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蘭站在那里冷眼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心里面不禁暗自冷哼一聲,在這棲鳳庭的正房里面站著的人里面,心懷叵測的還真不在少數。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最可笑的就是姿柔所說的這一句話,自己被別人給算計了還不知道,盡做些被人攛掇著跳在前面出丑的糊涂事情,該出手調治的人是誰尚不清楚,而且,還不知道究竟是誰在調治誰?
相形于姿蘭的清楚淡定,另一邊站著的姿芳心里卻好似被滾油煎過了一般的難受,她是真沒有想到,今日這天衣無縫的算計,卻又沒有達到她原本想要見到的目的,偷眼瞟見狼狽不堪的姿柔,她的心里禁不住暗自咬牙恨聲︰「哼,真是一個十足的蠢蛋,這麼好的情勢之中,辦這麼點破事都會搞砸,活該你就是一個倒霉蛋,誰讓你壞了我的好事?」
看著跪了一地的不住磕頭的丫頭婆子,再看看半邊臉都已經又紅又腫的姿柔,燕國大長公主心里只能暗暗的長嘆一聲︰「這個自己唯一的親生的女兒,什麼時候才可以讓她省心呀?」
自打和姿蘭談定下那口頭協議之後,燕國大長公主心頭就仿若被壓著一大塊石頭那般的難受憋屈︰「堂堂的一個皇家公主,竟然被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子拿捏住了噶捫心,不得動彈,讓我的這口氣怎麼可能平得了?找到適當的機會,定是要扳回這一局,定要把主動權握到自己的手掌心里才行。」
原本以為,還得好好的等上一陣子的,可是,誰知機會卻來得這麼突然這麼快,姿蘭這小丫頭竟然自己把把柄送到了她的面前,就在那一刻,燕國大長公主可以說是心花怒放的了。
燕國大長公主的心里很清楚,姿蘭雖說只有五歲那麼小的年紀,可是,平時為人處事還是很謹慎周全的,想要拿到她的把柄,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燕國大長公主也知道,打從一開始,自己的女兒就對姿蘭耿耿于懷,看在眼里諸事不順心,這一次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就連高太夫人,都看著對這件事有了想法,那她就不會願意為她出頭的。
燕國大長公主的本意是這樣的,她想等到這幾天的事情都處理妥當之後,再用這個事情作為由頭,好好的整治調理一番姿蘭,讓她以後不敢在自己的面前抬頭說話,這樣,以後也可以方便姿柔對她的拿捏和掌控。
燕國大長公主這個想法確實很好,可是,她的寶貝疙瘩卻不給她有施展的機會,而偏偏她又不忍心拒絕。
在姿柔撒嬌賣乖的再三要求下,燕國大長公主只能同意了讓她出面懲治姿蘭。
燕國大長公主之所以還是答應了姿柔,一是認為反正她自己也不會離開,在一旁看著,如有什麼不妥,可以馬上出面調停;二是她也想讓姿柔好好的露露臉,以後姿蘭是要跟著她出門的,那就得讓她去面對,這樣才能真正的駕馭。
可是,燕國大長公主綜究是太高估了姿柔的能力,她不僅沒有能夠讓姿蘭屈服,而且,還反過來把別人都拉下了水,還送了一個大大的把柄到了人家的手里。
而且,今日的事情,自始自終,燕國大長公主都在一旁細心的旁觀,姿柔的那一個大跟頭是怎麼樣才摔倒的,她都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卻無法因此而發作。
燕國大長公主沒有想到,她的身邊,竟然還隱藏著這麼一只陰狠的白眼狼?在過去的那些年里,她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呢?
相較于那個暗中使壞,真正致使姿柔摔了那麼一個大跟頭的姿芳,再看看姿蘭,燕國大長公主突然覺得,她看著也並沒有先前那般的可惡了,而且,她還因此而暗自慶幸,從這一層面上來說,她確實是選對了人,至少她不會莫名的暗使陰招。
更何況,由于姿柔的自作聰明和無章法行事,眼下的形勢急轉直下,燕國大長公主只能咽下這個啞巴虧。
燕國大長公主是看明白,也想明白了,可是,她的寶貝女兒姿柔卻絲毫都不明白,居然連自己臉上的傷痕也不管不顧,依舊一個勁的口出污言︰「娘,你可不能心軟,你不能饒了她們,要找些低賤的奴才來伺候你,那還不是最容易不過的事情?娘,你絕對不能饒了她們,還有高姿蘭,她太囂張了,竟然勾結這些個奴才,簡直是下濺到了極點,這種下濺的痞子是不能夠姑息的……」
「行了,你都傷成這樣了,個、還在這里沒完沒了的,還不快給我住嘴,看看你這模樣,成何體統?」
听著姿柔沒完沒了的喋喋不休,燕國大長公主終于是按耐不住的開口喝止住了她,她怎麼會不知道?這樣的話真的要是傳出去,或是傳到宮里面去,那麼,其他人的榮辱倒還在其次,她們母女倆以後就別想再有翻身之日的了,而且,說得越多,傳得也就越凶,後果也就更加的不堪。
燕國大長公主還明白,她眼下是該抽絲剝繭,找一個人和她一起把眼前的混亂局面穩住,把姿柔穩住。
因此,燕國大長公主一面出言制止越說越凶的姿柔,一面抬眼瞟向姿蘭,用眼神示意她趕快出言幫忙。
「母親,依女兒之見,還是找人來給二姐姐趕快處理醫治一下傷口為好。」
姿蘭站在原地,看著這滿屋子人的精彩表現,姿芳是一副明著驚愕不知所措的,暗中咬牙切齒的模樣;姿柔是一副完完全全不折不扣的市井潑婦的蠢態,明明是自己被人算計了,還在那里擺出一副盛氣凌人不可一世的凶悍情狀;還有以林媽媽為首跪在青磚地上拼命磕頭的丫頭婆子們,看來,眼前這棲鳳庭里面的眾生相,還真是相當的耐人尋味的,真不好收場。
燕國大長公主的眼神,姿蘭可的清清楚楚,她當然明白其中的含義,要是按照她的本意,她是絕對不願意出面做這個和事老的,可是,眼前的情勢卻告訴她不得不出面幫忙調停,要不然的話,對她的名聲和生活那也是有害而無益的。
「對,還是你懂事,那就辛苦你出去把春燕和淺草叫進來,讓她們快進來伺候姿柔。」
姿蘭的話一出口,燕國大長公主就像是浮生之中抓住了一個救命的稻草一般,暗自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那個出現過多次的念頭,此刻又在她的腦際一閃而過,這兩個丫頭,要是換一換,那該有多好哪
「娘,不要……」
被燕國大長公主猛然喝止住的姿柔,在一旁錯愕了一會兒便就回過神來,她見姿蘭正要應聲,就趕緊不管不顧的上前一把抓住公主的衣袖,兩眼恨得可以噴出火來,張開小嘴又是一聲歇斯底里的大叫。
「你不要早說了,你看看你,臉都腫起來了,還滿是血痕,你是想要就此讓自己破相不成?」
燕國大長公主伸手一下子捂住了姿柔的嘴,她不能再讓她說下去了︰「姿蘭,好孩子,母親領你的這份情,你快去交春燕和淺草進來伺候。」
「是。」
姿蘭很是不屑的瞥了一眼瞪大了憤怒的雙眸盯著她看的姿柔,輕輕應了一聲,轉身走出房門,丫頭婆子全都跪在地上,這事情,也就只有她去做了。
春燕和淺草不愧是姿柔的心月復,她們拿捏她的脾性,拿捏得相當的準確,兩人進房來沒有多久,就勸得她熄了火氣,和她們一起走到一邊梳洗去了。
「三丫頭,這里沒有你的事了,時辰也已是不早,你也累了一整日,還是快些回房去歇著吧。」
燕國大長公主冷眼瞟了一眼站在一旁,低著頭默不作聲的姿芳,心里盤算著如何找個機會好好整治她一番,好把自己這兩次所吃的啞巴虧所失去的顏面找回來。
「是,女兒遵命,母親勞累了多日,也請母親能早些歇息,請母親千萬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
姿芳淺笑著走到燕國大長公主的面前,很是乖巧的屈膝行禮,做足了乖乖女的嬌態,不管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她都不會讓自己先失了先機,只要自己沒有把柄送上去,任誰都是沒有辦法對付她的。
「四丫頭,這里就交給你來處置,她們其實都是忠心侍主的,姿柔是個火爆的性子,這個我都知道,你千萬不要委屈了她們。」
燕國大長公主一直看著姿芳的身影隱沒在外面的院門外,這才轉過臉來面對著姿蘭︰「姿柔方才傷得不輕,我過去看一看,等一下回來還有話要與你說。」
「是。」
姿蘭應了一聲,眼下的事情,她不能推辭,也推辭不了的,好在燕國大長公主還不算太刁鑽,她的意思表達的夠明確的了,不過,原本也就只能選擇息事寧人這一招,要不然的話,事情只能越弄越糟。
這個道理,可能會有的後果,姿柔想不明白,燕國大長公主總是能夠明白的。
出言好好的安撫了跪在青磚地上的那些個丫頭婆子,姿蘭揮揮手把她們都給打發了出去,這個時候,留下任何一個在房里伺候,那都是不太妥當的。
只是,出于姿蘭意料之外的,林媽媽特意磨蹭著留到最後一個走,而且,在臨退出房門的那一刻,卻還回過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這個林媽媽,這樣做,到底是因為什麼?還有,那個雲媽媽,難道燕國大長公主就不知道她和葉秋花的關系?她為什麼要做那樣的安排?而且,她又為什麼要把達義和姿芳也全都認到她的名下?把他們的名字全都寫上族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