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竹軍沿著山谷小路經過了三天的急行軍,已經靠近了邊境,再往前走三十里就進入了野蠻的山訾人領地。
部隊行進至一片開闊的山坡上,此處地勢較高又是朝陽山坡,樹木稀少,植被大都是蒿草,山坡下不遠就是一條清澈的小河,而周圍都是連綿起伏的山峰,林木茂盛。慧君女覺得這地方是一處非常好的安營扎寨之處,便吩咐部隊停下來安營。
安營扎寨完畢,慧兒召集幾位部下商議準備派人進入山訾人境內偵察。
各卒帶兵的卒長陸續來到中軍帳。
君女看著幾位將軍說道︰「深入虎穴並非易事,有著極大的危險性,這個人既要武功高強,還要足智多謀,遇到突發情況能夠隨機應變當機立斷!這樣的人恐怕在士兵中很難找到,為了搞清楚山訾人的狀況,我打算親自走一趟,深入山訾人境內偵察,搞清楚他們的軍隊在哪里,然後集中兵力偷襲,狠狠地收拾他一下,先給他來個下馬威!」
小喜立刻說道︰「君女,您是軍中大亞(軍中最高統帥稱大亞),怎麼可以只身犯險哪,要不還是讓我跟小樂去吧!」
「不行,你們兩個勇武有余智慧不足,根本完不成這個任務!」慧兒搖了搖頭。
賁月想了想,便也自告奮勇道︰「那就我去吧,萬一被他們識破,我就殺了他們,搶一匹好馬一鼓作氣跑回來!」
慧君女又搖頭︰「得得得,你就更不行了,偵察敵情並非打仗!你那般一鬧豈不是等于把我們暴露給敵人了嗎!」
「還是我去吧,我裝作前往邊城尋親的,打听附近有沒有山訾人的軍隊,得到準確消息立刻就回來!」賁虎也不同意慧君女親自去冒險。
慧君女沒有答復,而是把目光看向巴巽,這位沉默不語的年輕男子不僅相貌英俊,而且雙眼如泉深不可測,眉宇間透露著聰明和睿智,很是讓她喜歡!當然她也知道他是賁月的未婚夫,自己即使喜歡他也不可能讓他做自己的丈夫,未免有點遺憾。
她問道︰「巴巽,你為何無語,是否贊成本宮親自去偵察?」
巴巽淡淡一笑︰「因為我知道說了也無用,不如不說!」
「你何意?」慧君女覺得他這話里包含著明顯的消極對抗的情緒,好像她這個軍中統帥是個主觀武斷自以為是的獨裁者。
巴巽不慌不忙地言道︰「依我之見我們先不要急于偵察敵情,挑選十幾個精明強干的士兵成立兩個調查小組深入我方邊境村鎮,詳細了解幾年來山訾人進攻我邊境的情況,了解村民們被害的程度,幫助他們解決一些實際問題,這才是我們立足的基礎!」
「你出的那叫什麼餿主意,我們是來與山訾人打仗的,你找當地百姓干嘛!」賁月覺得巴巽純屬亂彈琴,立刻表示反對。
但是慧君女卻覺得巴巽的建議很不錯,認為取得邊境百姓的支持,對于擊敗山訾人大有益處,必要時可以借助當地百姓的力量來攻打山訾人。于是決定采納巴巽的建議,成立兩個調查小組,深入附近的村落了解當地的風土人情。
每個小組是五人,一組由巴巽帶領,負責尋訪河南沿的村落;另一組由慧君女自己帶領,負責尋訪河北沿的村落。賁虎、賁月、小喜、小樂四人留在軍營督查各營將士做好戰前裝備的檢查,盔、甲、鞋子以及兵器是否合格,該修的修,該換的換,免得打仗時出麻煩。
慧兒帶著四名士兵走訪了河北的四個村落,這些村子都破敗蕭條,有許多房屋已經被燒毀,村里的年輕人已經所剩無幾,大多數都是老弱病殘者,他們都用敵視的目光看著他們,懷疑他們是山訾人裝扮的。
這些家庭大多數都是家徒四壁,有的家庭甚至連鍋都沒有,幾個家庭湊合著使用一口鍋,衣衫襤褸就更不用說了,一些五六歲的孩子還都光著 子玩耍,讓人看著心酸。
通過與村民交談,慧兒了解到那些山訾人都非常野蠻,進村來便燒殺掠搶無比殘忍,這一帶已經有十幾個村子被毀滅,除了灰燼下的殘垣斷壁,一個活人都找不到了。
據那些留下來的老弱病殘者說,那些被山訾人抓走的青壯年男女,大多數都在山訾人邊境幾個大鎮子里做奴隸,生活連牛馬都不如,有的被累死,有的被打死,有的被活活的折磨死,死後尸體就拋到野外,任由野獸撕扯,慘不忍睹。
看見一個個被摧毀的村莊,听著老人們痛苦的哭訴,慧兒陣陣心痛。想起朝廷中那些養尊處優的大臣們就有些惱怒,一個國家不能保護自己的子民安居樂業,這個國家還能如何的繁榮昌盛?
晚間回到朝陽坡軍營,在河南走訪的巴巽那組人已經先行回來,巴巽還帶回一個年輕男子,個頭不高,長得干瘦,全身連骨頭帶肉加起來也沒有八十斤,可是年齡卻已經十九歲了,更奇怪的是他身上長滿了厚重的汗毛,兩腮邊緣和頸部全都毛糊糊的,如果他蹲在地上,初一看倒頗似一只瘦猴子。
慧君女看見此人不由皺了皺眉頭,這個巴巽也太目無軍紀了,本宮三令五申再三強調軍隊秘密行動的重要性,他竟然還敢把陌生人帶進營地,把我的話簡直當成了耳邊風!今天我如果不懲罰他,以後他恐怕會更大膽。
她怒沖沖單獨把巴巽叫入軍帳,板起面孔問道︰「巴巽,你知罪嗎?」。
巴巽故作糊涂︰「屬下何罪之有?」
他的這種態度讓慧君女更加有氣,哼,你以為你是誰呀,竟敢在本宮面前如此無禮!你如果老老實實的承認自己的錯,看在我心里喜歡你的份上我會原諒你!沒想到你居然跟我打哈哈,分明是沒把我瞧在眼里,這你就怪不得我了,如果今天不懲罰你,你以後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休怪我無情,這都是你自找!
慧君女問道︰「我問你,這次行軍的保密性你知道不?」
「知道!」巴巽笑著回答,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君女更加生氣︰「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帶陌生人回營,你明知故犯,今天若不治罪,以後軍威何在!」
巴巽急忙上前抱拳施禮︰「君女息怒,此人非比尋常,他乃天下奇才,我軍中得此人,擊敗山訾易如反掌!」
听他如此說,慧兒臉上怒氣稍減,問道︰「你說來我听,看他有何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