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天性毛躁的火系魔法少年給用力的推開了。于是就站在他身後的女孩,一眼就望到靠坐在床上的男人,又是如何正滿臉發呆表情的望著那扇,房間里唯一的窗戶的。
「呦瓦特大叔,我可是按照約定好好的把洛梨亞給帶回來了呦」頭一個進屋的洛克看來一如既往的馬大哈著,只管自顧自的嘈雜嚷嚷著。
「唔……?」角落里忽然傳來了某個因為被突然驚醒而發出的悶哼聲。等到這群進屋的人全都狐疑著轉過頭去的時候。果然看到一個外表像是十分忠厚老實,可卻難免幾分木訥的男人。正一臉呆相的樣子。
「又來了?」最先開口的黛兒,語氣里的不快讓她的聲音顯得異常尖銳與高亢,「那奧,我受夠了就算洛梨亞再怎麼好脾氣,這是不是也太過分了?這次你要是再不換掉這家伙,我是絕不會答應的」
「就是就是」連平常總是顯得很懦弱溫和的玫麗,也漲紅著一張小臉抗議道,「威廉不適合當護衛我這個禮拜都看見他好幾次在這里睡著了……。」
「玫……玫麗,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過是太無聊了,才會稍微打了個盹。我雖然眼楮閉著,可是意識……可是意識還是清醒,清醒著的」剛才還窩在大藤椅里的微胖男人,漲紅著那張微微發福的臉,結結巴巴的反駁起來。
這個名叫威廉的男人是個土系類魔法師,就魔法類別而言是個十分適合做護衛的最佳人選。可是他的工作態度卻只能用‘怠工’二字來總結。
一直要寸步不離的陪著個只能躺在床上的病人,本身就是件極無聊與枯燥的事情。但是,這項工作也有它說不出的好處。要不然也不會讓威廉屢屢被人抓到怠工的時候,還會耍出各種心機來想要保住這份工作了。
首先,一日三餐不但都可以放開肚皮,吃到瑪利亞大嬸煮的免費飯菜。還可以按日領取到極高的薪酬。所以他就算是幾乎已經被眼前的這些人,都每個起碼撞見過有一次,在護衛中偷懶或是睡覺的樣子。也還是不死心的想要胡攪蠻纏的為自己辯護下去,好蒙混過可能被裁退的下場。
「啊,是嗎?可是你睡的連口水都流出來了呢」就站在屋子最中央處的基路亞,臉上露出了猶如惡魔一般惡毒的冷笑,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他的謊話。
「那奧叔叔,還是請您另外安排個人來吧。」洛梨亞只以眼角厭惡的撇了一下威廉所在的方向,「現在請大家都出去吧,我想和我爸爸單獨待一會兒。」
「唉,知道了小洛梨亞,我這就去給你另外找人。」用一臉爛泥巴就是扶不上牆的表情,看了眼神色中完全顯出了慌張的威廉。新公會的領頭人那奧連嘆息時的長短,都不敢拉的太長。唯恐會讓眼前這明顯有了怒氣的小女孩會感覺更不快。
洛梨亞如今在他眼中的分量,真可謂是今非昔比。絕不是能夠輕易就開罪的起的人物
「等……等一下,我可以解釋我保證……。」已經被洛克一把揪住胸前的衣服,給從藤椅里拽了起來的威廉。慌張的向著正走向自己父親床頭的小女孩大聲叫嚷道,「我發誓下次,下次再也不會了」
「下次?當然不會有下次,因為你已經可以好好的回去自己家。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己的被窩里,安安穩穩的睡覺了」洛梨亞微微側過臉來,整張臉上都是好看之極的笑容。嘴里吐出的也都是極客氣的話語。要不是那咬牙切齒的說話方式,恐怕人人都會給她騙了的吧?
「夠了,給我閉嘴,出去」和這孩子相處的時間久了,自然也對她的性情有了幾分深刻的了解。那奧立刻就意識到情況不妙。于是也是心急慌忙的趕上去,和洛克兩個人各架一邊,硬是把嘴里還相大聲求饒的威廉給拖了出去。
「……你不是一直跟我保證,會改掉這沉不住氣的脾氣嗎?」。
一直等到屋子里的門被最後退出去的黛兒給輕輕帶上以後,始終坐在床上未發一言的中年男人才終于開了口。他的語氣與表情都那麼的平靜,讓人是在很難揣測他此刻的態度到底是想怎樣?
「如果不是真的惹火了我,我都會忍」洛梨亞拖了把木椅子就擱在背對著那窗戶前的位置上坐下。
「其實他每天守著我,確實也很無聊。」
「爸爸,士兵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可以擅自打瞌睡的嗎?」。
「當然不行……可是威廉他……。」
「爸爸是想說他畢竟不是軍人或是士兵,所以要求也不必那麼嚴格?可是請他來保護你的安全,也是我和那奧叔叔給他的任務和工作。自己份內的工作都不能做好的人,……不,我真正生氣他的地方是,他不但沒把交給他的任務和工作做好。最可惡的是,他連起碼想做好的態度也沒有真差勁」
「……算了,你說對」瓦特.納賽爾畢竟是以前當過步兵中尉的男人,骨子里已經被深深的刻進了鐵血軍人的風範。而軍人原本就是一個講求,要以最一絲不苟的態度,來完美的達成任務與工作的職業所以,女兒的這一番話。無疑可以說是正中了她老爸的死穴。簡直可說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讓瓦特乖乖贊同了她的決定。
「你又在看我們的家了,爸爸。」
「恩……。」被女兒這樣說著的男人,幾乎就像是反射性的又望了一眼,洛梨亞身後的那扇玻璃窗戶。窗明幾淨的窗戶外,正巧就能夠看見,洛梨亞的家被腳手架給緊緊包圍住的樣子。
「……我想過了,爸爸。學院的二年級學生現在每個班都在忙著應付技藝比賽,能夠來這里跟著艾利克斯老師,替我們修房子的建築木工班學生,也都只能是上次比賽還有這次比賽給刷下來的同學。……我想,不如我們還是請鎮上的建築工師傅來做吧?」女孩有些吞吞吐吐著,不時還要像是想要獲取勇氣與鼓勵似的。回眼去望一下那個一言不發,幾步倒進了威廉剛剛所坐的超大藤椅里的銀發男孩。
「你怕他們會偷工減料?」舒舒服服靠坐在床上的男人,在听到女兒說出這樣的建議以後。不覺皺緊了眉。瓦特對這間魔獵人小屋的緊張,幾乎就緊排在亡妻所留下的那些遺物,還有同時繼承了他與妻子血脈的這個女兒之後。
「怎麼會呢?我只是覺得,那些建築木工班的同學們,剛剛被刷下比賽一定心里都很不好受。這個時候還要催促他們,替我們快點吧房子修好,不是太沒人性了嗎?昨天晚上我跟閣樓上的洛克先生商量過了,他家主人在鎮上的兩間餐館這幾天就能完工了。因為負責那里的那魯師傅是我們鎮上最好的建築師傅,洛克先生說,可以由他提出……。」
「不用說了,洛梨亞。雖然你能這麼為我們的家著想,我很高興。可是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
「哎?」剛剛還因為听到自己一貫不善表達,與傳遞自己感情的父親。偶然的說上了那麼一句夸贊她的話。而使女孩的體溫瞬間就因為激動與開心,變得徒然升高了好幾度。可是瓦特緊接著說出的那句話,卻又好像是狠狠的洛梨亞身上踹了一腳似的。讓她感覺猶如墜入萬丈冰窟之中一般,心寒不已,「……為什麼?難道……爸爸,你不想受到洛克先生的恩惠,才會……?」
「這也是原因之一,最要緊的是,我們手上的錢請不起那麼好的師傅。」沉著臉閉上雙眼的瓦特,無聲的長嘆了一聲。
因為自小出身背景是孤兒,所以他已經習慣了在漫長的歲月中。不天真的奢望得到任何人的幫助。待到成年之後,在更了解了這個世界運行的法則之後。他就更是堅信了這世上,罕有賣他人人情者,不想著得到回報的好人這一事實。
其實,如果能夠更好的修繕他們的家。瓦特倒也是願意違背上那麼一次原則,欠上那個精明的商人這麼一次人情的。可是他手頭上微薄的積蓄,光是想要維持他和女兒,還有那個他一直對付不了只能選擇無視的幻獸三人,寄居在瑪麗亞大嬸的家里就已經十分不易了。所以女兒能提出求學校里的老師與同學,幫忙修房子的時候。瓦特的心里說實話是感到既寬慰又求之不得的。
「不說這些了。你今天的比賽怎麼樣了?」從女兒的狀態上來看,瓦特其實已經能大致猜到結果了。
「恩,很順利我會參加下次的湯類比賽爸爸,如果您擔心的只是錢的問題,真的沒關系的」急急回答了父親提問的洛梨亞,又在瞬間硬是把話題給扭了回來,「我已經答應了洛克先生,會替他家主人的餐館當創意總監了。修房子的錢可以從我的工錢里扣,絕對夠的!洛克先生提出為我們請那魯師傅,也是想籠絡我的意思。所以爸爸,你根本不用擔心會不會欠他的人情。」
「創意……總監?……是什麼?」
被女兒一頓 里啪啦的表白與勸解說的整個蒙掉了的男人,半天臉上不覺浮現出了滿是迷茫與搞不懂的神情。微側著頭,望著眼前那個一臉忐忑不安著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