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無休止的怨氣從腳底冒了出來,合情合理地涌入了焦小魚狹小的胸腔,整個世界仿佛都靜止了。
時間也停滯在了最難堪的一刻,只有內心那澎湃的血液在不停地燃燒,它激烈地如早潮般涌進了已不能痛快思索的大腦,幾乎把根根緊繃得發痛的神經全都給灼傷腐蝕掉。
那闖了大禍的辣妹畢竟不笨,一旦回憶起眼前這個臉色發青的女人是誰之後,她嚇得立即花容失色,朝余久洋吐了吐小舌頭表示了一下歉意,然後馬上亂了節奏奮力的沖入了行色匆匆的人流里,並且立即消失了。
原地方只留下個被嚇得著實不輕的余小弟,他戰戰兢兢地仰望著前方,台階上站著那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師傅,只見她把個玲瓏嬌女敕的身體顫抖得如同在使用甩肉機一般。
半晌後只見這個受了刺激的女人嘆了口氣,神色古怪的笑了笑,又微微點了點頭,自言自語說了句原來是這麼回事,這就對了。
隨後她慢騰騰地走下一步台階,又走下了一步台階,走到剛好能和余久洋眼神平視的那一級台階時,她停住了腳步,帶著探究的眼神望向了那個仿佛在等待判決的可憐男孩。
「說說吧,別說我不給你辯解的機會,小小年紀學點什麼不好,偏偏學人背後來招陰的,你有這本事怎麼不去殺敵報國去啊!單單用來對付我,我到底哪兒招你惹你了,你非這麼惦記著算計我,缺不缺德啊你?」
焦小魚的這番話雖說得比較尖銳,但音調卻不高亢,臉色瞧著也非常平靜,甚至平靜得有點可怕。
余久洋咬緊牙關沒有開口,但那雙漆黑發亮的眼楮里卻有了點水潤潤的感覺,他暗自尋思,這會兒我還能說什麼呢,是我攪黃了你的好事,就是我的錯,但我一點都不後悔,即使你從此不再原諒我了。
「說啊,平時就屬你廢話最多,不讓你說還不行,今天給你個機會在這單獨演講,怎麼反而啞了?」
此時的焦小魚明顯的感覺到一陣陣的窩火,內心深處有一股不耐煩的情緒已經在漸漸的繁衍滋生開來,讓她有了爆發的沖動。
還真沒看出來啊,這小子平日里看著挺正直的,卻不料背地里竟然也學會使詐了,竟然敢攪我的好局,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膽子大得可以拆天了。
「是,是我出一千塊錢給那個女孩的,我和她商量讓她纏住你那個跳舞高手,他是不是壞人我才不管呢,隨便換成哪個男人我都會這樣做的,我就是討厭他抱著你親近你,事實不也說明他不是什麼好人。」
男孩沖動萬分的心里有了想傾訴的,你不是要听理由嗎小魚姐,那我就來告訴你,我要把埋在心底里所有的話都說出來,我要清清楚楚的讓你知道,我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你了。
「他好他壞的有你什麼事啊,我自己不還長著眼楮呢,而且眼楮還比你那小眯小眼的大好幾倍,用得著你夾在當中瞎起哄嗎?」。
焦小魚嘴里有了攻擊性的語言,這也不能怪她,她實在是不能接受這個讓她欲哭無淚的殘酷事實,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命運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給暗暗擺布了。
「你眼大無光,還帶點近視,你說你能看得清楚什麼?說你沒眼光你還不承認,那家伙不就是說話聲音好听點嗎?那你還能拿它當飯吃啊?保不準他就專靠那張甜嘴來哄騙女人,也只有你才會覺得他好。」
余久洋這會兒全部豁出去了,壯著膽子嘀嘀咕咕的冒犯起可怕的師傅來,他心想這件事情總歸已經鬧開了,今天我眼看著也討不到什麼好,還不如拍大膽子幫她洗洗腦,或許她清醒過來了我倒還有點希望呢。
焦小魚愣在那里一動不動,她被余久洋的一頓牢騷給壓制住了,千萬句話卡在了喉嚨口,癢得難受卻偏偏又說不出半個字。
撇開那酷似喬榛的迷人嗓音不提,那姓牛的男人還真沒什麼地方太對得上自己的胃口,想必就是揣了恨嫁的心思,想嫁男人想糊涂了,一旦看到那頭蒜還不算是太糟糕,就想拾起來往籃子里放。
「這麼說來我還得感謝你了,你是及時雨大救星,是你讓我及時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
焦小魚的口氣比起剛才已經緩和了許多,她心想余久洋說的這一切也都是事實,要是等自己談出了感情後再遭到背叛的話,那情況還不知道會有多慘。
「那倒不用的,我那樣做是為了我自己。」余久洋說出了大實話,看到師傅你臉色有所緩和,他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嗯,說得好,還算誠實。那天的事情我也不來責怪你了,但拜托你就當是心疼我這個做師傅的,別再做這種無聊的事情了好不好,我的年紀已經弄僵了,急等著今年把自己趕緊嫁掉,要是換成幾年前,憑我的性格,能做相親這麼老土的事情嗎?」。
「不可以,不要,不行。」
激情涌動的余小弟完全豁出去了,第一次有了師傅平日里那種強悍、霸道、不講理的巨星風範,你越是不要我管,我還就越是要管住你。
「奇怪了,你這個人外頭看著聰明伶俐,怎麼里面長了個豬腦子,抽什麼風呢,竟然管到我頭上來了,你其實已經不小了,拜托你做點正經事好不好。」
「這個就是正經事,對我來說非常非常的正經,我不要你去相親,不要你去見別的男人,不可以的,我不願意我不願意,到了現在你還不懂我嗎焦小魚?」
完了,繞不過去了。
這家伙此刻連小魚姐也不肯再叫,而是直接喊上名字了,這意味著什麼?
「你別瞎胡鬧了,我沒有什麼好的地方值得你來喜歡的,我從來就只會打你罵你欺負你,不溫柔不善良也不體貼,外面這麼多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你不去尋,單盯著我這個離過婚的大年齡師傅,腦子有毛病嗎?」。
焦小魚無奈的低聲嘆息,一聲又一聲。
「你再說什麼都沒用,我就是喜歡你,只喜歡你一個人,我說不出什麼理由來,但就是喜歡你,為了你,再出格的再荒唐的事情我也做得出來,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不停哭泣的余久洋突然往前走了一步,使勁拉住焦小魚的小手,硬生生的把她從台階上拖了下來,又緊緊的摟進了自己溫暖的的懷里,大顆大顆的眼淚也跟著從他的眼眶里跌落了下來,滴進了懷中女子散發著幽香的柔軟發絲里。
他哽咽著聲音,斷斷續續哀求著懷中簌簌發抖的女子。
「焦小魚,焦小魚你就要了我吧,我什麼都听你的,真的我什麼都听你的,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你知不知道我愛你啊!我是真的愛你!」
「好了住嘴,你先給我放手,馬上離開這里,回去好好睡上一覺,今天你說的這些瘋話都忘掉吧,以後不要再提起了,等星期一再上班時,我還是你的師傅,永遠只是你師傅。」
眼淚汪汪的焦小魚在說這些絕情話的時候,那聲音也在不停的顫抖著,也在斷斷續續著,也顯得那麼猶豫那麼費力。
「小魚姐,你別走啊,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意要我呢,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說出來,我一定會改的,小魚姐,小魚姐…」
焦小魚終于掩面狂奔而去,原地又只留下了那個淚水不斷的傷心男孩,痴痴的望著焦小魚遠去的背影,單純的男孩實在搞不懂,為什麼真心愛一個人會這麼痛苦、這麼艱難?
焦小魚的離去仿佛帶走了春日的暖意,他只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寒風嗖嗖的冬季,整個人冷得直發疼,那疼的源頭卻是來自萬分失落的心底里。
對不起了余小弟,我忽然感覺到好像有點愛上你了,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就算你我都不介意,可你的家人和我的家人,還有喜歡管閑事的那堆人,他們會怎麼想呢?
人言可畏啊!
對不起,我只能讓你痛一回了,其實---我也很難過…
焦小魚,我恨不得馬上告訴你,余家是歡迎你的,傻女啊!(薏米的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