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將軍。」躁動的軍心漸漸被他安撫下來,可是他心里卻漸漸升起一種不祥的感覺。
他的眼神越發冷厲,無論如何,這場仗他一定要勝
這是忍辱負重近二十年才獲得的與他正面一戰的機會,雖然他兵力更強,可自己也有後招。
他不會這麼妥協的,他要為琉璃王室報這血海深仇
洛歆正起床,突然一陣心悸,心口一瞬間狂跳,但片刻後又恢復正常。
怎麼回事?她模了模自己的心口,但此時已經沒有剛才的感覺。
她起身,被宮女伺候著梳洗完畢,沒有小桃在,她也漸漸適應下來,只是不知道小桃現在可好,不過她相信鐘離,他一定會把小桃安置好的。
吃過早飯,柔嘉便過來了,想起昨日說的去看楚昕兒,精神立馬恢復十成十,卻在這時,卻有昭華宮的宮女來傳話,說是楚昕兒邀請她過去。
心里「咯 」一跳,往日楚昕兒可是個坐不住的,很少召見人,倒是常常心血來潮去其他宮里竄竄門子,眼下這一出,可是因為昨日看出什麼來了?
如果真的被她瞧出來了,她會怎麼做?
心一點一點往下沉,在柔嘉催促了兩聲後,她轉頭對柔嘉道︰「今**先別去了,我有些話想單獨跟皇後娘娘說。」
柔嘉似沒想到她突然如此說,正張了嘴要說話,卻被洛歆捏了捏手,她不明所以,但見洛歆神色有異,便隱隱覺得有些問題,于是點了點頭,「那好,我回宣慶宮,你去昭華宮了再過來看我。」
洛歆微笑著點了點頭,便率先和楚昕兒派來的宮女走了,臨走之前,她故意四處望了幾眼,楚昀派來的侍衛不是吃白飯的,此番前去,讓她真有深入狼窩的感覺,這些隱藏著的侍衛才能給她一些些安慰。
走過御花園,走過太液池,發現四下景色都開始凋敗,物華將休,紅消翠減,一眨眼功夫,原來秋天就到了。
但她沒心思去悲秋傷春,她的心思全在怎麼應付楚昕兒上。
可是好不容易給自己打足了底氣,走近昭華宮,卻听到鶯啼一般嬌脆的聲音從昭華宮里傳出。
洛歆尚還未看清大殿的狀況,楚昕兒卻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卻礙著大腿受了傷不能前行,「陸姐姐來了,趕快進來坐。」
洛歆這才看到殿中除了柳玥,還有良妃,麗妃,以及一些平日沒什麼來往的妃子在,而最突出的一人莫過于坐在楚昕兒左側下方的陸茹霜了。
她怎麼來了?洛歆不自覺地皺了皺眉,抬步朝里走去。而在看到滿屋子的人時,她心中的擔憂不減反增,楚昕兒這是玩什麼把戲?
洛歆尚未弄明白,楚昕兒卻又道︰「季夫人今日入宮看望我,我想姐姐你好久沒見到妹妹了,所以就把姐姐喚來了。」
陸茹霜看望楚昕兒?听罷,轉頭朝陸茹霜瞧去,今日她穿了一身紫紅色的袍子,秋裝比較寬松,但也能看到她隆起的小月復已經消了下去,想起前幾日楚昕兒說她在自己昏迷期間已經生下了孩子,算算時間,這才剛出月子,她便進宮來看楚昕兒,她和她什麼時候這麼熟稔了?
難道仇人的仇人真的很容易成為朋友?雖然她不願意把自己放在兩人敵對的位置上,不過事實上,她的確站在了那里。
洛歆進來後,位階低的都一一行過禮,洛歆也按著禮數給楚昕兒行了禮,才落座到僅次于楚昕兒的位置上,卻離陸茹霜更近了一些。
陸茹霜面上看不出任何問題,洛歆也沒打算能從她嘴里撬出什麼來,卻在這時,她卻主動說道︰「我的姐姐,你如今真真是飛上枝頭做鳳凰了,妹妹我好生羨慕。」
洛歆轉過頭看了她一見,見她滿臉笑意,似乎沒有其他什麼意思,但洛歆了解她,她斷不會這般逢迎自己,她這麼做是何意?
「妹妹如今也好風光,為季大人添了一子,姐姐我還羨慕不已。」就你會說場面話?
陸茹霜扯了扯嘴角,沒再看她,反倒看向楚昕兒,從旁邊拿出一個瓷瓶來,「娘娘,這是宮外治燒燙傷的偏方,據說效果十分好,痊愈後半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楚昕兒一听不留疤痕,當即讓宮女接過去,「那就謝謝季夫人了,我那里也有些好東西,季夫人不嫌棄的話,待會兒不妨留下來,陪我說說話。」楚昕兒對待臣下沒有如洛歆,柳玥這般親熱,但這話卻不知不覺拉近了陸茹霜和她的距離。
陸茹霜听後,笑盈盈的,當下點頭應是。
原來她入宮是來抱楚昕兒大腿的,可是楚昕兒叫她來,又是為什麼?
幾個女人一起說的話題不過于胭脂水粉等等瑣事,听得洛歆直打瞌睡,當眾人都散去,楚昕兒卻留下了陸茹霜和洛歆兩人。
此時,洛歆已經絲毫不慌了,不管楚昕兒的目的是什麼,今日她斷不敢做出什麼事來。
于是眼觀鼻鼻觀心,等待著,看她究竟玩什麼。
楚昕兒先是讓陸茹霜再大殿里等等,然後讓宮女攙扶著,拉著洛歆一起往她寢宮方向走。
「陸姐姐怎麼不說話?」
洛歆一路沉默,在她看來,兩人之間的關系,絲毫用不作再偽裝了,卻沒想宮女都下去了,楚昕兒還一派天真地問道。
洛歆笑笑,「昕兒想我說什麼呢?」她要演戲,自己陪她玩玩也無妨。
楚昕兒委屈地嘟起了嘴,「以前陸姐姐就不是這樣的,可是昕兒做錯了什麼,讓姐姐惱了?」
洛歆暗皺眉頭,你還有完沒完?
可面上卻強笑,「怎麼會?昕兒一向乖巧,沒人會惱你。」
「是嗎?」。她的臉色還是有些委屈,「那陸姐姐每日來陪昕兒坐坐可好?」
心念電轉,她開始有些跟不上楚昕兒的思維。
「如果昕兒不怕煩的話,我就每日來陪你坐坐吧。」既然她要求的,洛歆也想找機會多試探試探,便欣然同意。
楚昕兒卻像得了玩具的小孩子,臉色一下子多雲轉晴,燦爛如花,她湊過來抱住洛歆的手臂,「陸姐姐還是喜歡昕兒的。」
這一瞬,洛歆突然有種怪異的感覺,她一直懷疑楚昕兒,可她表現的實在讓她挑不出來半點可疑的,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讓她一時間也分不清究竟是如何
洛歆被宮女送出楚昕兒的寢宮,順便又喚上陸茹霜進去。兩人錯身的剎那,洛歆停下腳步,「我勸你遠離這個後宮,否則小心玩火自殘。」
陸茹霜的腳步一頓,轉頭看她,不屑地努了努嘴,根本沒把她的話听到心里。
洛歆也沒在理會她,這最後一次提醒,她願听便听,不听便罷。
接下來幾日,洛歆日日出沒昭華宮,有時柳玥也會來,但對她更加冷淡,甚至連正眼都不會瞧她,洛歆也不介意,只每日陪著楚昕兒養傷,也默默觀察著她,怎麼看,怎麼是天天真無邪,被人捧在手心長大的。
就在她猶豫苦惱的時候,後宮里又一個曾經比較受寵的妃子被人毒害,一命嗚呼。
這突如其來的一件事,讓洛歆有些措手不及。
怎麼又有命案發生,而且那受害人跟她沒有絲毫關系。
再仔細問過鐘離這些天昭華宮的情形,得到的答案更加讓她心涼。
不管人前人後,楚昕兒都沒有絲毫錯處,包括她宮里的人,也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難道說,真的不是她?
季荊很快讓人封鎖了現場,可是這後宮懸案,他一個臣子,調查起來諸多不便,更加難找到真相,只有暫時封鎖起來,尋找蛛絲馬跡。
而這里焦頭爛額的時候,西楚和琉璃的戰爭也是風雲變幻。
傳來的消息,琉夙僅僅十萬人,卻頑抗了近一月,面對楚昀迭出的計謀,他也總能破解。可他低估了楚昀,表面上的戰爭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人心,楚昀不僅買通了他手下得力大將,許以高官厚祿,又對于他手下兩個無法買通的心月復,實施反間計,讓人造謠,說他兩也如前幾位大將一樣被西楚皇帝買通,留下來只是為了獲取情報。
饒是琉夙不相信,可是手下十幾萬大軍卻開始動搖,軍心一動,便岌岌可危,楚昀趁機大敗琉夙,琉夙受傷退出西楚境內。
可楚昀並沒有停下腳步,繼續追伐。
消息從前線漸漸傳來,洛歆卻為琉夙捏了一把汗,原本兵力就不夠,還被楚昀分封瓦解,眼下,他恐怕不好受吧?
而此時的琉夙,的確非常難受,十幾年的籌備,傾巢一擊,卻被楚昀輕而易舉地瓦解,他抱著整壇的烈酒,嘩嘩地往嘴里倒,面上稀稀落落遍布著些胡茬,看起來頹廢而消沉。
「夠了,」陸淳正一把打掉他手中的酒壇,僅僅幾日功夫,這個老人似乎又蒼老了幾歲,鬢發更加雪白。
「給我……讓我喝」他打了個酒嗝,甚至有些不清,口齒也不利索,「為什麼……為,什麼,籌……籌謀這,麼久,還……還是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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