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只吃了點心,沒有喝湯,或者吃別的麼?」
姿蘭看似漫不經心的瞟了一眼身邊的灶台,那幾個小荷囊就放在那上面,而那幾個廚娘的眼神,還是有些恍惚。
姿蘭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香圓雖說是個挺識趣的宮女,但是,畢竟和靜女她們有些不同,在剛認識兩日,她不想什麼都讓她知道,她和榴衣的身後,不管怎麼說,還有李皇後在那里盯著呢。
再說了,很多話說過了就行了,點到即止,要是真的要出現什麼不必要的麻煩,那也只能說是天數,即便是做得再周全,那也是會出現變數的。
眼下最主要的還是七公主趙瑩璇,在那些點心里面,姿蘭都放了一些碾成碎末的,粉狀的中草藥材,還有那鍋湯里面也有,說白了,她做的其實就是一桌子藥膳,她這麼做,本來就是一招鋌而走險的舉措。
「是的,公主殿下看著那幾盤點心的顏色很是誘人,就忍不住吃了一塊,可是,沒有想到,這麼一吃就停不下來了,如今哪些點心,每一盤都只剩下一半了。」
香圓伸手扶上姿蘭的手肘,說這話的時候,臉蛋都有些微微的泛起了紅暈,也不知道究竟是興奮,還是剛才跑過來的時候急了一些?
「哦,真的呀,那點心有那麼好吃麼?」
姿蘭也有些興奮起來,她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下廚,竟然成果還是很不錯的,雖說先前也其實是很有自信的,但是,畢竟沒有得到真正的認可,她的心里當然還是有些忐忑的。
「應該是的吧,反正七公主殿下吃著直咂嘴呢,婢子在一旁看了,都覺得獨自在那里直叫喚呢。」
香圓扶著姿蘭一路往回走,嘴里面一刻都不願意停下來,難怪榴衣總是說她太喜歡攪動嘴皮子了︰「姑娘,您做的飯菜真的很香,婢子站在那里,就聞到一陣陣的香味飄過來,婢子想那味道一定是很不錯的,真的。」
「你要,這張小嘴,整日里吧唧吧唧的,就會說討喜的話奉承我,你記著,我可是不吃馬屁的喲。」
姿蘭伸手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香圓鼻子尖︰「我今兒個是第一次下廚,怎麼可能就做得那麼的好了?你就在那里糊弄我吧。」
「嗯——,婢子可沒有糊弄您,婢子哪敢哪?」
香圓嘟了嘟小嘴︰「可是,姑娘,您自己也才十二歲對吧?怎麼就可以說婢子的小嘴呢?」
呃姿蘭這才想起,自己一時忘記了,如今她才十二歲,也還是個未及笄的女孩子︰「你那不是小嘴麼?我就喜歡這麼說,你這丫頭,怎麼就找起我的毛病來了?你可注意了,我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你要實在沒有規矩的話,哼哼,你就要小心了。」
「姑娘,婢子說的可是實話……」
「姿蘭姑娘,您請進,公主正在等著您。」
香圓再次嘟嘴,她的性子要比榴衣直接得多,不過,她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主僕二人就已經來到了,趙瑩璇用餐的屋子門前,站在門口守衛的兩個太監一看見姿蘭,就趕緊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公主殿下都已經念叨您好幾次了。」
「姿蘭參見七公主殿下。」
姿蘭聞言只是淺淺的笑著,點了點頭,便抬腿移步走進了內室,翠照宮這邊,凡是在趙瑩璇身邊伺候的宮女和太監,她都以打點妥當,再加上第一天的那一份恩德,她如今已在這些人之中,有了一定的人緣。
「你快過來,你這點心是怎麼做的?快給我講講,以後我讓她們也這麼做給我吃。」
姿蘭的一個福禮還沒有屈下膝去,趙瑩璇就已經跑到她的身邊,伸手拉起她的手來︰「她們做的那些點心,我都已經吃膩了,你這新鮮,你這好。」
「回稟七公主殿下,姿蘭這手藝是跟著我身邊的顧媽媽學的。」
姿蘭微笑著回握了一下趙瑩璇的小手,這一動作讓一旁伺候著的幾個太監和宮女,全都瞪大了雙眼。
因為,她們還是第一次看見,趙瑩璇對一個伴讀的姑娘如此的客氣的,要是以往,有哪個伴讀的姑娘敢于踫一踫她,她早就怒不可遏的轟人了。
姿蘭可不管這些,既然已經走出了以第一步,那就得繼續向前走,她是絕對沒有退路可可尋的,而且,她當然是不會真的就這樣,把那些制作點心的步驟告訴趙瑩璇的,只是,她要想法回答得巧妙,既要能拉住她,讓她能真正听她的,還要讓她覺得只能是這樣的,不能識別的樣子的。
輕輕握著趙瑩璇柔若無骨的小手,姿蘭一路把她帶回了原本所坐的那個座位上,然後去取過一個干淨的小碗來,從桌上放著的湯鍋里面,盛出了一小碗的濃湯,這湯她細細的滾了很久,是名副其實的滋味濃湯。
「公主,您先嘗一嘗這個湯,這是姿蘭今日特意為您煮了兩個時辰的濃湯,您一邊喝著湯,我一邊講給您听。」
姿蘭把盛了湯的小碗,放在眼巴巴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的趙瑩璇面前,柔美的聲音就像是山間甘甜的泉水一般,流入了這位七公主的心田︰「姿蘭可以向您保證,您喝了這碗湯,必定是會還想要第二碗的。」
「嗯,這湯做得確實很好喝,沒想到,你的廚藝竟然這麼了得,好,留你在翠照宮,我不後悔了。」
趙瑩璇破天荒的沒有斥責姿蘭的無禮,而是依照她所說的話,乖乖的把那碗湯給喝了一個精光,而且,喝完之後,還就真的努了努嘴︰「你沒有騙我,確實很好喝,再給我盛一碗吧。」
趙瑩璇這個完全不同與往日的,不同尋常的舉動,讓一旁的那幾個宮女和太監全都目瞪口呆,他們看向姿蘭的眼神,也就較往日有了明顯的不同。
這會兒,姿蘭可沒有功夫去分神這些個,她眼下全副的精神,都找落在了趙瑩璇的身上,她要通過今日的舉措,把這個出名難纏的七公主給歸攏到自己的身邊來,這樣,她才能按部就班的,按照計劃給她把那腎虛健忘癥給順利的治好。
姿蘭不需要別人都能知道,趙瑩璇的乖張沖動,其實是一種病態的表現,她只需要讓人看見,這位七公主,因為她的陪伴而改變了,因她的陪伴和開導而月兌胎換骨,那就行了。
「七公主殿下……」
「行了,這稱呼總是這麼叫,也太麻煩了,你以後可以直接回答我的話,還有,既然父皇說了,你以後不僅是我的伴讀,還是我的女先生,那麼,你以後叫我名字也是可以的,你不必同別人一樣,總是叫我七公主殿下的。」
看著趙瑩璇又喝下了一小碗濃湯,姿蘭又給她盛了一小碗百合蓮子粥,又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夾進了幾樣小菜,然後斟酌著開了口。
誰知道,此刻的趙瑩璇卻撲閃著,她那一對圓溜溜的大眼楮,一邊嚼著放進嘴里的小菜,一邊輕輕擺了擺另一只小手︰「這樣吧,你以後在人前就叫我公主,回到翠照宮里來,你就叫我的名字,叫我璇兒就行了。」
「公主,這怎麼可以?」
趙瑩璇會這麼說,這是姿蘭事先所沒有預想到的,再說了,隨意的叫公主的名字,那罪名可就可大可小的了。
「有什麼不可以的?我說可以就可以,父皇和母後要是知道了,也是不會反對的,行了,你別多羅嗦了,就這麼決定了,我是公主,我說的話也是一份旨意,難道你想要抗旨不成?」
趙瑩璇喝著粥,吃著菜,卻還是沒有耽誤她利索的說話,那張小嘴,還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的快︰「這件事情就這樣決定了,你洗要再多言,你還是快告訴我,你的這些點心和小菜,還有這個湯,是怎麼做的?你還會做些什麼?統統都說出來吧,你可不許保留,要不然的話,我還是會對你不客氣的。」
「公主,姿蘭真的沒有騙你。」
姿蘭苦笑了一下,既然照樣趙瑩璇那麼說了,這就表示,不管怎麼說,都已經是有了一個好的開頭,如果她再過分的矯情,那倒反而會不美,想著這個,她便順水推舟的,把對她的稱謂中的您字,改成了你字︰「姿蘭今日這是第一次下廚,所有的這些都是跟我身邊的顧媽媽學來的,我只是學到了她的萬分之一,你要是想每天都吃到好吃的,那麼,我還得回去之後,住進跟著顧媽媽再多學一些。」
「萬分之一?」
趙瑩璇咽下了嘴里的最後一口小菜,聞言瞪圓了雙眸︰「你的那個顧媽媽,她又是從哪里學來的呢?」
「公主……」
「叫我璇兒,你沒有听明白嗎?」。
姿蘭接過話頭,剛想要接下去繼續說,沒有想到趙瑩璇竟然虎起了臉︰「我說叫我璇兒,你以後就只管這麼叫。」
「是,璇兒。」
姿蘭微愣了一下,隨即便依著趙瑩璇的意思,接口叫了一聲︰「顧媽**廚藝是顧家的家傳手藝,到了我身邊之後,這幾年里面,她還自己又琢磨出了好些新的菜式和點心,姿蘭原本身子骨很單薄的,全都多虧了顧媽媽想方設法的做好吃的,給我調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