪老婆子不留情面!」
眾人都忙跪倒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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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米思翰自然一回家就知道了,凌波是他的心肝寶貝,他自然比她還要生氣,當下就要大鬧一場,是凌波勸阻了他。
她認為這種事情,大肆張揚,反而更加惹人關注和紛議,如今有太後作證,而且也放出話去,就已經足以為她作保。
馬思哈四兄弟也覺得這事情冷處理會比較好,勸阻了米思翰。
米思翰大發了一通脾氣,這才忍下了。等冷靜下來,他才意識到,女兒凌波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極為得體,而且也頗有富察家彪悍的行事風格。
「不愧是我米思翰的孩子,不管到了哪里,都不怕受欺負了!」
他撫模著凌波的頭發,欣慰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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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里,榮妃的住處。
烏珠又忍不住摔了一個花瓶。
「竟然這樣都治不住那臭丫頭!氣死我了!」她恨得要死,隨手又抓起一個花瓶。
榮妃沖上去奪下來,扔在一個宮女懷里。
「你還要發瘋到什麼時候!」她厲聲大喝,「我真是後悔,悔不該听你的攛掇,去給太妃們進言,把事情鬧成現在這個樣子,不僅太妃們臉上不好看,連我也被埋怨。」
烏珠緊緊咬著嘴唇,憤恨不已。
原來這事情的發展,竟然都有她的推動在內。她對凌波的恨,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消失的,宮里頭但凡有關于凌波或博哲的一點傳言,她都會小心地收集起來,記在心里。
當日郭佳氏進宮給太妃們請安,她也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也過去請安,裝作偶然巧遇。然後又裝作無意地,將關于凌波的這些點滴謠言,給說了出去,這才引起了郭佳氏的猜疑。
而在富察家四兄弟打了三阿哥之後,郭佳氏的疑心沒有打消,反而更加懷疑,並且又一次進宮來跟太妃們求證。
而烏珠,就攛掇母親榮妃,去太妃們那邊制造了一次「偶遇」,然後提出了讓人去給格格請脈調養身子,用這個做幌子,再讓嬤嬤們給凌波檢查身子的辦法。
事實證明,這個餿主意,雖然讓凌波大動肝火,但被她直接捅到太後跟前之後,由太後出面給平息了。
而幾位太妃,也少不得被太後說教了幾句,就連出主意的榮妃,也被太後狠狠教訓了。
但烏珠,卻並沒有因此就打消報復之心。她相信,總會有辦法的,她一定要讓凌波體會一下什麼叫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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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親王府里,郭佳氏也陰沉著一張臉。
她也被太後派人來教訓了一番。
而這件事情,竟然又被丈夫雅爾江阿知道了。雖然雅爾江阿瞞住了博哲,私下卻也對她做了一番嚴肅的批評教育。
這個媳婦,還沒進門,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盡管是無意,但讓她丟面子卻是不爭的事實。
對于富察凌波,她如今不僅僅是反感,更增添了一種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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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幾家歡樂幾家愁的心態中,康熙五十年的奪嫡再次開始向白熱化發展,而那九龍背後的福晉們,也展現出了不一樣的生活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