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雲歌 第二卷 第六章 搬石頭砸腳

作者 ︰ 嘉沐

「啊——」她的雙手胡亂的晃著,想以此穩住重心,「意外」的抓到了南宮柳的發髻,又「意外」的伸手一推,幾欲摔倒的時候,一雙手扶住了她,而南宮柳沒防她會推自己,驚呼一聲,被推倒在地上。

南宮柳「哎喲」一聲狠狠的摔在地上,一絲不苟的發髻散落下來,發釵歪歪斜斜的插在亂發上,精致的衣衫凌亂不堪,一時間形容狼狽不已。

雲芷堪堪穩住身形,抬頭望見那張精致俊秀的容顏上劃過一絲訝然,不由揚唇一笑,宛若陰謀得逞的狐狸。

「雲——芷——」南宮柳忍痛翻起身,雙眼通紅的盯著雲芷,眼中凶光盡顯。

臉皮已經撕破,雲芷也沒必要再和稀泥,拂了拂袖,端起一副好風姿,讓疼得站不起來的南宮柳直看得牙癢癢,「以前我忍讓,只是不想多生是非,你若因此以為我好欺負,那就錯了。」她的嘴角露出一抹風輕雲淡的笑,語聲恬淡而優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以牙還牙!」

話畢後,她大袖一拂,漫步離去,迎面而來的風鼓起她寬大的衣袍,白色的衣擺在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叫人不可逼視。

南宮柳愣愣的呆坐在原地,望著雲芷遠去的背影,久久沒有起身,直到路過宮人看到她驚呼起來,「南宮小姐,您怎的坐在這里?」

南宮柳這才回過神來,亂發垂落眼前,她臉色一沉,目光犀利的射向身旁的宮人,「你們今天什麼都沒看到,知道嗎?否則……」最後兩個字,她的語聲壓得極低,叫一旁的宮人听在耳中,心里不由打寒顫,急忙迭聲道,「是是是,奴婢什麼都沒有看到。」

南宮柳臉色稍霽,伸出一只手,宮人連忙扶住她,「帶我去更衣。」

「是是,南宮小姐。」宮人不敢有半點忤逆,這位南宮小姐素來不好惹,而當今皇貴妃又正得寵,南宮家的人都惹不起啊。

南宮柳在宮人的簇擁下稍稍整理了儀容,離去前又回頭望了望雲芷消失的方向,眉頭不自覺的攏起來——以前的雲芷雖然也是一副不愛搭理人的性子,但卻從未敢這麼大膽的反擊,即便那時候還有蒙謖護著她。而今日,她不但沒有息事寧人,反而主動挑釁,那不怒自威的風度,那冷靜堅毅的神情,已經全然不似以前。

直到這時,南宮柳才意識到,這個與她斗了幾年的女子,是一國儲君……

一國儲君?南宮柳甩了甩頭,冷冷一哼︰不過是只落難的鳳凰,跟我斗,那就走著瞧!

雲芷初戰南宮柳告捷後,幾日都沒有再出門,只舒舒服服的宅在質子府里,享受作為雲國長公主這個身份所帶來的福利。

眼下她所居的質子府,面積可用廣闊來形容,這是她之前想不到的,據說這座府邸是她來到蒙國後才建的,當時寧熙帝僅長公主一個皇嗣,所以長公主來到蒙國為質,生怕會再委屈了她,便向蒙國進貢了大量的錢財,這才得以建了這座富麗堂皇的質子府。

雲國這麼做,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三國之戰使得雲國元氣大傷,如此詔告天下般的重視長公主,也是在暗示蒙國,長公主于雲國舉重若輕,蒙國掌握著長公主,雲國便不會亂來,蒙國因此得以安心,便暫時不會為難雲國,而雲國也因此得以安寧。

簡而言之就是,長公主在手,萬事不懼。

雖然質子這個職業很沒前途,但眼下只要她不去招惹是非,日子過得倒也舒暢。雲芷滿足的嘆慰一聲,翻開史書,往嘴里丟了一粒果月復。

「公主。」一個恭敬的女中音隨著一陣腳步聲從門外走進來,雲芷咽下果月復,頭開始疼起來,下一刻便見一個身著青色羅裙的少女端著一碗藥徐徐走來,「該喝藥了。」

每天這個時候,淡玉便會端著一碗藥來,是連青佩專門配給她調理身體的,她也知道連青佩是為自己好,但那藥實在太難喝,讓她避之不及。

雲芷撩了撩眼皮,望見那碗黑乎乎的冒著熱氣的液體,嘴角動了動,「先放著。」

「連大人說這藥趁熱喝才有效果。」淡玉不卑不亢的說道,說話間將藥放在了她的跟前,古怪的藥味頓時撲面而來,讓她不由皺起了眉。

「太燙了,我等一等再喝。」

「奴婢已經晾過了,不會燙了。」淡玉端立在她跟前,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擺出一副沒看到她喝藥就不走的架勢。

雲芷的眼角抽了抽,埋頭翻了一頁書,「我不喝。」

「連大人說公主的病雖然好了,但是公主的身子還很虛,若是不好生調理,日後難免會落下病根。」

雲芷額角青筋直跳,猛地合上書,不耐的看著淡玉,「你到底是誰的侍女?該听誰的話都不知道麼?」

淡玉不緊不慢的答道︰「奴婢當然是公主的侍女,自然也應該听公主的話,但如果是對公主有好處的事,奴婢听連大人的。」

雲芷忍不住翻白眼,心說以前的長公主太沒有威信了,再這麼下去,一個侍女都能爬到她的頭上去了。不過,唉,眼下形勢比人強,她得臥薪嘗膽,待日後尋得機會再樹立長公主的婬威,到時候再收拾這個叛變的小妮子。

她放下手中的書,端起藥碗,面上露出英勇就義的悲壯,猛然一仰頭,將一大碗味道古怪的中藥三下五除二的喝掉。

喝完藥,她只覺得頭腦發脹,也沒了看書的心思,瞅著外面天氣正好,索性把書一丟,就往外面奔去。

「公主這是去哪里?」淡玉的魔音如影隨形。

雲芷頭也不回,生怕她會再跟著自己,「本公主在自己的府里轉一轉,也要跟你匯報麼?」

話畢,就一溜煙不見了,淡雲端著一個空碗,望著她遠去的地方,不由嘆氣搖頭,嘴角卻微微揚起,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雲芷快步走了良久,覺察淡玉不會追來,這才停下腳步,長長的舒了口氣︰想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孩難纏和別人羅嗦,簡直就是她的死穴。淡玉好是好,就是太羅嗦,以至于現在她一見到淡玉,就想起大話西游里的唐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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