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引?」
「藥引?」
南宮謙和慕容夕嵐幾乎同時問出這句話。
慕容夕嵐驚訝︰「你的意思是說你要用他當藥引把你收集的靈魂送到你的身體里去?」
「不然怎麼辦?我又不能直接吸收這些靈魂!」
「你收集靈魂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懲罰,還有這個目的?」慕容夕嵐已經十分肯定自己的讀心術不靈了。現在,一切都偏離她預想的軌道,除了身份,她猜不中任何人的想法了……
初晴頗得意︰「你也想不到吧?我猜你一定是想完成你的復國大業後就從這個世上消失對不對?但我不!我完成願望後還要好好活著!」
「你確定你的方法會成功?」慕容夕嵐問。
「 ,我又不是師父,我怎麼知道我能成功?當然試一試總比坐等身體老去好罷。」
慕容夕嵐不語,初晴或許是對的罷!
「人怎麼可以當作藥引?況且你身上都是毒!」南宮謙難以置信。
被藤蔓捆得結結實實的唐門男子倒在地上,他艱難的抬頭,用鄙視的眼神瞧了一眼南宮謙,冷笑︰「她說一定殺了那個女人,得到你的靈魂,還說你的靈魂是男子里最干淨的。我看你不是干淨,而是傻罷!」
面對這樣的嘲諷,南宮謙不僅不怒,反而在自我反省︰我是真的傻!與慕容夕嵐朝夕相對這麼久,他不知道她會技藝——還是可以瞬間召喚手上力量的技藝,也不知道她有短時間內恢復傷口的能力。他還以為她只是一個有著野心的女子……
「我覺得你不需要藥引了!」慕容夕嵐忽然道。
「為什麼?」初晴下意識問。
「反正你快死了,要了藥引也是白要!」
「我就知道你是一個瘋子,說停就停,說打就打!」初晴說著,早已出招,這一次,她要先發制人!
闢芷劍的綠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慕容夕嵐劈來,白光再次與綠光糾纏在一起,像那些極易將人纏住的藤蔓一樣,一旦纏上,分開便十分不易。除非,你找到主線頭。
從側面而來的物什便是這主線頭!慕容夕嵐的指劍在這物什的逼迫下倏忽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闢芷劍的劍鋒與它相撞,發出「錚」的一聲,初晴被這力道逼得踉蹌數步。
慕容夕嵐和初晴同時停下來,扭頭順著物什飛來的方向望去——南宮謙!他居然已經返回木屋拿了箭過來。
弦上又已上箭,滿弦,箭欲出。南宮謙冷冷道︰「告訴我實情!」
慕容夕嵐表情僵硬——南宮謙終于要干涉了!
初晴卻沒有絲毫負擔,對南宮謙永遠是嬌笑,她問︰「你想知道什麼實情,我慢慢告訴你!」
「一切!你們的身份還有你們的目的!」
「那我……」初晴瞥了一眼慕容夕嵐,慢慢開口。
「初晴!」慕容夕嵐試圖阻止。
箭對準了慕容夕嵐,南宮謙威脅︰「在她說完之前,你不準說話!」
「咯咯,」初晴十分高興,對慕容夕嵐擺出了勝利的姿態,「向晚,你也有今天?剛剛還和他卿卿我我來著,現在就被這樣對待了……」
「所以說,男人,向來不是什麼好東西。」慕容夕嵐回擊。
一句話,讓初晴臉色煞白。半晌,她都沒有緩過勁來。
「慕容夕嵐!」南宮謙忽然喊出她的名字。
下意識望向南宮謙,眼前卻是模糊一片,還帶著凌厲的風。風吹起她鬢角的發,「嘶」一聲,那縷鬢發被箭矢從耳垂那里截斷。
「我說過,你不準說話!」南宮謙已經冷酷到極點了。
忽然,心很痛。慕容夕嵐的眼眶濕了,有水霧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從剛才開始就已經看不清南宮謙的臉了……
「你說,她的名字是什麼?」南宮謙不理睬慕容夕嵐的委屈,猶自問初晴。
初晴望著剛才那一幕發生,心想南宮謙果然非同凡響——他的箭矢根本就是以一分一毫來計算的!「我和師父都叫她初晴。至于她出了這里用什麼名字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你們的師父是誰?」
「尹凌寒。」
尹凌寒?南宮謙並不知道這個名字。但慕容夕嵐瞬間召喚手上力量的技藝是那些青城山的道士教授的六藝所無法比擬的!
「你又是誰?」南宮謙接著問。
「我?我是向晚的師妹啊,我叫初晴。」
「你今天來是沖著我來的?」南宮謙已經從唐門男子那里听說了。
「也不全是吧。」初晴有些為難,「我也想要慕容夕嵐的命。如果僅僅是為了你的靈魂,我在晚上用迷魂草就可以了。」
「你為什麼要收集靈魂?還要拿人做藥引!」
「這個……」初晴有些結巴,沉思半刻後居然很痛快的回答,「告訴你也無妨,收集男子的靈魂是為了懲罰他們,吸收他們的靈魂是為了讓自己更好的活著!」
忒殘忍的女人!南宮謙這樣下著定義,忽然就失去了繼續問下去的動力,不小心瞥一眼慕容夕嵐,望見她的呆怔。「她娘是誰?」南宮謙居然問初晴這個問題。
實在是好奇她的身份,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慕容希的女兒,卻不被外人知道,也沒有被送到青城山學藝,居然在苗疆這麼隱秘的地方跟著一個不為外人知曉的師父。一切,都太過神秘。
初晴也沒料想到南宮謙問這個問題,她下意識望了望慕容夕嵐,臉色已經鐵青的慕容夕嵐,怒火已經燃起,爆發只在須臾之間。可是,為什麼自己會這麼高興?僅僅因為南宮謙是貌美的男子,還是他們之間出現的分歧?她,是不是從心底就不想看到這個世上存在情人或者感情?初晴連自己的想法都不清楚了,混沌著回答︰「她娘?我怕說出來你會嚇到,在我說之前你可要做好十足的心理準備!」
南宮謙微微點頭,表示答應。
初晴很滿意,再不顧慕容夕嵐的反應︰「她娘……」
「南宮謙!」慕容夕嵐的指劍沖著南宮謙而來,沒有片刻遲疑,一劍致命的刺向南宮謙的胸膛……
沒有人可以知道她的身份!所有知道的人都得死!慕容夕嵐充血的眼楮,凌亂的頭發,還有發狂的姿態,已經嚇到了初晴——她從來不知道向晚這麼在乎這個秘密,那就難怪她要她死了。
南宮謙躲已是來不及,亦不抱希望她會中途冷靜下來,他不退不躲,一揮手,直接拿弓來擋。擋不住,指劍跟闢芷劍一樣鋒利,瞬間便將弓砍成兩截。弓斷,弦亦斷。血涌出來,有一滴恰恰濺到慕容夕嵐的眼里……
南宮謙的右手背開始不停的冒血,劍鋒砍中血脈了。刺心的疼痛,手顫抖的厲害。
很痛——慕容夕嵐閉上眼楮。她覺得那滴血像胡椒粉一樣,讓她眼楮疼痛,然後會流出眼淚來。
又起風了。溪水被吹起陣陣漣漪,喬木的樹葉發出歡快的響聲,緋紅花瓣的花雨再次落下來……
「南……」慕容夕嵐忽然泣不成聲,連南宮謙的名字都喊不完整了。
「你們慢慢打!我先走了。」初晴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飄來,帶著她一貫的嬌笑聲。她是從唐門男子被捆的方向走的,順路帶走了他。追不上的,微雲閣的踏雀枝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輕功。然而,還站在原地的兩人也沒有去追的心思。他們,只靜靜的望著彼此的眼楮,一瞬不瞬的望著,有不顧變遷,只想在此時此刻石化的念頭……
「你痛嗎?」。南宮謙問。
「痛!」清澈的眼淚流下來,悠悠回答。心痛得像要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