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就來了?
姿蘭真想就這樣躺在軟榻上好好的睡上一覺,管她什麼燕國大長公主還是什麼德妃娘娘的,一概都不理,她過她的逍遙日子,由著她們折騰去吧。
可是,心里想想也就罷了,她卻不能真的這樣做,姿蘭覺得自己好悲哀,穿越過來之後就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不是缺吃少穿,就是勞心勞力不得安寧,她有些想念前一世的生活了,盡管有姿菊和某些居心叵測的人在身邊不斷的制造一些狀況,但是,主動權還是在她自己手里的,學校不滿意了可以轉學,工作不滿意了可以辭職,朋友不滿意了可以絕交,只要舍得開,什麼都可以不管不顧,絕對不會影響到自己的生活和名聲。
眼下卻完全不同了,別說是姿蘭自己的任性或是率意了,就算是姿柔,姿芳這些個姐妹,其中有一個做出什麼ど蛾子的事情來,她們其余的姐妹便都會被殃及,更何況是對皇家的貴人們不恭敬的舉止,那是要累及身邊所有人一同陪著遭殃的。
還有就是小輩的男女,絕對不能對長輩不尊敬,百善孝為先,即便是看似很愚不可及的,只是停留于表面的孝道,就算是裝裝樣子的,那得是的態度恭敬得必須讓人找不出把柄來才行的。
「好,請棲霞姐姐回復母親,就說我即刻便前去。」
姿蘭伸手模了模早已被喜巧用干布巾擦得半干的頭發,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之後坐起身來︰「秀巧,你進來給我梳頭。」
雖說姿蘭目前的頭發並不長,但是這里的人誰都沒有可以披散著頭發出去見人的,盡管她自己並不介意,但是,除了她之外的其他人卻都會介意,她因此而只能入鄉隨俗了,太過另類會成為眾矢之的,她無意改變什麼,也無力去改變什麼。
「是,婢子明白。」
房門外的秀巧年紀雖不大,但是,她早年就在高府里面受到了諸多不公正的待遇,經歷得不少,看進她眼里的事情也頗多,自是早就生成了一副玲瓏的心竅,在姿蘭身邊伺候了這麼些日子,也早已心知肚明。
于是,就在這一應聲的話語之間,秀巧已經轉過身去以最快的速度跑下台階,來到在一旁等著消息的綺霞面前,悄悄將捏在手中的一個小荷包塞進了她的手里︰「綺霞姐姐,姑娘說她即刻便過去,辛苦姐姐跑這一趟了,這是姑娘犒勞姐姐的,請姐姐萬勿推辭,姑娘還讓我告訴姐姐,清芬閣里甚為干淨,每日里大家伙兒全都盡心盡力的打掃,請姐姐得了適當的機會,就在公主面前美言幾句,也不枉了大家伙兒的一場辛苦。」
姿蘭早就安排妥當,靜女,春紅,冬翠,秀巧和喜巧,還有顧媽媽,這五個在她跟前近身伺候的,每個人的身上,每日里都各自揣著兩個放了碎銀子的小荷包,以備不時之需。
打從回到高家以來,姿蘭就開始設法聚財積攢銀錢,不過,她雖說確實很看重錢財,因為這些是她以後賴以平靜生活的保證,不過,她卻並不吝嗇,錢應該要花在該花的地方。
「那就多謝四姑娘了。」
綺霞把小荷包揣進自己的懷里,心里甚為受用,她是新近才提拔在燕國大長公主身邊伺候的大丫頭,先前也就只是在廳房門口端茶遞水的小丫頭,要不是因為身邊確實缺人使喚,又是正逢機緣巧合,公主也不會提拔了她去的。
只是,雖說被燕國大長公主提拔到了身邊近身伺候了,可是,綺霞和添香一樣,兩人都很少有額外的打點進賬,這里面的原因很是復雜,一是因為剛提拔了她們兩個,公主就帶著她們兩個進了皇宮,在那里,她們兩個當然處處受到別人的排擠;二是因為公主這次回來之時又帶回來了幾個太後娘娘特賜的媽媽和宮女,她們兩個人雖被重用卻一下子又次了一等,凡是一眼看著就可以有油水可撈的事情,她們兩個一般是輪不到的。
而到這福喜園園子里面來傳話,是被一致認為吃力不討好的差事,高太夫人是這府里唯一的一位正經的長輩,除非是做了份外的事情,或是立下了特別的功勞,太夫人從來都是不輕易拿銀兩賞賜下人的。
而其余的那幾位男女小主子,府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大公子為人直接簡單,在這些事情上面從來都不上心。
大姑娘是個心思玲瓏的,可卻事事都被公主掌控著,要是做了這樣的事情,公主那邊是立馬就會知道的。
而二姑娘和三姑娘,還有三公子那就更不用提了,二姑娘眼高于頂,根本心高氣傲到除了公主之外,誰都看不入眼。
三姑娘和三公子都是庶出,平日的心思全都放在如何爭得公主和太夫人,老爺的看顧上面了,別的事情也都並不上心。
二公子和四姑娘又都是剛剛才從外面的鄉下村子里接回來的,在府里沒有任何的根基,就算是二夫人鄭氏,他們那個親娘自進府以來都一直都不受待見,更不用說是這兩個半大點的孩子了,對他們這府里的下人們,壓根就起過想要巴結的心思。
當然,自打姿蘭進府以來所做的那幾幢事情,府里的人也都是听說的了,不過,還是誰都沒有放在心上,燕國大長公主這麼一尊大佛壓在上面,連高太夫人和老爺都沒有法子,四姑娘這麼一個小姑娘又能蹦到哪里去?
這幾位正經的小主子都是這樣,那另外的那幾位,就更入不了高府這些個下人們的眼了。
可是,讓綺霞沒有想到的是,今兒個她跑這一趟,竟然還能夠撈到賞錢,而且,秀巧的動作和悄聲所說的話,她當然是看得真切,听得明白的。
手里握著那個荷包,綺霞悄悄環視了一下四周,確定確實一個閑人都沒有,心下不禁有了幾分的計較,燕國大長公主形行事從來都是很囂張,從不隱藏的,在這高府里面,她無論走到哪里,無論和誰說話,一直都是身邊會不時的出現好幾雙眼楮盯著的。
可是,自打今日綺霞走進清芬閣的院門,她就已經發現了一個與往日不同的地方,就算是眼下秀巧不說,她也已經覺出了不同,整個院子里面靜悄悄的,出了門口看守的兩個粗壯婆子,竟是一個隨意走動的小丫頭都沒有,這讓她可以定下心來收下這份賞賜。
「高姿蘭,你對德妃娘娘多有怠慢,那是目無尊長,還差點就殃及我們府里所有的人,你還不快跪下認罪受罰」
簡單的做了一番梳洗,姿蘭帶著秀巧和喜巧前往棲鳳庭。
進了院門,把秀巧和喜巧留在門外等著,姿蘭跨步走進正房的門,誰知她剛進門,還沒有來得及給燕國大長公主行禮,就听見一聲聲色俱厲的斷喝在耳邊響起。
姿蘭抬起頭,一張因激動而漲得通紅的俏麗小臉出現在她的面前。
說話的人原來是姿柔,她此刻正氣哼哼的站在燕國大長公主的身邊,而她的身後,則站著一臉得意之色的姿芳。
「姿蘭見過母親。」
面對著姿柔的出言不遜,姿蘭回應以淡淡的笑容,然後便走至並未看口的燕國大長公主面前,屈膝行了一個福禮。
「高姿蘭,我的話你沒有听見嗎?」。姿柔在一邊見姿蘭一點都不怕她,反而還笑看著她,自然是氣得杏眼圓翻,兩腮通紅。
「二姐姐,姿蘭這廂有禮了,不過,你剛才所說的話,我並不同意。」
姿蘭的這一禮行過,燕國大長公主還是沒有開口說話,只是輕輕的擺了擺手,算是示意她免禮。
听得姿柔的聲音比剛才要高了許多,姿蘭還是絲毫都不為所動的輕聲慢語的應答了一句。
「你,高姿蘭,你太囂張了。」
姿柔連番受挫,氣得直跺腳,一張臉漲成了從未有過的青紫色,拔高了喉嚨叫出這麼一句話之後,她想也沒有想就猛的沖向姿蘭,舉起手來就往她的臉上招呼。
「二姐姐,你請站穩了。」
姿蘭向後輕退了數步,又微微向旁邊一側身,她看得很清楚,姿柔往這邊沖過來的步子有些不穩,分明是有被人在後面扯了一下裙擺的跡象,因為這樣,她那舉起來的手很有可能會扇不到自己的臉上,但是,卻很有可能會整個人都倒向自己,被那樣壓在地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而且要是吃了這麼個大虧,還沒處可以伸冤。
「快,把二姑娘給扶起來。」
正如姿蘭所想的那般,就在她這一退步一側身的功夫之間,姿柔的身軀往前一沖,臉朝著青磚的地面,整個人都撲倒在地,結結實實的來了一個嘴啃泥嘴邊上擦了一大片的灰不說,粉女敕的小臉蛋上,生生的擦出了一大片觸目驚心的血印子。
而這一下,一直都在一旁做旁觀者的燕國大長公主就只能出聲了,看著她的寶貝疙瘩背脊朝上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的狼狽樣,她又怎麼還能不說話?
「娘,啊,別踫我的臉,不長眼楮的東西,你個老不死的,沒看見我這里擦破皮了嗎?你到底存的什麼心?是不是高姿蘭指使你干的?對,就是高姿蘭指使你干的,你個吃里扒外的下作東西,我什麼時候虧待你了?你竟敢坐吃這樣的事情來?就算你是宮里出來的又怎麼樣?我娘是公主,是宮里的正經主子,你只不過是個宮里出來的奴才罷了,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姿柔被兩個丫頭一走已有的從地上扶了起來,她一從帶上爬起來,也沒有顧得上自己臉上的傷,第一件事就想著沖回燕國大長公主的面前撒嬌,卻不想在她轉身的時候,一頭正撞到一旁只顧上前查看她傷勢的林媽**身上,痛得她齜牙咧嘴的渾身一哆嗦,這下子就不得了了,她也不管是誰,張開小嘴拽著林媽**衣領子就破口大罵︰「娘,你可要為我做主,這群沒有眼力勁的賤坯子,和高姿蘭合起伙來一起欺負我,娘,你是公主,有什麼可以怕的,太後是你的母親,皇上是你的兄長,他們怎麼可能不幫著你,而去幫這些個外人?這些賤奴才,全都該拉下去亂棍打死,一個都不能留。」
「公主饒命啊,公主明鑒,公主饒命啊」
姿柔這一通完全不計後果嘶吼謾罵,立時把房里所有的丫頭婆子全都給嚇著了,頓時,包括林媽媽在內的所有的丫頭婆子全都低著頭跪倒在地,嘴里不停的說著求饒的話,場面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