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衣姐姐,你說,姑娘她怎麼就這麼的厲害呢?」
翠照宮正房邊上的東廂房房門口,榴衣和香圓正站在那里,等候著去後面淨房沐浴的姿蘭。
「你少說兩句話,不會有人把你當啞巴的。」
榴衣給了香圓一個白眼︰「你這不是多此一問麼?六年之前,我們兩個進宮的時候,德妃娘娘不就曾經和皇後娘娘說起過姑娘嗎?你忘了?我記得,那個時候,別說是你和我了,就連原本在鳳儀宮里面伺候的江媽媽和舒媽媽,也全都听得嘖嘖稱奇呢,是不是?」
「那個時候?」香圓听了榴衣的話,不自覺的瞪圓了雙眼,她原本就滴溜圓的雙眸,這樣一來就更圓了,「就是德妃娘娘說的,那個幫著想辦法治了孕吐的五歲小姑娘?那個小姑娘,她就是姑娘?」
「對呀,德妃娘娘那個時候,說的不就是高家的四姑娘嗎?」。
榴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又狠狠的瞪了香圓一眼︰「這滿京城里面,你也不想一想,能有幾個高家,能和皇宮里的貴人們走得那麼近的?這個高家的四姑娘,除了我們此後的這個姑娘,還能有誰?」
「听你這麼一說,還真的沒有錯的了。」
香圓抬手輕輕捂著自己的胸口,兩眼也不再那麼瞪得圓溜溜的了︰「難怪了,姑娘一進宮來,皇上和皇後娘娘就都有一下子全看中了她,原來,這里面還有這麼個說法呢,原來,姑娘早幾年之前就那麼出名的了,榴衣姐姐,你說我們兩個人,是不是真的就能這麼跟著伺候姑娘,不會再被送給別人了?」
「這我哪說得準呢?」榴衣听了香圓的這幾句話之後,破天荒的沒有再數落她,而是搖了搖頭,若有所思的道,「跟著誰,不跟著誰,這也不是我們自己可以說了算的,不過,如果要是姑娘能提出來要我們兩個,那很有可能就會不同了,可是,姑娘也不可能就這麼無緣無故的,就找皇後娘娘去說,這事兒,也不是我們可以想得著的,我們可以做的,也就只有好好的伺候姑娘,姑娘要是覺得我們合了心思,也許就有指望了。」
「可是,皇後娘娘那里可怎麼辦呢?」
香圓癟了癟嘴︰「榴衣姐姐,你說,要是姑娘知道了我們兩個把這邊發生的事情,每日里全都送消息過去,姑娘會不會要我們呀?」
「噓——輕點兒聲,小心讓別人听見。」
榴衣伸伸手一下捂住了香圓的嘴︰「說你傻你還老不承認,你以為姑娘真不知道這個呢?依我看呀,我們姑娘,她心里面是什麼都明白,只是不願意多說罷了。」
「啊,姑娘,她全都知道,那可怎麼辦呀?」
香圓一听就急了,她一把抓住榴衣的手︰「榴衣姐姐,那怎麼辦呢?那我們以後,就還是被送給別人的是不是?」
「這個我也不清楚,那得看姑娘是怎麼想的了?」
榴衣搖了搖頭︰「行了,你也別再多想什麼了,很多事都不是我們自己說了就可以算的,你說是不是?我們只管伺候好姑娘,皇後娘娘所說的事,我們也只能照辦,不過,我們絕對不能隨意地去坑害姑娘,我看著吧,姑娘也不是那種不明白的人,你懂我這話的意思嗎?」。
淨房內,姿蘭獨自一人泡在蓄滿熱水的浴桶里面,她一直都不喜歡做什麼事情,身邊都總是緊跟著人伺候,更何況,榴衣和香圓還是才相識不久的,又是李皇後身邊送過來的。
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姿蘭總是喜歡慢慢的全全的,把該想的事情,都想一個遍。
「璇兒,你還不知道呢,我們家里上至祖母和母親,下至丫頭婆子和僕從,每一個人,全都很喜歡顧媽**手藝,要是有什麼事情需要人幫忙做飯做菜,那一準是會過來找顧媽**。」
「真的呀,你做的飯菜就已經這麼好吃了,那顧媽媽做的飯菜一定就更加的好吃,對不對?」
「那是自然,顧媽媽他們家是開飯莊的,因為經營得很好,被歹人給窺視上了,他們家的飯莊,也就突然被搶走了,他們全家還全都被趕回了鄉下。」
「是誰搶了他們家的飯莊,你告訴我,我讓父皇下旨把他給處置了,嗯,你別總站著,對了,我已經吃飽了,你還沒有用晚膳呢,來人,趕緊賜個錦凳給姿蘭姑娘,以後你們只要見到姿蘭姑娘進我的房門,那就記得要端錦凳進來給她坐。」
「還有你,姿蘭,你也不用和我客氣,只要能每頓都給我做好吃的就行了,別的無論什麼事情,只要你願意開口,我就會幫你的,听你的。」
「快,坐下來,自己吃東西,你以後每日就都和我一塊兒用膳,反正我一個人也總是吃不完,好了,你快說,顧媽媽家的飯莊是被誰搶去了,我絕對饒不了他。」
「多謝璇兒費心了,顧媽媽家那個飯莊的事情,我已經求了父親,找了汴京知府,幫著他們解決了,如今,那個飯莊已經改名為留步顧全,已經不僅僅是一個飯莊,而是一家即使旅店,又是飯莊的大商樓了。」
「真的呀,那可真是太好了,難怪那顧媽媽會什麼都听你的呢,難怪她會對你那麼好呢,姿蘭,我很喜歡你,真沒想到你這麼好。」
「璇兒你過獎了,顧媽媽一直都很忠誠于我,我當然的要為她著想,再說了,他們家本來就是受害者,而且,如今的留步顧全,其實早就已經是我名下的產業了。」
「姿蘭,你答應我一個要求好不好?你答應我,到我父皇和母後面前去給我求求情,好不好?」
「璇兒,你想要說什麼?我現在當然不能馬上就答應你,要是你的要求,我是可以辦到的,是我能力所及的額範圍的,那麼我當然是會答應你的。」
「我的要求一點都不高,我只要你答應,你會去的時候,帶著我一起回去,一起去見見那個顧媽媽,就行了。」
「是這樣啊,這個要求倒是不太高,不過,璇兒,你得先答應我的要求,讓我在皇上和皇後娘娘面前可以有所交代了,那麼我才能求情,你說對不對?要不然的話,皇上和皇後娘娘,那是準保會連我都一起責備的。」
「嗯,你說的倒是也有道理的,那好吧,我都听你的,你讓我學什麼,我就學什麼,其實那也不是什麼難事,我只是不喜歡他們那些個要麼神氣活現,要麼卑躬屈膝的勁頭。」
姿蘭在趙瑩璇的房里第一頓晚膳,而且,還說好了,以後每一餐都又姿蘭親自去廚房盯著,當然,之後她就不用再親自動手了,只需在一旁指導著那幾個廚娘,就行了。
不過,姿蘭嘴里沒有說,心里面卻早就打定了主意,有些菜式和點心的做法是不能隨意泄露的,還有那些個藥膳的做法,她也不準備告訴任何一個人,凡是該親自動手的,或是不能讓那幾個廚娘了解的,她要麼獨自解決,要麼就回去照顧媽媽,在家里面做好了再帶進宮來,亦或者,也可以等趙瑩璇跟著她一塊兒回高家的時候,在做出來給她品嘗。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什麼全都露白于別人的面前,那姿蘭自然是不會干那樣的傻事的,那樣的話,她以後又憑什麼拴住趙瑩璇的心?人家畢竟是公主,想要甩個把人,那還不只需一句話的事情?
不過,在旁人的眼里面看來,姿蘭今日所受的如此待遇,那是好到了他們連想都不敢想的地步了,所以,在房門口的香圓才會有了那樣的感慨。
在榴衣和香圓的伺候下,洗完澡的姿蘭,撫了撫被她們兩個好不容易擦干的長發,又用鹽水漱了漱口,這才揮手,示意她們兩個不用再留在房里了,她每晚睡覺都喜歡只是自己一個人在房里,這一點,就算是在皇宮里,她也不想因此而打破這個規矩。
反正好在,榴衣和香圓也沒有想要仗著李皇後的撐腰,而為難姿蘭,這當然也讓她覺得她們兩個的不容易,心里面對她們兩個,還是很喜歡很欣賞的。
翌日一早,姿蘭卯時初刻就起了床,在皇宮里不比在高府里,她不能想著賴床,因為趙瑩璇每日的飲食起居,在時辰上面,那都是有規矩的。
李皇後給了姿蘭一張明確的時辰表,那上面明明白白的寫著,趙瑩璇每日飲食起居和學習,女紅之類的作息時間——
卯時三刻起床,梳洗之後用早膳,早膳之後便是去小書房讀書習字或是作畫;
午時初刻休息,並用午膳,午膳之後,去小花園散步,玩耍半個時辰左右;
午時三刻回房歇午覺,未時二刻叫醒,梳洗之後,到小針線房學女紅針繡;
申時三刻休息,酉時二刻用晚膳,在這期間可自由選擇玩耍項目,但必須也是在花園之中。
戌時二刻吹熄蠟燭燈,上床就寢,外間留兩名宮女值夜,外間房中也只能點一只蠟燭燈,置于門前的窗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