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蘭打定了主意,放下飯碗,帶著靜女前往祥壽堂。
秀巧和喜巧原本也都是想要跟著的,姿蘭卻擺了擺手︰「你們兩個年歲都還小,知道的東西也太少,就留在院子里跟著錢媽媽好好的學些東西,以後多的是用你們的地方,另外,替我把紙筆準備好,硯台也找出來放在桌上,從今兒個起,我要每日都保證練上一個時辰的字。」
「是。」秀巧和喜巧應聲而去,她們當然知道,四姑娘的脾氣就是這樣的,說一不二,沒有特別的理由,她說出的話是絕對不會再收回或是改變的。
祥壽堂的門口這個時候只站著兩個婆子,見到姿蘭過來,兩人雙雙屈膝行禮,態度很是恭敬︰「婢子見過四姑娘,太夫人吩咐下來,這會子有要事正與大老爺商議,誰都不見。」
高太夫人和高懷德這會兒還在里面商議?姿蘭抬頭望望天邊那一抹剛剛爬上枝頭的朝霞,心里更是打上了警鼓,這麼說來,這兩個人該是整整商量了一夜?
什麼事情如此的嚴重?
「我有事要和祖母說,既然父親也在里面,那自然是更好的了。」
姿蘭悄悄給跟在她身後的靜女遞了一個眼色,嘴里胡亂的說著一些理由,移步就要往院子里面進。
可是,那兩個婆子又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的就把她給放了進去?在祥壽堂伺候了這麼多年,高太夫人的凌厲手段她們是早就見識得多了去了,能在這個時候被派在院門口當值的,那自然也不是沒有什麼斤兩的婆子,當然,她們也知道,眼前的這四姑娘年紀雖小,也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又正得著太夫人的疼愛,處理得不好,很有可能就會兩邊都落不下好去的。
于是,這兩個婆子就分了一下工,一個笑眯眯的應對著靜女的套近乎討好,一個則很是恭敬的站在姿蘭的面前。
「四姑娘,您別鬧了,婢子實在也是沒有辦法,太夫人和大老爺已經在里面商量了一宿都沒有睡呢,您還是別進去了吧。」
姿蘭一听這話頓時又多了一些勁頭︰「那可不行,祖母年紀那麼大了,怎麼還可以這麼一夜不睡?那不行,那可不行,本來倒還就罷了,听你這麼一說,我卻是定要進去的了,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累你受罰的,但是,要是你這會子不放我進去,那就不好說了。」
「四姑娘,您這……」
那兩個婆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姿蘭自是早就等不及了,她個子又小,趁著那婆子一個沒有注意,便貓子出溜一聲鑽了過去。
「哎,四……」
身後的婆子還想要追,卻被笑嘻嘻的靜女給一下抓住了胳膊︰「宮媽媽您可是不知道的吧?咱們姑娘她年紀雖小,但是說出來的話那叫一個準,是絕對不會不靈驗的,宮媽媽您就把這心放到肚子里頭去,您也不想想,要是太夫人和大老爺就這麼一直挨著不休息,那也不是個事不是?」
「可是,靜女,太夫人……」宮媽媽眼瞅著姿蘭已經跑上了門前的台階,想要追上去,可是,胳膊卻被靜女抱得死緊。
另一個婆子追了過來︰「靜女,你怎麼也這樣,這太夫人說的話又怎麼可以如此的胡鬧?」
「哎呀,我說林媽媽,您就把這信訪進肚子里吧,四姑娘又不是旁人,太夫人還能因為四姑娘怪罪您不成?」
靜女一手抓著一個媽媽的手︰「不過,我有些話還是得說在前頭的,以後要是別人想要往里面闖,您們可千萬不可懈怠,要不然,就算是四姑娘她也是不會依的。」
「嘿,靜女,我老婆子平日里還真沒有看出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伶牙俐齒的了?」
宮媽媽一下甩開靜女抓著她的手,回頭看著已經一腳踏進正房門檻的小小身影,無奈的搖了搖頭︰「四姑娘都已經跑進去了,你還抓著我的手干嗎?我這不總得進去說一聲吧?要不,我怎麼向太夫人交代?」
「這事還真不知道該由誰去對公主說,而且不說還真就不行。」
祥壽堂正房之內,高太夫人閉著眼楮躺在軟榻之上,軟塌的一旁坐著神色倦怠的高懷德。
和席太醫在外書房里面徹夜長談之後,高懷德本是打算,直接去棲鳳庭,告知燕國大長公主,她以後都在也不可能在懷孕生子的事情的。
可是,才剛走到半路上,高懷德突然之間想明白了席太醫另一句話里隱藏的玄機。
席太醫不僅是皇宮里的太醫,而且又是高府眾人的常年專職的醫官,所以就連燕國大長公主的身子有恙或是病後保養,那都是由他負責的。
作為外臣,席太醫就算是性格再耿直,那也是不可以隨意出言議論公主的家事的。
更何況再也不會懷孕這樣的重癥,而且又是因為外力所至的,在這個年代里面,一個女人沒有自己的子嗣,那將是一個怎樣的處境難愈?席太醫又怎麼會不明白?即便對方貴為公主,那又能怎麼樣?
燕國大長公主如果明理一些的,理智一些的,那麼,在听到這樣的消息之後,也許尚可以保持冷靜,好好的著手查處那下手之人。
但是,燕國大長公主的性情,那是眾所周知的任性沖動,雖說這些年看著好像收斂了不少,然而,席太醫又怎麼敢去冒這個險?
所以,席太醫只能把燕國大長公主的身體狀況,借著這個機會,透給了高懷德知道,而且,還很是隱諱的把他所覺察到的訊息露了一點點小小的口風。
高懷德本就是個沒有讀過多少書的粗人,他早年就跟著高行周在外面行軍打仗,對于這內宅的許多彎彎繞子又怎麼可能知道?
不過,想到席太醫的神情和話語,高懷德還是隱隱感到了一些不對勁。
這樣,高懷德便就馬上決定,折回身去,到祥壽堂和自己的母親高太夫人商量。
誰知,這一商量,還真就商量出了許許多多的不妥貼來。
而且,高太夫人和高懷德湊在一處想了幾個時辰之後,一致認為,必須要先查出那下手之人,然後才能再說與燕國大長公主知道。
只是,這下手之人,又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會露頭呢?能夠瞞過燕國大長公主的眼楮,做成功這件事情的人,那定是個不簡單的。
高太夫人和高懷德心里都十分的清楚,從表面上看,太宗皇帝對燕國大長公主是不怎麼上心的。
可是,燕國大長公主要是真的進宮去告一狀,或者是有什麼大的閃失,那麼,高家所有的人恐怕是只有給他陪葬的份了。
要不然的話,公主的顏面何存?皇家的顏面又何在?
高太夫人和高懷德,這母子倆,眼下也就是正在為如何查那下手之人?如何將此事告知公主,而又不至于產生不良的後果而發愁。
昨日夜間,高懷亮和徐氏過來的時候,高太夫人也曾有過一陣子的欣喜,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賽過一個諸葛亮,他們母子三人好好商量一下,也許就會有好的主意了。
但是,高太夫人剛想要開口說明狀況之時,卻瞥見了徐氏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那眼里寫滿了無法掩飾的焦慮和急切。
高太夫人因此而心里悸動了一下,頓時只能把已到嘴邊的話生生的咽了下去,為防萬一而避于淨房高懷德也就沒有在那個時候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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