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為媒 卷二 103 晨的心事

作者 ︰ 天機雲錦

宇晨橫抱著關欣踩著滿園的相思樹落葉,穿過庭院,路過仍呆立在相思樹下的夜祚時,身形微頓了頓,喉結涌動了幾下,終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停下腳步,手上抱緊懷中人,往樓內行去。

夜祚神情略有些蕭索之意,也終沒有出言阻止于他,只是默默地跟行在後,隨後也上了樓。

宇晨抱著關欣進到她的臥室里時,腳步聲雖輕,仍是驚醒了陳姐,做為一個稱職的僕佣,主人沒有休息,她自是一直在警醒著听門的聲音,不敢先行睡去。

看到關欣這個新入住的絕對女主已然熟睡時,陳姐忙要上來幫忙給關欣換睡衣服侍。

夜祚伸手阻止了她,清泠的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做了個讓陳姐離開的手勢,陳姐很識趣的無聲離開了,服侍了夜少爺這麼久,他的性情什麼樣,下人們還是知道輕重的。

夜祚把大床上的淺粉色蠶絲被往里推開,宇晨輕輕放下懷中的人兒,關欣因為睡的不是很安穩,在情淚河里游進游出,受那樣強烈的大元力滌蕩沖擊,之前又是與宇晨那樣忘情的相擁,情緣花的痴情藍花瓣受到她識海里翻騰的元氣刺激,使得痴情緣得到的元氣滋養最多。

所以,她又怎麼可能睡得安穩呢,剛一沾床,離了那熟悉和讓她安心的溫暖懷抱的庇護,眉頭微蹙,小手仍是緊緊地揪著祐宇晨的前襟不肯松開。

宇晨不敢用力掙開,怕驚醒了她,她現在的狀態極需要在睡眠中修練,使得體內元神的各種情緣法則得到平衡互補,滋長共進。

便順了她的勁兒,半倚在床頭,輕輕把她的頭放到枕頭上,關欣骨碌一翻身仍是一只手臂抱在宇晨的懷里,而頭也窩在他的臂彎處才又沉沉睡實。

宇晨哪里還敢再動,只好任她抓著靠著,以一種半靠的姿式倚躺在床頭。

而立于旁邊地上的夜祚可謂是著實掙扎了好一會兒,一雙手攥緊了又松開,性感的唇角抿得如刀鋒般冷氣森然。

以他以往的脾氣,無論是任何人,別說抱著他心愛的女人上樓進臥室,而且還憐惜有加的松不開手,撒不開懷。

只要是多看她一眼,心里稍有非分之想,夜祚都可以讓他死得很痛苦,而且在死前要後悔不該動這個世界上最難對付的魔尊的心上人的念頭。

但宇晨不同,他就象情兒的一部分一樣,動了他就等于動了情兒。

夜祚在相思樹下那麼黯然無奈的嘆息流淚,又何嘗不是對自己最愛女人的屈服,對自己沉淪已久的愛的屈服。

既然為了她可以不要江山,傾盡天下只為博紅顏一笑!

那麼,容一個雲曦仙又如何!

夜祚幾乎是微不可聞的嘆息著一聲,里面還包含著對自己的一點哧笑。

然後就伏,輕輕地幫關欣月兌下腳上的淺口系帶皮鞋,然後往里輕挪了下她的腿,讓她躺的更舒服些,又拿起僕人早就準備好的真絲睡衣,想幫關欣換上。

「你要給她寬衣?」

宇晨剛才一直垂著眼瞼,雖然沒怎麼看夜祚的動作,但他因為被關欣抱著腰身,在當一個恆溫的靠墊中。

所以無法給關欣月兌鞋和換衣服,也就默認了夜祚來完成這件事情。

但當夜祚真的拿起那真絲蕾絲花邊的睡衣要給關欣換上時,他終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廢話出來。

夜祚的嘆氣他也不是沒有听到,而且他的心里考慮的可是要比關欣深遠的多,如果關欣听到這句嘆氣,肯定會感覺到心痛如割。

會因為無法同時面對兩人,而自己作一切事情,讓他們都回去。

但宇晨卻在深慮的是,夜祚做為六道聞風變色的大魔頭,就算落入凡間,也是要一統人道的魔教,將來渡過天劫就是要飛升入天界魔門,做天魔門教主的。

他為什麼從九幽魔宮開始到現在,所做的一切都那麼違背從前的他呢?

不用說什麼魔門法則或者什麼天地法則,就單從夜祚自身的風格,也不可能做這些隱忍包容,退讓求全的事情!

這怎麼可能是他?任何一個熟悉過他的人,看到他此時如一個普通的男人服侍他的愛妻一般的柔情,都會驚詫的要死。

這還是那麼叱 風雲的無敵大魔頭嗎?誰不知道夜祚的手法一貫的厲決風行。

但他現在就那麼輕柔無比地解著關欣的裙扣,聞到宇晨那句質疑的問話,長眉挑起,一雙清泠的眸子掃了一眼宇晨,「你難道躺下就不走,是要給她侍寢?!」

宇晨灑然一笑,笑意漾得眉稍眼角都如春陽般燦然,屋里的光線很暗,剛才夜祚進來時就只開了適合睡眠的桔燈。

「這才是你的風格,你的變化太大了,我怕震動到修真界的股市。」

噗~~~丫的財經學多了,還是凡間投胎的家族生意經學得太好了,說夜祚影響力大就說影響力大唄,拐著彎的說出難道是為了贊夜祚是修真界的巴菲特,比爾蓋茨?!

或者是嘲諷和提醒夜祚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身後所牽動的勢力利益。

夜祚冷哼一聲,手上並沒有停,仍是輕輕地幫關欣解著外衣,甚至手已經伸到她後背,幫她解罩罩,因為女人如果睡覺胸部穿得太緊戴文胸睡,會影響健康,甚至有患乳腺病的風險。

「你倒仍是老樣子,九曲十八彎的前怕著狼,後防著虎,中間還要顧著小黃雀,告訴你吧,沒那麼復雜,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言語間,一張絕美的臉上恢復了往日的桀驁不馴,最後一句提到關欣時,美眸里才泛起柔情似水的綿綿情意。

宇晨不覺地眸子一閃,也被夜祚臉上的神情震得有些動容,心里細細咀嚼著夜祚的這句話,他果真為她要甘願放棄一切,仙魔聯姻不是不可能的,史上也有過成功的案例。

但代價是相當大的,不說有一方一定要退出原籍,不再被仙境所接受,而且還要受一些天譴,具體是什麼,坊間流出的說法就不一而足了。

因為畢竟是代價太大的事情,所以鮮少有試的,更何況兩道中人婚戀觀皆然不同,仙家是一夫一妻制,而魔界卻純粹無節制,女人,只是雙修的手段和工具而已。

但夜祚太不一樣了,他的身份特殊,地位特殊,而他這人又如此特別的愛上了仙家的女子,當日在天上時,坊間瘋傳這只是夜祚這個魔頭玩膩味了魔女妖女們,而被情緣仙子的清新麗質所吸引。

根本不可能新鮮幾天,但沒想到的是,他這一愛上就不回頭,上萬年了,他心依舊!

一萬年雖然對于仙境的仙人們來說不算什麼很長的日子,但若放到人間,幾度人類文明都已經進化過了。

難道夜祚真的愛情仙子到,可以拱手讓天下的地步?!

這怎麼可能呢?那可是無上的權力和能力啊!

但那些魔門的長老們怎麼可能放任他娶一個仙子做妃呢,自古仙魔就不兩立,而且本身魔門里有許多大能都是修仙出身,但卻走火入魔,或者是心態一失衡,受不得師門排資論輩的擠壓,一賭氣而遁入魔門。

那和仙庭都是勢死為敵的,如果他讓玉帝做了他的老丈人,不消別的,只這勁爆的一條,就足以讓那些魔門在野的勢力以此為由,反夜祚而起。

所以說,夜祚如果執意要和情仙在一起,他接下來的路就將是一步步的失去他的天下!

宇晨只是電光石火間,腦中把這些利害關系理順了一遍,凡事都先想好利與憋,把最壞的設想想到了,才能做出最適當的應對防護反擊。

雲曦仙君雖然在仙境只是年輕一代的翹楚,但身為玉帝欽定的附馬人選,其實已然是給雲曦在天庭的位置鋪路了。

玉帝和元始天尊昔年著力培植他時,也是看好了雲曦性情里的心思縝密,穩而不亂,他從來就有著為大局全盤著想,泰山壓頂不變色,能在最後一秒鐘前翻盤的能力!

最儒雅俊逸的外表下卻是最大智若愚的心智。

但他此時想通和想到了這些個可能性,他卻沒有選擇完全相信夜祚!

雖然他自己也鐘愛著情緣仙,但他和情兒從小青梅竹馬的一起長大,時時伴在一起,那是一種慢熱浸潤的感情,他體會不了夜祚那種張力極大的感情!

所以他持觀望的冷靜態度,他隱隱覺得夜祚既不會甘願失去他的天下,也不會輕易放手對關欣的感情!

他所要做的,就是盡他全力去保護好關欣,也就是情緣仙在凡間的轉世,使她盡快修煉到羽化成仙的階段回到天庭。

雖說現在天上也在百廢待興中,昊天魔尊自從攻入仙庭,和玉帝談判過後,就撤了魔兵,但戰爭過後,必然是重建。

夜祚的手伸入關欣凝脂後背解開罩罩帶子時,宇晨的眸子少見的閃過一道寒光,意念間,左手已然握住夜祚的手腕。

夜祚幾乎只是一抖,沒有運任何元力,全憑,就震得宇晨的虎口生疼,但他卻是咬牙挺著,不肯松手。

夜祚長眸半窄,聲音也一下降到零度般地響起警告,「你在我眼前躺在我摯愛女人的身邊,卻來伸手制止我只是想讓她睡得更舒服一點的動作,你覺得這是你要的公平嗎?」。

「你既然摯愛于她,就不該看她糾結痛苦左右為難,為什麼一定要出現在她的生命里,愛她就放她過她想要的生活。」

宇晨手上加力,雖然虎口發麻,但夜祚也覺得手腕一痛,而宇晨文雅的臉上少有的怒氣滔天,這句話也是咬牙切齒從齒縫間擠壓出來的。

兩個男人都虎視眈眈的看著對方,上演著第N次的對決PK,似乎冥冥中注定,他們兩個就是為了讓對方有個對手才同時誕辰而生的!

一針見血的全戳到了對方的痛處,情敵果然是最了解對方痛處的人!

夜祚的上宇宙瀕臨著爆發的邊緣,畢竟他的風格從來都是強攻,在他的字典里,沒有受這一概念,低人一等,那更是不可能!

幾乎是要咆哮出來了,不是因為怕吵醒關欣,小夜子一定是怒吼出來這句話的,「你特麼怎麼不撤出她的生命里,讓她不用左右為難,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是她想要的生活,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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