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彌漫,二皇子滿臉驚訝的看著奧斯,他懷疑是自己出現了幻听,他難以相信剛剛那個聲音是奧斯發出來的。那蒼老而威嚴的聲音,他听了二十多年,他無比熟悉,那是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皇特有的聲音。
「怎麼,很驚訝嗎?」。奧斯說著慢慢轉過身,他沒有變樣子,黑色的短發,白皙的面容,精致儒雅的五官……但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聲音。
奧斯笑著,慢慢揚起他的手,放在臉頰上,然後慢慢扯起一層薄薄的人皮。看著眼前這詭異的場景,二皇子和皮丘爾嚇壞了,他們心里同時冒出了一個年頭——人皮面具
這是一種魔法道具,制造十分復雜,造就更是不菲,這樣的東西很少有人用。
褪去‘人皮面具’後的奧斯展露了他的真實面目,他皮膚蒼老,皺紋橫生,一雙眯著的雙眼帶著嘲笑之意看著二皇子。
「父……父皇」二皇子渾身都顫抖了起來,話都說不全了。
遠遠的,二皇子看見星星點點的火光,那是軍隊,至少10萬。看了看樓下驍勇善戰的護衛軍,二皇子頓時明白了,那哪是奧斯的護衛軍啊,分明是王城護衛軍
他雖然自負,但他還是挺聰明的,這麼明顯了的事,他又怎麼會不明了。他被算計了,被自己的父親給算計了。奧斯,不過是一個演員而已
軍隊很快沖進了別院,剛剛還在樓下廝殺的王城護衛軍已消失無蹤。二皇子看了看樓下成千上萬的軍隊,又看了看被自己用劍架著的羅蘭七世,他知道一切已成定局了。他的手顫抖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居然如此狠心。
「你們合起伙來設計我?」二皇子看著羅蘭七世說,他的眼楮里溢出了淚水。
「現在才明白,不覺得晚了嗎?」。奧斯從後面走了出來,拿出利劍,放在排在最後的皮丘爾脖子上。
…………之後的一切便明了了
事情完全整理結束是在幾天後,在皇榜上貼出了公告……二皇子衫特.羅蘭于帝都六百五十四年八月二十日晚夜襲羅蘭七世陛下,帶領四萬軍隊殺入奧斯.羅蘭別院,進行逼宮。被英勇的護衛軍擊敗,現革去皇子身份,關押天牢等待處置。二皇子手下一干黨羽全部收監,等待調查
看著公告,露利的臉頰抽搐了幾下。
戲,結束了,他們勝了。那麼,是到換棋盤的時候了嗎?
「結果出來了,你到底怎麼打算?」馬車里,柯娜看著露利問。
「我,還沒確定。」露利看著公告說。
「事情都到了結束的時候,為什麼你還做不出覺得呢?再過一段時間,你就沒有做決定的權利了,你根本反抗不了他,你是知道的。」柯娜的聲音有些大,看著遲遲不做決定的露利,她很著急。
露利轉過頭,看著柯娜,一挑眉說︰「沒有我,你也反抗不了他」
「是,沒有你,光靠我一個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我不想死,我想你也不想死」柯娜的眼神里冒著詭異的光芒。
露利低下眼,想了想,抬起眼來看著柯娜問︰「二皇子會怎麼樣?」
「死」柯娜直接回答道,她看著向窗外,有些陰暗的天空說︰「這只可悲的貴賓犬從一開始就是陪葬品而已,如果當時皮丘爾投靠的不是他而是四皇子的話,估計現在在天牢里的就是四皇子了。不過可能也不一定,四皇子有點狐狸特質,他沒有二皇子這麼自負,如果換做他的話,也許這場戲會演得長一點。」
「為了扳倒一個家族,搭上自己的兒子,這個父親也夠狠心的。」
「哼,那有什麼。」柯娜自嘲的說。「在皇室,根本就沒有任何親情可言,父子之情根本不算什麼。對于那只老狐狸來說,權利才是他最重要的東西,兒子,他有得是。殺死一兩個對他來說無關痛癢。他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威脅到他的權利的,一但誰冒出了苗頭,那麼他的下場就是死。」
「這個世界,親情真夠淡薄的。」露利幽幽的說。
「明白就好。」
「帶我去天牢,我要見二皇子和皮丘爾」露利看著柯娜說。
柯娜想了想,本來打算問什麼,但一張開嘴她又閉上了。最後她點了點頭,告訴馬夫去天牢。
天牢一如往常,森嚴,令人恐懼。
走到天牢大門前,獄卒拉開了大門,里面幽暗,潮濕。
露利走進天牢,在獄卒的帶領下走下樓梯,來到天牢最底層,這里是關押重要要犯的地方,一般人還進不來。
二皇子被關在最後一間牢房里,透過窗戶,露利看見他站在房間中央,手背在腰間,閉著眼楮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獄卒打開牢房門,露利走了進去,看著二皇子的背影說︰「二皇子殿下近來可好啊。」
「沒想到你會來看我」二皇子閉著眼楮說。
「好歹有過幾面之緣,也算的上有點交情,來看看殿下也不是不可啊。」露利笑著說。
「客套話就算了吧,直接說你來的目的吧。」
「我如果說我沒有目的,你相信嗎?」。露利看著二皇子說,眼神很深。
二皇子睜開眼楮,轉過頭,看著露利,笑了笑,輕聲說︰「不相信」
露利拍了拍手,笑道︰「果然是聰明人,好吧,我就說出我今天目的。」露利看了看四周,走到桌邊座了下來,說︰「二皇子如何看待奧斯。」
「那只該死野種」二皇子氣憤的說。
「不,不,殿下,我希望你能客觀的評價他。我知道你會告訴我的,對嗎?」。露利說著拿起兩個翻放在桌子上的茶杯,然後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對嗎。
二皇子看露利這樣做,明白的坐到了露利對面,拿起茶喝了一口說︰「你是奧斯的女人,你難道不比我來得明白嗎,又何必來問我。」
露利拿起茶杯,淺酌了一口道︰「我希望知道你怎麼看待奧斯。」
「小丫頭,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二皇子眼神詭異的看著露利。
「會」露利斬釘截鐵的說。
二皇子提了提嘴角道︰「好吧,小丫頭,你說對了,我願意告訴你。反正我是要死之人了,又有什麼不能說的呢。」說著二皇子拿起茶杯,一飲而盡。然後他重重的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擦了擦嘴說︰「我不得不承認奧斯是個厲害的角色。我安插了幾個線人在他身邊,可是我一直沒有發現他的真正面目。他偽裝得實在太好了,他就像一個天生的戲子。
不過,再厲害的戲子也被編劇控制著,他要你怎麼做你就得怎麼做。這就是戲子的可悲之處。但,他是一個能忍的人,一般這樣的人都是成大事者,我很期待能看見演員和編劇大戰,可惜,我沒有命看了。」
「你認為奧斯能扳倒陛下嗎?」。
「能如果是他的話,一定能」二皇子想都沒想直接回答道。
露利笑了笑站起身來,對二皇子施了一個禮道︰「謝謝二皇子願意告訴我你的看法,那麼我就先走了。」
說著露利轉身就走了出去。
在露利的一只腳剛剛走出門時,二皇子突然幽幽的說道︰「奉勸里早點離開奧斯,他是什麼人,你比我來得更清楚不是嗎?」。
露利停住了腳步,看著地面說︰「我當然比你來得清楚。」
說完露利微微提了提嘴角,走出了牢房。
獄卒關上門,恭敬的問道︰「小姐,現在去皮丘爾的牢房嗎?」。
「不用了」說完露利看都不看獄卒直接走上了樓梯。
她想要知道的,想要確定的都已經問明白了,再去見皮丘爾也是多余。那樣一個脾氣暴躁的武夫,見到露利的話肯定會把一切的怒氣都發在露利身上,問估計也問不出什麼。她其實什麼都清楚,不過是需要那麼一個人來推她一把,因為她不確定,自己選擇的是不是對的。
現在二皇子成了推她一把的人,她已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了,反正前方的路都是漆黑一片,那麼就沒有什麼好考慮的了,就一條道走到黑吧,管他路上有什麼,殺了就是了。如果說這條路是條地獄路,那麼就走向地獄吧,至少一路上有彼岸花相伴。
走出天牢,露利頭也不回的鑽進了馬車,坐在馬車里,露利看著柯娜,鄭重的說︰「公主,你需要我對吧?」
「對」柯娜也很鄭重的回答。
「我們之間不容許背叛你應該知道,一條船如果有一頭事情了平衡的話就會沉,到時誰也上不了岸,都是死」
「相似的人,想得總是差不多,你覺得我會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嗎?」。
「不管怎麼說,現在我們的處境差不多,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要生就一起生,要死就一起死」露利看著柯娜,這是她從未有的認真表情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柯娜輕聲而鄭重的重復露利的話。
夕陽下,一輛馬車里在無人的青石板道上行駛著,馬車里裝著兩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