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兩月基本上不會有生意可做,全城戒嚴,晚上八點後就不能出門,所以參加完葬禮,我又回到了縣城,艷萍卻回了山東,說是趁這個機會陪父母。
王珊沒有跟我們回京城,她在小城里玩得非常開心,艷萍他們走後,家里空出了房間,可她還是要跟我睡。
「小琴姐,逸飛哥這些沒有來找過你,也沒有打過電話。」小琴洗完澡,穿了一件T恤短褲當睡衣,躺在床上半倒立做倒踩自行車,這個運動可以修飾小腿,使腿部線條變得勻稱,她看到我做,便學會了。
「做這個動作一定要注意力集中,不可扭動脖子,小心受傷。」我正在用蘆薈涂下巴上的兩顆痘,這幾天來回奔波,心情郁悶,又趕上生理期,下巴和額頭都長了不少的痘痘。
而新鮮的蘆薈汁是袪痘的最好良藥,只要不弄破,在睡前涂上它,第二天早上起床時基本上都消了,若是弄破了,痊愈的時間會長一些。
王珊蹬了一百下,換了一個動作,用四肢撐在床上,向上抬腰部。
我涂完了蘆薈,坐在床邊幫她看時間。
「小琴姐,你真的要跟逸飛哥分手?」王姍又問。
「不知道呢,談完才知道。」我已經決定明天去找他談,不想這樣拖下去了,太傷神了。
「這麼說我哥又有希望了?」王珊停了下來。
「還差兩分鐘,別偷懶。」我說道。
「不做了,我做不動了。」王珊賴在了床上,我把毛巾被攤開,雖然是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是要蓋被子,不蓋的話會感覺到四肢冰涼。
王珊鑽了進來,抱住我︰「小琴姐,你跟逸飛哥接過吻嗎?」。
我感覺到王珊的身體還在發熱,回頭,看到她又興奮又害羞的表情。
「怎麼?談戀愛了?」
王珊害羞的點了點頭。
王珊今年都大三了,明年大四,是到了談戀愛的年齡了,可她在我的眼里還是個***。
「是誰?」
「我們班的。我們只是有好感,相互喜歡,可我們都沒有單獨約過會。」
「那你怎麼知道他喜歡你?」
這丫頭,不會又是在玩曖昧吧?
「就是知道。」
「你是女孩,害羞一些是應該的,可他是男的,他應該主動呀。」
「他有的。我們經常一起看電影、打球,只是不止我們兩人,是四五個人一起。」
「小琴姐,你說我畢業後是當翻譯還是當主持人?」王珊問道。
「看你喜歡了。」
「我兩樣都喜歡。」
「那就先當主持人後當翻譯。」
「是喲,這樣也不錯。」
我把燈關了,不一會,就听到了她均勻的呼吸聲,她睡著了。而我,卻越來越清醒,便披上一件襯衣,來到樓頂。
樂樂已經睡了,我的開門聲驚動了它,它撲騰了幾下,看到是我,安靜下來,繼續睡覺。
花架上的花又增加了不少了品種,居然還有我最喜歡的郁金香
一定是我哥花大價錢買下的。
我走了過去,想聞一下它的香味,這是看到樓下拐角處站著一個,看身影,很像是宋逸飛。
我的心急跳了起來。
不會吧?肯定是我眼花了,都幾點了?
我想看表,可睡前我已經把表摘下,放在床頭上了。
距離太遠,我無法看清楚。
我快步跑下樓,想著自己這樣貿然沖過去,要這人不是他豈不是糗大了?我拿上我哥的車鑰匙,想開車過去,若不是他,也正好可以開車在城里轉一圈,吹吹風,散散心。
還真的是他
他瘦了很多。
我在他的面前停了下來,打開車門︰「上車吧。」
宋逸飛早猜到車中的人是我,他坐了上來,臉色平靜。
我把車開到了我們高中時候經常在那約會的幸福泉。
我爬上了台階,他跟在我的後面,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我的心開始往下墜,心里有了不詳的預感,也許,他已經下定決心了。
想想,鼻子開始酸了起來,眼淚也涌上了眼眶,我稍稍抬起下巴,想讓眼淚倒流回去,不想讓宋逸飛看到。
我現在不敢說話,一開口,眼淚肯定會掉下來的。
就這樣坐了幾分鐘,我的心情慢慢的恢復平靜,轉頭看他,沒想到他已經淚流滿面,我更進一步證實了內心的猜想,他已經決定分手了,只是還有些不舍。
是呀,我也不舍。
這不僅是近六年的感情,還上加上前世的歲月。
我默默的把塑料戒指取了下來,遞給了他︰「我沒等到你把它換成金的那一天。」說完,淚水不爭氣的又涌了上來。
他沒有接。
「扔掉吧。我再也不會找得到願意戴塑料戒指的女孩。」
可我還是舍不得。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選擇放棄?」
「跟你在一起,我完全沒了自我。雖然你是對的,但是,我不想這樣一直生活在你的庇護之下。」
我苦笑。
「這種想法多久了?是不是已經快一年了?從我不讓你跟黃思思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吧?」
「我跟她只是一般的朋友」不提黃思思還好,一提到黃思思宋逸飛便怒氣沖天,「為什麼你可以跟王子木在一起,而我卻不能跟其他的女子往來?因為你能控制情感是不是?你怎麼知道我就不能?我和黃思思不是好好的嗎?我們一群人在一起玩了這麼久,我們同樣也是一般朋友你跟王子木有多純潔,我跟她就有多純潔」
「我明白。」我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我知道自己錯在哪了,我太在乎他,是一種不健康的在乎,像父母對待孩子那樣,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飛了,我的愛,讓他感到窒息。
我不記得在哪本雜志上讀到過一篇散文,說的就是如何把握住手中的愛情。作者說把握愛情就像是用手在抓沙子,你越用力,抓到的沙子就會越少,它們會從你的指縫里流走,若是輕輕的捧著,這些沙子就會被你捧在手心,一顆都掉不出去。
我們之間還有挽回的余地嗎?
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願意放手。
也許,少了我的庇護他才能真正的長大、成熟。
只是,我不知道長大成熟之後的他是不是還屬于我
我隨手扯下一根草,穿過戒指,打了一個結,然後把它掛在石柱的邊上。
「逸飛,謝謝你一直陪伴我這麼多年。跟你在一起我很快樂,也很踏實。沒有你,我也不會有今天。我們在這里開始,又在這里結束,挺好。祝你幸福。」我抬眼看了看刻在石碑上了幸福兩字,「希望下一次,你能握著她的手一起去撫模這兩個字,也許它真的能給你們帶來幸福。」
我盡量讓自己灑月兌一些,保持住我在他心中強者的形象。
在他的心中,我是一個永遠知道一下步會發生什麼事情的人,所以,我應該很平靜。我沒有看他,說完就跳下台階,徑直走到了車邊,開車走了。
後視鏡里的他依然坐在台階上,一動未動。
我不想回家,便順著路一直開,不知不覺的就開了長樂鄉,從這里回縣城和去我哥的礦窿是一樣的距離,我想了想,直接把車開到了礦窿上。
好在礦窿是二十小四都有人當班,門衛不認識我,但認識我哥的車,立刻放行。
我哥已經睡下了,睡眼朦朧的他看到我時大吃一驚,很快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讓我在客廳里坐下,茶幾上擺著一套茶具,開始燒水。
「這是礦務局的榮主任送給我的,是他是宜興買回來的,我這兩天正學泡功夫茶,喝上癮了。」他一邊把茶壺放到電爐上。
「你知道喝功夫茶的訣竅在哪里?要有耐性。」我哥在等水燒開。
他用來泡茶的茶葉居然是我爸采的雲霧茶。
「不是爸采的,是我采的。這里的山崖上也有,長在一個絕壁上。」
「多危險呀。」我終于開口說話了。
「呵呵,還是挺關心你哥的性命的嘛。」我哥松了一口氣,「老五,既然跟逸飛分手了,北京也沒你留戀的了,你回來跟我一起干吧。我現在這里需要人幫忙。」
「你沒听說過雞蛋不要全放在一個籃子里的俗語嗎?我可不想全家人都綁在一起。」采礦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若是我們分頭干,真發生什麼事情我還能照應一下。
「也是。」我哥點頭。
水開了,他開始洗茶,然後把茶葉倒在漏籬上,開始洗茶具。
「我來吧。」我搶過他手上的茶壺,看到笨手笨腳的樣子,就知道他沒泡過幾次。
看著我熟練的操作,我哥傻眼︰「你在北京也喝功夫茶?可我知道你不愛喝茶呀?」
「我不愛喝,但經常泡。如果我說我泡了十多年了你相信嗎?」。
「怎麼可能」我哥看了我一眼,以為我是在開玩笑,「有閑心開玩笑,說明心情好多了。」
這時我已經把茶葉倒回紫砂壺里,看了看手中的茶壺︰「這紫砂壺真不錯,是上品,價值不菲,礦務局的人怎麼舍得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你?不是你們有求于他們嗎?」。我的心情好多了。
「現在是他們有求于我們。也可以說是互利互惠。」我哥說道。
我點頭︰「是不是他們知道你們采出地層深處的礦了?」
「他們沒有證據。我們現在還是從原來的礦窿口出礦。所以他們的礦長親自過來跟我談判,讓我出讓技術,他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也是,他們花了那麼錢卻一直攻克不了的難題,讓我們給攻破了。估計當他們知道我們是用最原始的方法解決了難題,他們氣的快要吐血吧?」
「還用說他們氣的鼻子都歪了哈哈」
我的眼楮卻又紅了。
這便是親人,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們會毫不猶豫的伸手。
我第一次發現,我哥其實長的超級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