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謙是有尊嚴有原則的董事長,所以,他如悠悠所願,真的沒再出現在她面前,但這並不意味南宮謙和慕容悠悠之間再沒有聯系。南宮謙開始行使他董事長的權利,指使助理小段跟蹤悠悠。
這是一場光明正大的君子式跟蹤。
小段穿著休閑的衣服出現在悠悠面前,又恭敬又不卑不亢的喊︰「悠悠。」
不是「小姐」,也不是全名,他很熟捻的喊悠悠,好像認識她多年。
「你認識我?」悠悠問。
「我是董事長派來周末跟蹤你的。」小段實話實說。
葉文、小茉以及泉泉「噗」一聲笑出來,指著愣在那里的悠悠說︰「好可愛!」
是說南宮謙可愛還是老實的小段可愛?悠悠不清楚她們指的是誰。
「當然兩個都是哇!」小茉推了一下悠悠的肩膀。
悠悠黑著臉問小段︰「所以你要每個周末都跟著我?」
小段點頭。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喜歡你哇!」葉文三人代答。然後一人一句開始數落悠悠。
「虧你還是表演系的,你都不看電視麼?」
「男主在追女主的時候,會派一個心月復跟著她。」
「把當她女王一樣供著,開車、付款、拎東西……」
真的是這樣嗎?悠悠看小段。
小段笑而不語。
笑而不語的意思是默認嗎?大部分時候是的。所以,葉文三人歡呼著上了小段身後的那輛黑色小汽車。
汽車是很低調的牌子,跟往日停在藝術學院女生宿舍樓下的各式名牌車不可同日而語。但葉文歡呼的是南宮謙,而不是這輛車子,所以毫不在意地坐上去。然後搖下車窗︰「悠悠,快上來啊。」
已經開學的A大,每到周末,大門口總是站滿了等公交去市區的人。于是,這個時候,你就會見識到人多的力量。人群中望著這一幕而發出的唏噓聲越來越多,對悠悠投來的眼光越來越不友好。悠悠退了幾步,將寬大蝙蝠衫的領子一路往上拉,直到蓋住了眼楮以下的臉部,她才停止這一動作,往人群中一閃,消失了。
待悠悠坐著那輛嚴重超員的公交趕到LOTTE超市時,後背已然濕透。9月的太陽明明很毒,悠悠卻在這樣的太陽下打了個寒顫。她經常有這種反應,明明很熱,卻發抖;明明很冷,卻滲出細密的汗珠。為了避免這不安的感覺再次襲來,悠悠小跑著進了LOTTE。在各個櫃台之間來回走動的人不少,悠悠徑直越過他們走到二樓下到一樓的自助扶梯旁邊,那里有個小吧台,賣些小吃和飲料。悠悠買了一碗冰粥向氣定神閑的四人走去。
葉文正在問小段︰「你是哪里人?」
「當然是雲南大理人啊!」泉泉搶答。
「為什麼?」包括悠悠在內三人都不懂。
泉泉特自豪的昂了昂腦袋︰「大理國世子段譽啊!」
這樣都行?這跟葉文說南宮謙和慕容悠悠都是復姓然後有緣的邏輯是一樣的吧?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
但小段卻在這時開口︰「你真聰明!」
這下,包括泉泉在內的四人都石化了。吃冰粥的不動勺子了,喝飲料的咬著吸管只顧瞪大眼楮了。只是開個玩笑啊,這樣都能答對麼?
泉泉一把推開飲料,從高腳椅上跳下來︰「快快快,我得趕緊買彩票去,說不定能中500萬呢!」
葉文一把拉住泉泉的胳膊︰「還登鼻子上臉了?趕緊給我老實呆著!」
什麼是損友呢?就是明明你不願意接待那個人,但是損友從多個方面考慮覺得那人不錯,于是轉移陣地,義無反顧幫助那人去了。悠悠覺得葉文她們就是損友。她明明不想跟南宮謙有瓜葛,不願意將買的東西給小段,但葉文她們會教育她︰「一個女孩子,怎麼這麼不心疼自己呢?有資源可以利用,干嘛還要拎重東西,把手心勒得慘不忍睹?」
這個不是資源好不好?悠悠想反駁,但終于沒有說出口。就這一天,等到回去,就跟小段好好談一談,讓他離開。如果跟小段談不攏,就直接跟南宮謙對話好了。悠悠想。
正想著怎樣跟南宮謙如何對話,捏在手里的手機忽然就震動起來了。悠悠嚇了一跳,一邊拍胸口,一邊瞄號碼。陌生的號碼。原以為是那種打一下便會掛斷的垃圾電話,不想手機卻一直震動著。悠悠接起來。
「今天你的發型很好看。」
嗯?悠悠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她下意識的模頭發,只是很普通的發型啊。和大多數怕熱的女生一樣,將頭發松松盤起來,再戴個發箍將劉海也弄服帖。
「我承認你的腿很好看,白皙又修長。但牛仔短褲實在太短了,小心!」
「小心你才對,南宮謙!」悠悠忽然提高了音量。
原跟悠悠一起站在自助扶梯上的人都朝悠悠看來,她也顧不了這麼多,只抬頭環顧,沒人。再趴在扶欄上往下看,沒人。「南宮謙,你在哪兒?你給我出來!」
「你不是說不要我再出現在你面前嗎?」。南宮謙帶著笑意的話語從听筒里傳過來。
「你!」悠悠氣結。
「還有,把你脖子上的項鏈下掉,戴你那塊藍田玉吧。」
明明是祈使句,他還用個「吧」字以示自己民主。悠悠還想說憑什麼,不想電話卻掛斷了。
「南宮謙!」悠悠從牙縫里擠出他的名字。
白天快結束的時候,小段將悠悠四人送到A大的大門口。
「又不往學校里開了?」葉文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真,小段這個時候熄了火,下了車,替她們拉開車門後,又去後備箱拿東西。
「為什麼不開進去?」葉文接過東西問。
「董事長吩咐的。」小段回答,「如果想知道,悠悠可以去問董事長。」
我才不要!悠悠將頭偏過去。
葉文以她認識悠悠兩年為前提,曾給悠悠下過一個定論︰這孩子戒備心太重,又敏感又倔強,自制力又強,自強自立的同時讓旁人看著心疼。悠悠不否認葉文的這個評價,只淺淺笑了一下,如她對所有熟悉的人一樣,友好卻又帶著一點距離感。悠悠在這個時候想起葉文的評價實在是因為白天南宮謙攪和的。明明是很有自制力的人,為什麼那麼容易就對他生氣呢?想不通,想不通!想不通的悠悠抬頭看9月A城的夜空,和梅雨季節黑漆漆的夜空不同的是︰9月的夜空有星星。那是第二天晴朗的標志。悠悠有個習慣,尤其是冬天的時候,總會在晚上跑到陽台上看天空。如果看到星星,便會滿心歡喜的跟自己說︰明天是晴天哎。當然會有沒見著星星的晚上,那個時候她就會垮下肩來︰又要下雨了。她不喜歡下雨,極其不喜歡。
陽台上的門被推開,葉文剛洗完澡,擦著頭發便走過來,問︰「又看星星呢?」
「嗯。明天是晴天呢。」
「又是晴天啊,熱死了。」
「晴天才好呢。下雨的話,衣服怎麼都曬不干,聞著都是一股水臭味。」
「哎,」葉文像是想起什麼重要的事,「你遇見南宮謙的那天是下雨吧?」
當然是下雨!悠悠對上個梅雨季節發生的事記憶太過深刻,以致一想到那些事渾身都是濕答答的感覺。于是,她轉身︰「我洗澡去。」
葉文一把拉住她︰「跑什麼,我還有重要事要問你呢。」
「什麼事?」
「南宮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