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昀的雷霆怒火遍及了整個皇宮,季荊再次被派進宮來,詳查元妃,皇貴妃中毒一案。而楚昀自己則整日守在洛歆床前。
這已經是第三日了,在太醫院太醫聯合救治下,洛歆的臉色退去了青黑,卻絲毫沒有醒轉的跡象,安然地躺在床上,仿佛只是平常小睡一般。
床邊守著的人,臉色冷沉,讓殿中守候的太醫也不敢發出絲毫聲音。接連幾日的不眠不休,即便楚昀是修習過武功的人,眼下也遍布了一圈青黑,臉上也有些稀稀落落的胡渣,跟他一向的清雅貴公子形象完全不符。
可他似乎完全沒感覺,只握著床上之人的手,一動不動地坐在旁邊。
身後的太醫們聲音,動作都非常小,他們在抓緊時間配解藥,這三天已經承受過無數次陛下的怒火,若是還不快點配置出來,恐怕等待他們的……
楚昀直直地盯著床上那張白皙的小臉,這張臉此時沒有絲毫生氣,也閉上了那雙瑩潤的雙眼,再看不到她或怒,或笑,或因生氣而淡然的模樣,從那日她昏倒在自己懷中的一刻起,他才突然發覺自己是那麼地舍不得,而這三日下來,他從狂怒,再到一言不發,其間所經歷的心路歷程,讓他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這個女人不知道從何時起佔據了他的心,原本以為她只是特別的,他會以自己的方式寵她,保護她。可現在他才發現,那份特別已經不知不覺地刻入了他心上,讓他無法承受失去她的後果
這一次他不會再忍了,誰傷害的她,他要十倍地還回去
抬起手,用指月復輕輕摩挲她柔女敕的臉頰,眸色暗沉一片,聲音卻帶著幾分柔軟,「朕說過不會讓你離開朕的,陸妃舞,你一定不能死」
永慶宮這幾日注定不安寧,可後宮也被攪翻了天,先後兩個位階極高的妃子受害,一時各種諸人人人自危,季荊把當日在場的人都查了一遍,最先查的便是那些大臣的內眷。可是卻沒有半點進展。
正當他再次回到賞花會場地的時候,卻意外遇上了柔嘉。柔嘉只是恰巧經過此地,想去永慶宮看看洛歆。
「貴妃娘娘,」季荊首先躬身行禮道。
柔嘉一眼便見到了他,正是當日在獄中為自己爭取的那個男人,柔嘉也難得地回以一個笑容,「季大人,可查到什麼線索了?」
季荊眉頭一皺,搖了搖頭,「半點線索也無。」說罷,還沒等柔嘉再言,便又問道︰「娘娘當日也在場,不知道當日離皇貴妃是近是遠?」
提到洛歆,柔嘉的臉色也有些沉重起來,「當日我就坐在皇貴妃旁邊。」
季荊一听,立時問道︰「那當日究竟發生了何時?好好想想,有沒有什麼細節?」大致的事件經過他已經听每個命婦都說過,現在關鍵的就是一些被他們忽視的細節。
柔嘉听到他的話仔細回想了一番才道︰「當日,原本就我兩人坐著,但後來內眷們就圍了上來,人數太多,我也記不清當日有哪些人來過。」
季荊認真得听著,听到此處抿了抿嘴,「那娘娘你還記得當日皇貴妃和元妃在一起時候,他們兩人做過一些什麼事嗎?」。
柳眉稍微彎曲了一下,她仔細回想著當時的場景,突然想到當時元妃和洛歆講話的時候,兩人似乎都在吃桌子上的點心,她當時也一面吃一面听,只不過她吃的是自己桌子上的。
柔嘉把這些都告訴了季荊,並問季荊道︰「難道季大人沒查到點心里有毒?」
季荊沉著臉點了點頭,「就是這里奇怪了,按你說的,他們兩人應該就是吃過點心才中的毒,可是我去查過,非但點心無毒,其他酒水也無毒,跟無法通過上上心的宮人順藤模瓜了。」
柔嘉惱怒地說道︰「究竟是誰心思這麼歹毒」
季荊的心情也同樣沉重,但他還有要事要辦,也不能再多作停留,對柔嘉告辭後,剛走了兩步卻又頓住腳步,說道︰「娘娘也要小心些,這人手法高明且不知她有何目的,讓人防不勝防。」
柔嘉听得他的勸告,轉過身來,看著他的身影越走越遠,才轉過身,朝永慶宮走去。
黑漆漆的夜里,冷宮一片蕭索,一個黑影飛快地閃過,半點痕跡也未留下。
冷宮中無事可做,顏姝早早地便歇下了,可卻翻來覆去睡不著,自從來到這個地方,她的心越發的不能平靜,只要一想到害自己如此的那個人高床軟座,享受著本該屬于自己的一切,她就恨得牙齒發酸。
可是無論怎麼恨,她都無法改變目前的僵局。瑾蓉姑姑常常來看她,也給她帶了消息,說是鶯娘已經開始行動,會把她弄出冷宮的,她一日一日盼著,如何睡得著?
就在這時,一聲細微的「 」聲在安靜的冷宮中尤為突出。
顏姝警醒地抱著被褥翻坐起來,眼楮透過紗帳看向黑暗的寢殿中,「是誰?」
半晌沒有聲音,以為是自己听岔了,便又要躺下去,卻在這時,清晰的腳步聲「噠」「噠」「噠」再次打破寧靜。
顏姝倒吸一口氣,欲倒下的身子猛然立起來,臉色有些發白,是誰?誰能不聲不響地躲過冷宮的守衛,進了她的房間?
有什麼目的?
她恐慌地往床腳縮,卻抵不住腳步聲越來越近。
可此時確定了房中有人,她卻沒有勇氣問究竟是誰,而潛意識中,這人夜深人靜的時候出現,很有可能會對自己不利。
強烈的恐慌攫住了她的心坎,她大氣都不敢呼一口。就在此時,那腳步在她床榻之前一米之處卻停了下來。
而紗帳外,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影子,這一看,讓顏姝更加恐懼,或許是知道逃不開了,她壯著膽子,顫顫巍巍地問道︰「你……你想做,什麼?我是陛下,寵……寵愛的珍妃,你別……」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打斷,而那笑聲帶著一些嬌一些媚,還有一絲冷到骨髓的涼意。
「你是陛下寵愛的珍妃?」黑袍之下的女子笑得更加肆無忌憚。
顏姝想起眼下自己已經被廢黜打入冷宮,可她怎麼甘心?
听到來人說話了,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女人,她心里稍定,說話也有了些底氣,「現下我雖然不得志,但我必會再登青雲的。」
「呵呵……倒是有志氣呢」女人贊揚的,可話里絲毫听不出暖意,「可惜……你怕是沒機會了。
「什麼?」顏姝驚懼的睜大眼楮,看著被撩開的紗帳。
女人面容掩在黑巾下,只一雙眼楮彎彎的,「我說呀……你恐怕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顏姝這才驚奇,立馬大聲喊道︰「來人……救」可她這一聲還未喊完,就被人捂住了嘴,「真是可惜呀,原本還想養你一段時間再派上用場的,」
女人說完,一柄冒著寒光的匕首直直刺入顏姝的小月復中。顏姝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楮,看著鮮血從刀柄處流出,她喃喃道︰「為……為什麼?」
女人依舊笑著,眼楮很漂亮,彎成一彎新牙,仿佛自己並非在殺人,而是摘了朵花而已。
「為什麼?因為你該死呀」說話間,她抽出了匕首,顏姝猛地捂住傷口,往後倒去。
流出的血已經染紅了大片床單,她忍著疼痛,狂吸著氣,「你……你究竟是誰?」
女人湊近兩分,模了模她含恨不甘的人,「看著你快死的份上,讓你看看我也無妨,」
說話間,便伸手去扯自己的面巾。
顏姝費盡了力氣看著她的動作,想要抬高一點身子,看得清楚一些,奈何月復部的劇痛抽光了她的所有力氣,她顫抖著烏紫的唇,月兌力的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看著已經暴露出來的那張臉。
女人看著她瞪著雙目,笑盈盈地湊近兩分,「記清楚我的樣子喲,下輩子投胎可別再撞到我手上」
顏姝眼里的憤恨一閃而過,她使盡最後一絲力氣猛然抬手抓向那張臉。
女人卻輕輕松松的避開,「這可不乖喲……」說話間,手中的匕首逼近了顏姝的臉,「可惜了這麼好的容貌。」
看到她眼中的驚恐,女人反倒一笑,「你都要死了,還擔心容貌做什麼?放心,我不會劃花你的臉,你的身體我還有用的。」
顏姝此時生命在迅速流逝,可臉上的疼痛她還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抬著手臂指著女人道︰「原來……原來是,你,哈哈哈……」她笑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可卻撐著最後的力氣說了一句話,「就算……是你,你,也斗不過……陸,陸妃舞,你,早晚也會,跟我一樣,……一樣的下場。」說完,她頭一歪,再沒半點生機。
女人把沾血的匕首在她身上擦干淨,臉上雖仍笑著,可卻陰森詭秘,「是嗎?那你睜大眼楮好好看著,是我勝還是她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