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衙門,準備找誰?」雲芯躲在門邊,向門外的人問道。
「我不是來找人的……咦?這門怎麼上了鎖?」那人繞到窗邊,透過窗戶的縫隙向房里道︰「喂,你不是衙門的人吧?田一平把你鎖在這里,難道你是他強搶來的小妾?」
雲芯差點一口氣嗆著,「你哪知眼楮看到我像是田一平的小妾。」
「我兩只眼楮都看到了。」男子道,「你要不是他抓來的小妾,他干什麼把你關在這里?」
「這……」說實話,田一平為何要將她關在這里,她也弄不清楚。
「喂,想逃嗎?」。男子將窗戶掀起一條縫,對她道。
逃?雲芯心中一動,「你可以幫我離開這里?」
男子沒有回答,外面一片寂靜,好似剛才的一切都未發生一般,雲芯正在笑自己異想天開時,「砰」的一聲,窗戶被突然被劈成兩半,,一顆腦袋伸了進來︰「人呢?」
雲芯捂著口鼻,待灰塵散去,才對他道︰「你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小心驚動縣令大人。」
男子嘿嘿一笑,兩手在窗台上一撐,翻身進屋︰「縣令現在正沉浸在溫柔鄉中,才沒有功夫來管我呢,快點走吧。」男子扯了她一把,率先翻出窗戶,雲芯緊跟在後,但因為窗戶上都是尖利的木刺,她跳下窗台時,不小心勾到了裙裾,「哧」的一聲,裙擺被劃出好大一條口子。
男子回頭一看,刷的從腰間抽出一只匕首︰「真麻煩。」話音剛落,就將她殘破的半截裙擺全部割下來,沒有繁復的裙裾做阻礙,跑動起來就方便多了。
兩人悄悄向府衙側門移動,經過偏院時,男子突然抬手,道︰「等一下。」
「你要做什……」雲芯剛想問發生了什麼事,就見他快速向一間房門沖去,雲芯本想獨自離開,可高那麼高的圍牆,憑她自己是爬不出去的,只好跟在男子身後,一起進了房間。
看布局,這里似乎是一間書房,但又與書房不太一樣,除了案桌和書架外,在窄小的內室中,還放置著一張軟榻,推開內室的門,外面竟然有一個人工雕砌成泉池,任誰都想不到,這樣一個普通的房間內,竟然別有洞天。
男子對那些卻不感興趣,進屋後就四處翻找,雲芯不由得奇道︰「你在找什麼?」
「證據。」男子回道。
「證據?什麼證據?」
「縣令貪污受賄,強搶民女,私自圈地的證據。」
雲芯早知道田一平民怨頗深,但沒想到竟有人如此大膽,竟敢夜闖府衙尋找證據,不由得對這男子刮目相看,「你是藍田鎮的人嗎?」。
男子一邊翻找一邊回道︰「我不是藍田鎮的人。」
「你既然不是藍田鎮的人,為什麼要管藍田鎮的事呢?」
男子似乎想到什麼氣憤的事情,聲調帶了些咬牙切齒的味道︰「你大概不知道,藍田鎮外,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村子,村民們靠種地為生,這麼多年來,一直平平靜靜,生活雖不算富裕,倒也還算過得去,可田一平這個狗官,為了給他的三姨太造一座華麗別院,竟把大家的地都給圈去了,村民們無處可去,紛紛流落街頭,比乞丐還不如,我實在看不下去,所以決定要幫大家討一個公道。」
竟有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雲芯听罷,既唏噓又氣憤,田一平一向霸道猖狂慣了,因為藍田鎮貿易往來頻繁,生意比別的地方要興隆,他因為貪財,便昧著良心,將賦稅提高了整整一倍,俗話說,民不與官斗,大家吃了虧,也只能忍氣吞聲,田一平似乎搜刮民脂民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若真能找到他違法的證據,上報朝廷,也算是為藍田鎮的百姓謀了個天大的福祉。
但既然是關乎生家性命的證據,田一平又怎會放到顯眼的地方任人拿取。雲芯目光一轉,發現角落里的書架,似乎與別處不太一樣,其他的書架比較窄,只放置了一排書籍,而這個書架卻擺放了兩排書籍。
為了證實自己的懷疑,雲芯走到書架邊,將書架上的書籍一本一本仔細檢查,查看是否有機關,可終究什麼都未發現。難道是她猜錯了?那些隱秘的賬本書信還有地契,根本就不在這個房間里?正想勸男子到別的地方去找,無意中的一瞥,發現中間一層與最下一層之間,似乎隔著不短的距離,雲芯彎,將最下一層中間的書籍抽出,發現最下層的書果然只有一排,在這一排書的後面,有一個類似抽匣似的盒子,從這里看去,盒蓋似乎與上一層書架相連。雲芯連忙招呼男子,讓他和自己一起,將中間書架上的書全部搬下來。
當中間的書籍全部取下時,雲芯探手進去,觸模到了一個微小的金屬凸起,輕輕一扳,木板立刻向下彈去,下層的抽匣便被打開了。
男子崇拜地看著她︰「你真厲害,這種機關你都能找得到。」
雲芯淡笑不語,指指匣子,讓他看看到底有沒有他要的證據。
其實,這種簡易機關,在皇宮中很多見的。後宮,是一個充滿危險的可怕地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萬劫不復,後宮的女人,是這個地獄中活生生的厲鬼,她們狠毒,她們陰險,同時,她們也缺乏安全感。能在那種地方活下去的人,至少都會有一個見不得人的秘密,而這些秘密,一旦落入他手,便會成為殺死自己的利器,所以,女人們費盡心機,在對付別的同時,也要保住自己的秘密,各種各樣的機關暗格,自然必不可少。就連她曾經住過的華清宮,也有龍君佑所不知道的秘密存在。
「太好了,太好了,果然是證據村民們有救了」在她沉浸于過往的回憶中時,陡然听男子一聲激動驚呼,雲芯瞬間回神,沖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男子這才意識到自己舉動不妥,慌忙閉緊嘴巴,豎起耳朵,警惕地四處看了看。
「哎呀,老爺,不要嘛……」一聲曖昧的嬌呼從門外傳來,房內兩人俱是一驚。
還是雲芯反應及時,對男子道︰「快把書放回原處。」
男子將證據揣進懷里,速度麻利地將書籍一本本放回到原處,這時候,門外的聲音已近在咫尺︰「你這小妖精,整天變著花樣勾引老爺我,怎麼?這會兒倒裝起矜持了?」田一平的聲音帶著些微醺,還有濃濃的味道。
「老爺,你真討厭」女子嗲聲嬌斥。
「呵呵,俗話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你不就喜歡這樣嗎……來,讓老爺我親一口。」田一平攬著女子小巧的香肩,伸手推開房門,與此同時,雲芯和男子剛好躲到書桌下面。
兩人進屋後,女子立刻伸手推開田一平,酸溜溜道︰「老爺只不過圖個新鮮罷了,趕明兒就會把奴家給忘了,從來薄幸男兒輩,多負了佳人意。」
「不會,絕對不會,老爺對你的心思,日月可昭啊」田一平一把攬過女子,將她壓在雲芯和男子藏身的書桌上。
女子象征性地扭動了幾下,「老爺就會說好話哄奴家開心,誰不知道你最寵幸三姨女乃女乃。」
「她哪能和你比。」
女子哼了一聲,「老爺別把奴家當傻子,您要在鎮外給三姨女乃女乃修一座別院的事情,整個藍田鎮的人都知道了,怎麼不見您也給奴家建一座比她更大的別院。」
「小蹄子,知道的還挺多。」田一平迫不及待地向女子伸出手︰「你放心,只要你伺候好老爺,老爺就納你做第四房,以後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
女子听了這話,心中才舒坦起來︰「老爺,你要對天發誓。」
「老爺說話,向來一言九鼎,不會騙你的。」
「不嘛。奴家就要老爺發誓。」女子撒嬌道。
田一平無奈道︰「好,老爺發誓,今後要是對你不好,怠慢了你,老爺我就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這樣行了吧?」
女子咯咯一笑,「行,當然行,老爺對奴家的情意,奴家一輩子都會記得的。」
「你這小妖精。」
「哎呀,老爺……」
書桌一陣搖動,伴隨著悉悉索索和喘氣的聲音。書桌下空間窄小,氣流不通,雲芯沒來由感到一陣燥熱,臉一紅,連忙轉過頭去。
誰也沒想到,不偏不倚竟遇到這種事情,雲芯覺得尷尬極了,逃又不能逃,只好將僵著身子,一動不動。
上方的動靜越來越大,男人的悶哼聲和女子的喘氣聲此起彼伏,整個房間內,霎時充斥起一片yin靡的氣息,雲芯埋著頭,兩手緊緊攥在一起,空氣中的熾熱,幾乎將人灼傷。
在書桌劇烈震動了兩下後,一切歸于平靜。
「老爺好生厲害,奴家幾乎都要承受不住了。」女子的聲音,還帶著後的春潮。
「這就承受不了,今後還有你受的。」田一平似乎十分得意。
「老爺好壞啊。」
「不是都說了嗎,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又是一陣窸窣聲,忽然,田一平正色道︰「對了,姓唐的那個女人,今天有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