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里很自負的焦小魚啞了,這回可算是知道難為情了吧?
看吧,憑著自己錯誤的想象力,硬是誤解了人家好孩子余久洋,一直想當然的連續打擊他,以為他是個趁人之危的大,卻不料人家就偏偏拿出鐵一般的事實來說話,證明自己是個謙謙小君子。
自打那天在飯局上知道了這個意外的寶貴情況後,焦家老兩口就再也坐不住了,趁著過節放假的好時機,他們把這個 頭倔腦沒一句真話的女兒拖回了自己的家中,鎖門鎖窗的把她暫時性軟禁了起來。
兩個老人喝著大價錢的高級參茶,強撐著並不是很硬朗的身體,不分時間段的換著花樣換著方式出場,帶著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堅定信念,輪流審問著這個看來極不誠實的寶貝女兒。
他們那種恨不得先掰開她的嘴巴用堅固的木棍支撐好,然後親自深入到她的內心世界里,先四周圍仔細觀察一番、然後再挑隱藏機密的中心地帶瞧上一瞧的迫切勁兒也算是前世少見。
「哎呦媽,爸,我說了這麼多,你們怎麼就是一句也不相信呢,那個小屁孩是我那個新收的徒弟,爸,你不是還和他通過電話哪,一次是我摔傷了他來慰問,還有一次不就是你多嘴對他說我是去完成使命了嗎。」
坐在了老兩口對面的矮凳上,無奈接受審判的焦小魚早就已經講得口干舌燥,並且困倦得眼冒金星,但父母對她的信任度卻並沒有因此而提高一分,他們當然不肯相信了,誰叫這丫頭什麼都瞞著我們呢?
焦小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懂不懂?我們有得是耐心時間陪你玩下去,你就憑著你的那點三腳貓本事繼續瞎編亂造吧。
實話告訴你,不要抱什麼僥幸心理,我們倆那可是老江湖了,你那點本事糊弄別人或許還行,可是想要玩轉我們,你還是差了那麼點火候。
小魚,你怎麼啞了?怎麼不說了?
是不是累了?那好吧!你先閉口休息五分鐘,就讓我們來替你分析分析好了。
你說那只是你徒弟?
好,就算那只是你徒弟,那也絕對是個對你有意思有想法的徒弟,人家一個年紀輕輕的富家子弟,從來都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能為你洗衣做飯打掃衛生,還不趁機揩你的油,你倒是說說看他圖什麼?
要不怎麼說姜還是老的辣呢,這老兩口听著听著就明白了大概,而且一下子就抓住了其中的重點,而且死拽著不準備放手了。
而頭腦發沉昏昏欲睡的焦小魚被他們兩人這麼一點撥一分析,頭腦里也漸漸有了依稀的光明感。
有道理,你們說的很有道理。
「小魚,大後天你表弟結婚,我等會去對你舅舅說一聲,不用你去接新娘子了,你就負責把你的那個徒弟帶來一起吃喜酒,順便讓大家一起幫你踫踫眼光。」
「干嘛不讓我去接新娘子?我還特意去華帝花大價錢買了身最新款的裙子,就是準備到了那天出出風頭的,我就要去,我就要去。」
鑽了牛角尖的焦小魚心里起了別扭,那倔牛脾氣一下子全提了上來,冷著個冷美人的俏臉不再吭聲,心想也只有我,拎不清的要和你來攀談。
看得出山色的江英見狀反而先軟了下來,再怎麼也不能弄僵和女兒的關系呀,把她風風光光的嫁出去那是最重要的事情。
「好,好,你去,我讓你漂漂亮亮出風頭去,但你給我听清楚了,前提是你一定要帶那個男孩子來,到了那天要是看不到他的話,老媽我就親自上門去請他。」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焦小魚只能搖著頭嘆著氣,高舉起雙手表示徹底的服輸了,她深知自己這個老娘是說得出做得到的狠角色,與其讓她趁機攪進去從中添亂,還是自己有點眼色識相點,乖乖的服從命令吧。
其實在焦小魚的內心深處,自打曉得自己對余久洋的誤會後,那先前就有的一點好感立即被無數倍放大的散發了出來,現在只要一想到這個男孩,她的心里竟然也有了一股熱熱的感覺,那心跳聲也格外的有力起來。
他,這會兒在干嘛呢?
余久洋這會兒很忙碌。
他此時正在海虞路上的青藤K歌房內引吭高歌,一身白衣白褲的余久洋臉色緋紅,顯然又帶上了多幾分的醉意,那是晚餐時無數瓶啤酒連連下肚的後果。
褐色的轉角沙發已經很陳舊了,上面圍坐了一群年齡相仿的時髦男女,男的全都是余久洋的同學朋友,而那幾個妖艷過度的妙齡女子都是這里的陪唱小姐。
這是間不過十幾平米且左右密不透風的小包廂,里面充斥著煙酒汗臭以及劣質香水脂粉的味道,這些混合在一起的奇怪味道令人作嘔,卻又強烈的刺激著這群熱血沸騰的年輕人。
「老余,過來過來,喝一杯,別跟個麥霸似的在那沒完沒了啦,讓人家女士也展露一下才藝嘛。」
一個外號叫黑皮的黑不溜秋的小胖子開了腔,他滿是肥肉的懷中死死摟著個排骨一樣的女孩,女孩的臉上足足涂了三兩粉,在燈光的映射下白的嚇人,見余久洋仍舊沒有放下話筒過來的意思,小胖子便拿著茶幾上的一罐啤酒遠遠扔給了他。
「奇了怪了,你什麼時候喜歡上唱歌了,阿久,你看這小子才幾個月沒見,還真他媽的像變了個人,你听听,你們好好听听,他這都唱的是啥年代的歌,你知道我在等你嗎,等誰呢?馬子都飛了等她還有啥用?」
口干舌燥的余久洋說到底並不喜歡唱歌,並且這會兒其實唱得嗓子已經生疼了,依照他以前的一貫做法,早想丟下話筒坐在那兒美美的喝上一听冰啤酒,再打打瞌睡吹吹牛皮。
可今天不行,一瞧見沙發上那幾位妖形怪狀熱情似火的姑女乃女乃,他立馬就沒轍了,只能咬了咬牙清了清嗓子,故作陶醉地堅持在那里瞎唱,一首首喜歡的不喜歡的歌唱下來,那曲目都夠開個人演唱會了。
余久洋,你絕對不能坐過去,你絕對不能入污泥而染污垢,你和他們不是一路人,他堅定地對自己說。
和那群沒有分寸的家伙之間劃上條深深的三八線是明智之舉,那摟摟抱抱佔盡便宜的事情即使全免費我也做不出來,別說我老爸知道了會打折我的腿,要是傳到了小魚姐那格外靈敏的耳朵里,那就連解釋的機會也不會給你留的。
那我所有的一切希望不就都完了?
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眼皮底下的那一幫小弟兄可沒有余久洋那崇高的覺悟,更沒有余久洋那潔身自好的定力,白花花大筆的銀子早都付了,干嘛不模?不模白不模。
這群二十出頭的富家子弟于是借著三真七假的酒興,兩只活絡的手在小姐們的身上不停靈活的游走,在某個關鍵部位稍作停留,輕輕重重的捏拿一番,捏得經驗十足的小姐們也是個個香汗淋灕、嬌聲連連。
這個時候,混跡江湖已久的小姐們雖然表面上一副情不自禁的陶醉模樣,其實也只是在極有經驗的欲擒故縱,雖然嘴里高一聲低一哼曖昧十足的瞎叫著,可清醒十分的心里卻在盤算著下一步的確切行動,也就是怎麼以最小的代價再蹭點額外的小費出來。
既然開放無比的你們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再多的金玉良言對你們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了,那就昧著良心瞎混吧你們。
那廂嚴于律己的余久洋可真累慘了,聲帶充血的他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他只能在心里不停地無聲吶喊著︰各位親愛的好朋友,拜托你們快點結束演出吧,我想坐下,我想喝水,我想睡覺了…
可要是讓這幫混小子知道了我不敢過去的真正原因,那還不得笑話死我嗎,這可是足足可以讓他們牽記一世的笑柄。
得,我還是夾著喉嚨繼續嚎吧!陣地在,我就在!
這麼看來,余久洋還是個未被污染的好青年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