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萍他們看到我們,發現宋逸飛居然沒有跟來,特別的稀奇。這幾年,宋逸飛就像我的跟屁蟲一樣,很少能看到我們不在一起的時候,麗娜還曾經打趣,說我們是「公不離婆,秤不砣。」
「是不是你們這里有講究,家里有親人過世要守孝七七四十九天呀?我听說還有頭七之說呢,就是死了人在第七天的時候會回家是不是?」麗娜問道,當了幾個月的記者,各種逸聞雜事听說了不少。
「也許吧,我沒有看到,我在他爺爺下葬的當天就回家了。」我不想說太多,沒心情。
「小琴姐,干爹干媽準備了紅燒豬腳了沒有?」王珊最惦記的是吃的。
「準備了。我爸昨天傍晚的時候出去剛好遇到有豬腳賣,都準備好了。」阿六說到,「我爸的興趣現在轉移到鴨子了,研究了十幾種煮法,可好吃了。」
「天那,那豈不是天天都能吃不同口味的?」王姍吞了一下口水。
「你在小琴家什麼時候吃過重復的菜?」王子木說到,「你呀,就想著吃的。也沒想著關心一下小琴,你看她都累瘦了。」
王子木注意到我的情緒不些不對了。
艷萍他們跟阿軍不熟悉,都搶著去坐阿六的車,我和王子木還有玉珠坐阿軍哥的車,他坐在副駕上,我和玉珠坐在後座上,他跟阿軍聊了起來,兩人聊的蠻投機的,我也不用插嘴,這幾天因心情不好,都沒能睡好,第一次嘗到失眠的滋味,想睡卻睡不著。我都懷疑我得了神經衰弱癥了。
現在車子一晃一顛的,又不用听他們說話,我居然能睡著了,一覺睡了五個多小時,快到縣城時我才醒過來。
「小琴,這些天你是不是都沒有睡覺?累壞了吧?」王子木看到我醒了問道。
「還行吧。」我咧著嘴裝笑,我不想讓他知道我跟宋逸飛的矛盾。
「你睡的真香。我們都听到你的鼾聲了。」阿軍笑道。
「啊?我睡覺也打鼾?很大聲?」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睡覺會打鼾呢,真是糗大了。
「不大,只是氣聲,能讓我們感覺到你睡的很沉。車顛成這樣,你還能睡著,說明你真的是累了。」王子木看到我窘的紅了臉,連忙解釋。
他的細致更是讓我傷心,我真的不願意拿他跟宋逸飛比較,這是不對的。因為我和他只是一般朋友,沒有深入交往,我現在看到的只是他的優點,而宋逸飛的缺點已經完全暴露在我的面前,現在的問題是,他是一直認為我是一個巫婆還是他因爺爺的過世而胡說的,並不是他內心的想法,若是這樣,他平靜下來後就會來找我。
我寧願相信是後一種。所以我在等,等著他來找我,向我道歉。
回到家里,我媽果然煮了豬腳、還有最近我爸剛研究出來油炸鴨子,我最喜歡吃他用竹簽把鴨翅尖或是鴨腳跟鴨內髒、姜片、豬肉串起來,然後用鴨腸綁住,放進油鍋里炸,那種外酥里女敕、透著姜片的清香的味道讓人口齒留香,可惜,一只鴨子只能炸四串,我都讓給王珊、艷萍、麗娜和王子木吃了,我只有吞口水的份。我爸看著就心疼,說明天還做這時他們才知道我最喜歡吃的是這個。
「早說呀,我就把我這串讓給你了。」王子木說到,「我還以為秦伯伯特意做給我們吃的呢。」
「當然是做給你們吃的。呵呵。」我爸連忙解釋,「小琴能吃到的機會多著呢。」
晚上,我哥回來了,說艷萍劃過來的錢已經到賬了。
「其實已經不用了,是老五心急,擔心我被人追債。我們這幾天一直在趕進度,爭取過兩天能出礦。」我哥信心滿滿,「我們已經看到三條大礦脈了,太驚人了純度居然達到了百分之六十到七十度,不用選就可以直接進行冶煉了。剛好可以接得上,要不,我的選廠和冶煉廠都要報廢了。」
我哥第一次在我爸**面前說他差點破產的事情︰「我已經向銀行貨款了三百多萬,銀行擔心我還不起,天天派人在我的窿口上盯著,有點錢就想劃過去,搞得我都不敢去窿口。可現在,他們行長天天纏著我,要向我再貨五百萬我還不要他們的呢你劃給我的三百萬,我要還給銀行,他們死活不收,現在是他們躲著我了」
「怎麼會這樣?」艷萍他們听不明白,怎麼有願意還錢銀行都不要的?
「不知道了吧?我要還的是本錢。我還清了他們就賺不到我的錢了銀行看到我的礦脈,知道我馬上就會翻身。我跟他們貨的款是高利息的那種,他的錢放在我這里僅利息一年就可以拿到幾十萬,他們到哪里去找這麼好的放貨項目?銀行就是靠放貸賺錢的呀。」
我哥興致特好,滔滔不絕的,又開始吹牛了,他都忘了他東躲西藏的日子了。
這時電話響了,我哥坐在電話旁邊,順手接了。
「老巫婆,找你的。」我哥順口叫出了這幾天才給我取的花名,把艷萍他們嚇了一跳,奇怪的看著我和我哥。
「逸飛他三哥打來的。」
我接了電話。
「小琴,對不起。這些天我想過去你們家跟你們家人道謝的,一直忙著,就沒有過去。逸飛一定要回北京,說是要跟他們的同學一起靜坐,我們怎麼勸都不听,他還說現在在電視上談判的那個同學就是他最好的朋友。小琴,要不要讓他回去呀?我們是不是做錯了?我看連國家領導人都支持他們呢。」逸飛的三哥有些動搖了。
「千萬不要如果他真想回去,你就拖他兩天吧,等四號過後他還想回去就隨便他了。」我一邊說一邊打開電視,剛好看到學生在廣場上靜坐的畫面。
「為什麼要等四號?」
「到時你就知道了。」
我掛了電話。
如果四號真的發生軍隊驅散學生的事件的話,那形勢就會急轉而下,整個事件也就明朗化,到那個時候,宋逸飛肯定不會再鬧著回北京,只怕是會更堅定的相信我是個老巫婆,又讓我說中了
「你們吵嘴了?就是因為你一定要把宋逸飛騙回來?」艷萍問道。
「已經不是騙了,宋逸飛的爺爺真的去世了,他認為爺爺的死是因為我的詛咒,所以罵我是巫婆。」
「吵架的時候哪有好話?吵過了就算了,等明天你去逸飛家找他,把矛盾化解了。」我媽說到,「逸飛是個好孩子,沒什麼壞心眼,就是腦子還不開竅,等開竅了就好了。」
「媽,你總是幫外人」我本來想得到大家的同情的,哪知連我媽都不向著我
「你這傻孩子。你們現在正在吵架,難道要你媽說對,逸飛是個混蛋,敢罵我女兒,我們一家人跑上門找他算賬,這樣就是幫你了嗎?矛盾也要分人民內部矛盾和敵我矛盾的嘛。」
我爸的話把我們都逗樂了,我也把希望放在四號以後,到時宋逸飛會明白我的苦心的。
四號發生的事情就不用說了,我們每天都坐在電視機前看新聞,而王子木、麗娜每天都打電話回家听家里人說城里面發生的事情。
最讓我們不安的是麗娜聯系不上吳永俊了。
麗娜的媽媽說現在亂成一團,台里根本無法聯系到出去拍攝的記者,有不少的人受傷,失蹤。吳永俊的家人也在找,等有消息馬上告訴麗娜。
電視上殘酷的畫面讓他們慶幸,是我讓他們遠離了這麼可怕的事情
他們都跟我哥一樣,把我叫巫婆了,只是不是老巫婆,而是小巫婆。因為我這巫婆的功力不夠,若是功力夠的話,應該阻止住這場暴行的。
兩天後,吳永俊的家人找到了他的尸體,他是被流彈打死的,當時情況緊急,擔心他的尸體會被焚燒,警察就直接運去了火葬場,直到他的照片被貼到無名尸那一欄時,家人和朋友才知道他已經死了。
麗娜哭成了淚人︰「我應該把他拽過來的。是我害死了她」
我們都不敢說話,我們都有一樣感覺我因為心煩,甚至拒絕了麗娜讓我跟吳永俊的通話
可我真的沒有預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你不是能算得到的嗎?是不是你故意不救吳永俊的?」麗娜看到我心虛的樣子,懷疑我是故意的了。
「麗娜,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只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但是我不知道哪些人會死真的,相信我所以我只能讓你們離開那里。如果我知道永俊會死,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他離開的。我會的。」我的後悔死了,我為什麼不勸勸吳永俊呢。
「真的是這樣。其實我並沒有得到什麼內部消息,我是听小琴說的,她說會發生暴*,我相信了她,所以幫著她勸你們離開。她知道你們相信我,而吳永俊不信。」
這時電話響了,是王子木的爸爸,讓王子木趕快回北京,要集中學習中央的緊急會議精神。
「好,我明天坐飛機回去。」王子木掛了電話。
「我也回去,我要回去參加永俊的葬禮。」
「我們都陪你回去吧。」我說到,「對不起,麗娜。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再次道歉。
「是我對不起你,剛才我太激動了。」麗娜說到,「你已經盡力了,我明白的。」
我們都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于是匆匆收拾行李,當晚就坐車去了省城,趕明天早上飛往北京的飛機。
這就樣,我們又回到了京城,參加了吳永俊的葬禮,我暫時顧不上宋逸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