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姿蘭的那一幅壁畫類的作品,也落下了最後的一筆,她正把手中的筆交到靜女的手上,隨即暗自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在她眼前的這幅字畫,雖說不上有多麼的好,但是,她現在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女孩不是嗎?
就憑一個才只有五歲的小女孩,能夠寫出這麼多的字,畫全那麼多圖案,那絕對是可以讓人對她刮目相看的,姿蘭有這樣的自信,而且,最重要的是,只有這樣才不至于讓人起疑,而橫生不必要的枝節。
「母妃,兒臣參見母妃。」
就在屋里的各人都一愣神的功夫,趙元儼已經跨進門來站在王德妃的面前躬身深施一禮︰「母妃,今日出門之時您就沒有胃口吃東西,這會兒三姑母已在前面擺上了點心,兒臣就給您拿了一些過來,請母妃多少用一些為是。」
「儼兒,你來得正好。」
王德妃抿著雙唇淺笑盈盈的看著趙元儼︰「你把點心都放在那邊,我現在還是不想吃東西,你還是先過去看看姿蘭寫的字作的畫吧,一個才剛五歲的小女孩子就能有如此的修為,實屬難得。」
「是。」趙元儼應了一聲,把手中端著的一個盤子,放到王德妃身旁的一個矮幾上,在轉身之前又加了一句道,「母妃,您還是吃一些吧,姿蘭姑娘寫的字作的畫,您想要看的話,兒臣這就給您去拿過來,您邊吃邊看即可。」
「嗯,你這提議甚好。」
王德妃點頭應諾;「姿蘭,來,你也過來,坐在本宮的身邊,陪著本宮一同用點心,看著你這麼可愛的小臉蛋,本宮也許就可以胃口大開的了。」
「是。」
姿姿蘭聞言從落腳的小凳上跳下地來,輕聲答應著轉身準備走向王德妃棲身的軟榻,誰知卻正與迎面而來的趙元儼撞了一個滿懷,微微一驚之下,她趕忙屈膝行禮︰「參見周王殿下。」
「不必多禮,把你的字畫拿與本王看看。」趙元儼面無表情的沉著一張鐵板臉,讓他原本應該只有十三四歲的面容,因此而一下子染上了老成的古板色彩。
「周媽媽,你把殿下想看的字畫拿與他吧。」
姿蘭輕輕的眨了兩下眼楮,心里很是不以為然,難道非得這樣才能顯出這些人的與眾不同?可是,看著怎麼好似都臉帶很相似的神采?人人都如此,那怎麼還能夠叫做是個性呢?
心里這麼想著,面上也就不再可能帶出多少的熱情來了,語氣很是平淡的說了這麼一句話之後,姿蘭便移步走到王德妃的身邊,在她的示意下坐了下來。
「母妃,您請過目。」
听著王德妃柔和喜悅的話語和絮叨,姿蘭做出很是乖巧的樣子,吃了兩塊看著很好看但卻叫不出名來的點心。
眼角的余光瞟見站在離軟榻十幾步開外的趙元儼,正很是專注的看著手里的那一幅稚氣未月兌的作品,大約看了有一盞茶功夫,才緩緩地走回來,雙手恭敬的奉到王德妃的面前︰「此幅書畫的構思確實不俗。」
「嗯,我可是記得,你五歲的時候,卻是沒有畫得這麼好的,就是這些個字,所說還是稚氣未月兌,但卻已實屬不易的了。」
王德妃伸手接過那幅作品來,臉上原有的淺笑慢慢的舒展開來,綻成了一朵燦爛怒放的花朵︰「姿蘭,這個本宮要帶著回宮里去,呈給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看看,讓她們也歡喜歡喜。」
「德妃娘娘,您這是怎麼了?」
王德妃剛說完這句話,姿蘭還沒有來得及應聲,就見她突然把手中的那張紙往趙元儼的手中一塞,身子往前一沖,嘴里就有那污穢之物往外噴了出來。
可能是王德妃這些日子身子不舒服確實是常事,她隨帶在身邊的那兩個宮女此刻的反應那叫一個迅速,就見這兩個宮女同時跨前一步,一個手里捧著一個缽盂送到王德妃的嘴邊,一個則是趕緊伸手輕輕撫拍著她的背脊,替她慢慢順著氣
而一旁的趙元儼則並不是出言吩咐身邊的丫頭出面做事,而是自己親自動手,在旁邊的矮幾上倒過一杯熱茶來,送到剛剛把才吃進肚中的點心又全都吐出來的王德妃嘴邊︰「母妃,您喝口熱茶緩口氣吧。」
「等一下。」
姿蘭在一邊看著王德妃這樣的狀況,心里早已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原先說是沒有胃口吃東西,如今剛吃下幾塊點心,沒有一會兒的功夫就吐成了這樣,再看她的臉色雖然有些黃,但是卻並不是很憔悴,並沒有什麼病態,這樣子還看不明白,她不是枉為一個穿越者了?就算是她自己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可是,看過那麼多書中和電視劇電影中的描述,還有身邊的親戚朋友們的親自演繹,她怎麼還會看不明白?
對于孕吐和妊娠反應的適當治療手段,姿蘭也早就看見過很多,再加上這些日子姿英從旁的教授指點,她自己又潛心好好的研習了席太醫送給她的那些書籍,雖沒有上手進行過實踐,但也是八九不離十的了。
更何況,這孕吐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病癥,只需手法得當,處理得得法,是絕對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再說,這王德妃目前看著也還是一個知道好歹的人,那就不妨試上一試。
想著這些,姿蘭便趕緊出言阻止道︰「姿蘭斗膽動問一句,敢問周王殿下,德妃娘娘可是已懷有身孕?」
這樣的問話竟然出自一個五歲小女孩之口,除了靜女之外,包括趙元儼在內,在場所有的人全都好似听到了怪力亂神的無稽之談一般,紛紛錯愕地抬起頭來,一起瞪視著已從軟榻上出溜下地的姿蘭。
「啟稟德妃娘娘,周王殿下,您們別看我們姑娘只有五歲,但是她是席太醫親口應允收為門下弟子的。」
靜女一看眼下的情況有些不妙,心里一著急,便再也顧不得會有什麼不良的後果了,上前一步走到王德妃和趙元儼的跟前,恭恭敬敬的行禮言道。
「大膽,德妃娘娘和周王殿下在此,豈是你一個小小的丫頭說話的地方,如此的沒有規矩,還不快快自己掌嘴。」
靜女的話剛說到一半,王德妃身邊站著的一個宮女就橫眉怒目的出言喝止道。
「是,婢子知罪,婢子甘願領罰,不過,婢子所說的話全都是實情,我家姑娘確實是席太醫的親授弟子,本來是準備大擺筵席公告天下的,只是這些日子因為在宮中為太後娘娘侍疾不方便前來相授,就特意送了好些醫書供姑娘研習,我家姑娘每日里除了寫字作畫之外,就是捧著這些個書來看,德妃娘娘,您可以試上一試的。」
靜女到底年紀還小,說這些話的時候,兩個腿肚子一直都在不住的發抖,但是,她卻還是強作鎮定,把這些話都給說完了。
「該死的,你怎麼還敢這麼說話?德妃娘娘的鳳體,是可以隨便用來試的嗎?」。趙元儼听到這里再也忍不住了,他把手中的茶杯往一旁的矮幾上重重的一頓,「這高府里面,怎麼竟出些如此狂妄的女子?就連一個小小的丫頭,口氣居然這麼大?你們這是不想活了不成?」
「婢子知罪,不過,婢子所言句句是實,絕無半句虛言,請周王殿下明鑒。」
靜女聞言嚇得腳下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周媽媽見此情形,也趕緊跨步上前,在她的身邊跪了下來︰「啟稟周王殿下,婢子這幾日也一直都跟在姑娘的身邊伺候,姑娘所為確實如靜女所說的一般無二,還請殿下明鑒,婢子願意一同受罰,不過,還請以德妃娘娘的鳳體為重,就允了讓我家姑娘試上一試吧。」
「簡直是一派胡言,這也太沒有規矩了,要是我沒有記錯,你是剛從宮里出來的,對吧?怎麼到了這里才沒有幾日,就變得如此的沒有規矩了?」趙元儼板著他那本該稚氣尚存的臉,重重的甩了一下寬寬的袍袖,一臉人的陰霾之色,說話的口氣完全不給人留一絲一號的余地,「在宮里的時候,皇祖母她是這麼教你的嗎?」。
「請周王殿下謹言。」
趙元儼的這番話剛說完,旁邊便有一人輕聲的出言說道︰「請問周王殿下,在事情能夠還沒有完全證實,沒有弄清楚之前,就毫無轉圜余地的給人定下莫須有的罪名,這難道就是殿下您口中所說的規矩嗎?」。
「你,竟敢對本王如此的出言不遜?」
趙元儼聞聲一回頭,卻見姿蘭正站在那里,一雙水汪汪的眸子里寫滿了不滿和怨憤,一張粉女敕白皙的小臉因為急切而有些微微的泛紅,面對著這些,讓他的心里沒來由的微微一顫,想要出口的狠厲之言不禁有些變了味︰「你,本王的話難道說錯了嗎?」。
「對,恕姿蘭說一句對殿下您不敬的話,您方才不顧及德妃娘娘的鳳體是否安康,不是想著如何設法幫著娘娘減輕她的不適,而是沒完沒了的訓斥我身邊的人,您這樣做難道就是對的嗎?」。
姿蘭輕輕撇了撇嘴,又稍稍讓自己緩了緩心神,她剛才之所以這麼急切的開口說話,那是因為她看得出來,趙元儼當時已是心下極為憤懣了,恐怕馬上就要出言懲治周媽媽和靜女了,她這才不得以站出來的。
要知道,周媽媽和靜女都是為了她才擋在前面的,她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她們因此而被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