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畢竟是光華寺,听得小沙彌這話後,洛歆便未再多想,微笑著點點頭,隨他往前走。
上完雲梯,小沙彌轉過身,單手側引,「請施主這邊。」
走過大雄寶殿,人便稀落下來,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小沙彌不時停下來引下路。
到得後來,路邊的雜草都漸漸沒過了小徑,洛歆漸漸覺得有些不對,于是便停下來,「小師傅,這里全是樹和草,哪里有什麼禪房啊?」
「還需走一段路,才能看到。」小沙彌微微笑著回答道。
「我還是去寶殿外等我娘吧,你幫我告訴她一聲,」說著便轉身往回走,步伐也盡可能的邁到最大,但是她不敢跑。若身後之人真有歹念,她一有過激反應恐怕會刺激到他,不得不對她下手。
身後的小沙彌沒有回答,卻听到陣陣腳步聲越來越近。
洛歆再不遲疑,改走為跑,一面跑一面扯著嗓子叫救命。
花園里寂靜無聲,唯有蟲鳥聲聲響應著她的呼喊……
「唰……唰」,身後傳來樹枝劃過衣服的聲音還伴隨著一些細微的悉悉索索聲,離她越來越近,就像催命的鑼鼓聲聲敲響。
她提起裙擺,使勁了全力往前跑,眼看那略有人煙的園子就要臨近。
身後的腳步聲卻已逼近,一只黝黑的手猛然從她腰間穿過,而同一時間,她大張著嘴呼喊救命,那「命」字還未來得及發出,便被另一只手緊緊地捂住了口鼻,只剩下斷斷續續的「嗚嗚」聲從指縫里流出。
她伸出尚自由的雙手想要掰開身後之人的手,可手還未搭道他手臂上便被他反絞到了身後,耳邊傳來他壓低的聲音,「你乖乖的別動,要是再亂叫亂喊,別怪我不客氣!」最後一句,他說得頗重,可洛歆怎會如此甘心被他挾持住。
她瞪大了眼楮,拼命的掙扎,「唔……唔……唔」的聲音越來越破碎不堪。
她感覺自己的掙扎在他鐵箍一般的手臂下竟似絲毫不起作用,強烈的恐懼攫住了她的心髒。
他是誰?為什麼要綁她?
他倒拖著洛歆往回走,洛歆就算費力掙扎,也抵不過他使出的力氣。
腳步不听使喚地滑過地面,往後拖去。
「唔……唔……唔」救命……誰來救救她!
瞪大的眼楮因為使力而有淚花閃動。
漸漸地,她的力氣仿佛被什麼東西在慢慢抽走,
「唔,唔,」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吃力。
洛歆拼命地眨了眨眼楮想喚回一絲力氣,可是這一用力,全身的最後一絲力氣也消耗殆盡。
漸漸地,眼皮也撐不住了,往下耷拉,耳邊也充斥著嗡嗡的聲音……
洛歆喚回僅有的一絲神智,看了看天空,卻見白花花的日頭如金星在漫天閃爍,一瞬間,強烈的眩暈感鋪天蓋地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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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鄉閣里,鶯娘剛招呼完客人,便有一個龜奴打扮的人躬身垂首走到她身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鶯娘臉上的笑容略微滯了滯,但很快便又恢復了常態,依舊笑得一臉風情,揮了揮紗巾,轉身的剎那,低聲對那人說道︰「你隨我來。」
兩人走進房中,鶯娘關好門窗,「究竟出什麼事了?」
「回主子,今日陸妃舞與陸夫人一齊去上香,被她姨娘派去的人綁走了,我未接到指示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那你可有看到她被關在哪兒了?」鶯娘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只閑閑地說道。
「是,屬下一直尾隨在他們身後,陸妃舞被關在光華寺十里外一間破房子里。」
「好,你繼續監視著……」鶯娘嘴角微微勾了勾,彈了彈涂著丹蔻的手指,「只管看著就好,不需要你做什麼,要是有何情況,再來回話。」
「是,屬下記住了。」
待衛離開後,鶯娘用涂著丹蔻的手指端起白瓷般的酒壺,給自己慢慢斟了一杯,然後仰脖喝盡,一滴晶瑩的酒水順著她嘴角滑落,她用紅艷艷的手指輕輕抹掉,臉上露出一種悵然的笑來。
李夫人等了半個時辰後,還未見洛歆回來,此時大師已經講完佛法,禪房里的人紛紛雙手合什向大師行禮告退。
「娘,大姐怎麼還沒回來,我都曬半天太陽了。」陸馨蕊從外面走進來,看著空蕩蕩得禪房,對李夫人道。
洛歆去了一刻鐘還未回來,李夫人便讓陸馨蕊去曬太陽暖暖,可這都近半個時辰過去了,洛歆還沒回來。
李夫人牽著陸馨蕊的手,又轉頭對陸茹霜說︰「走吧,我們先下去,說不定舞兒在車上等我們。」
听得這話,陸茹霜微微低了低頭,嘴角似譏諷一般地勾了勾。
一行人慢慢走下雲梯,可等在門前的兩輛車中都是空無一人。
李夫人問過車夫,得知洛歆確實回來拿過披風,但是在三刻鐘前就已經拿了披風離開。
按這時間來算,她早該把披風拿到禪房里來了。李夫人皺了皺眉,難道舞兒又去哪兒貪玩了?
可是再一想,不對……就算她听著覺得悶,但蕊兒怕冷,她也會把披風送到了,再離開的。
不行,她得再進去瞧瞧。
李夫人再帶著陸茹霜和陸馨蕊來到大雄寶殿門前找尋了一圈,禪房附近也沒見她蹤影,又拉著幾個小沙彌問過,紛紛表示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
李夫人臉色有些發白,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突然丟了呢?
而此時,一間破舊的房間里,洛歆被人丟在亂草上,慘白著臉,沒有一絲血色,緊閉的眼楮微微顫動,像是困在一個噩夢里,無法擺月兌。
「大哥,這小妞兒長得不錯咧!」一個臉有刀疤的漢子瞅著洛歆,嘖嘖地嘆道。
「給我把頭轉回來……」旁邊一個四十出頭的漢子,面目很平凡,正握著一桿煙,仰著頭吐著煙,吐完一口才又道︰「你小子听好了……我們只為求財,你少打些主意。人家是官家小姐,出了事……你我跑不掉的。」
「知道了……我也就看看,」刀疤臉戀戀不舍地回過頭來,嘀咕道︰「看看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