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漢宮 正文 第四十六章 終極測試(更新)

作者 ︰ 微涼雪

天色尚早,曉光還未出來,只是屬于夜的黑暗已在點滴退去,我低著頭隨著傅美人在寂靜的甬道上快步走著,宮人們都還沒有起身,這個安靜的破曉時分,只有腳下那厚厚的積雪在咯吱咯吱地響著。

雁兒前日隨傅美人自長樂宮回來,受了涼,一早便咳個不停,自然是不能去太後跟前再伺候了,我只得硬著頭皮跟著傅美人早早過去了。

自歲首至今,傅美人在長樂宮伺候了也有近十日的時間了,雖然呂太後依舊沒有什麼表示,但也偶爾會給些賞賜,夸贊幾句,似乎對傅美人的戒備之心松懈了不少。只是我們卻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畢竟這已是最後的機會了,若是連這個機會都錯失了,只怕……

我抬頭看了一眼前面疾步走著的傅美人,只見她神色肅穆,眼中滿是繃緊了的慎重。

永壽殿。呂太後坐在上位的軟席上,笑呵呵地道︰「你倒是有心了,日日來這永壽殿陪哀家說話,怎麼,不覺得悶得慌嗎?」。

下首坐著的樊姬笑著道︰「臣妾素日在金華殿里也是閑來無事,還不如在此陪太後娘娘說笑來得高興,只盼太後娘娘莫要攆臣妾走才是呢。」笑聲很是爽朗,讓人倍增好感。

傅美人此時全然不像一個美人位分的貴人,非但沒有被賜席坐下,還垂著頭與這正殿里伺候的宮人一同袖手站在殿側,她面色柔順,似乎早已習慣這樣的待遇。

我也隨傅美人一同站在殿側,悄悄抬起頭打量著席上的樊姬,她的名氣我在宮中早有耳聞,听說她乃是舞陽候樊噲與太後親妹妹呂嬃的嫡親女兒,論身份和地位絲毫也不輸給先前那位差點被立為皇後的朱美人。只不過,听聞她性子與舞陽候十分相似,直來直往,不會圓滑處事,故而當初呂太後並沒有立她為後。

那樊姬坐在下首,她頭上梳著垂髻,簪著幾只金玉步搖珠釵,一張滿是笑意的鵝蛋臉,濃眉大眼,長相雖不及當日所見的李夫人那般動人心魄,絕代芳華,卻有一股英氣在其中。

太後似乎也很是喜歡這樊姬,有她陪在左右便笑不絕口,道︰「你這丫頭倒把這些心思都用在哀家這個老太太身上了,怎麼不想著讓皇帝多去去你那金華殿坐坐?」

樊姬眼中露出一絲悵惘之色,卻抬頭笑道︰「太後娘娘還不知臣妾嗎,自來便粗手粗腳,不招陛下喜歡,又不會歌舞,哪里能得博取聖意,快別為難臣妾了。」

太後听到此話,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聲音有些冷︰「宮人妃嬪本就是金貴所在,那些唱曲作舞之事乃是下等伶人舞姬所為,你不會,那是應該的,不要去學那些下等手段討皇帝的歡心。」

是了,這漢宮里最為有名的不就是當年戚夫人的舞姿嗎,她可是呂太後的死敵,怪不得她那麼咬牙切齒。

樊姬見太後有些不高興,便陪笑道︰「太後娘娘,您定然是沒有听過前幾日的一個笑話吧?」

太後緩了緩臉色,挑眉道︰「什麼笑話,你倒是說來听听。」

樊姬笑道︰「臣妾也是听宮人們說起才知道的,說是前幾日陛下在前殿大宴諸侯王爺們,說是要給代國撥上一批戰馬,原本這代王歡歡喜喜地謝了恩,誰知齊王殿下在席上飲多了幾杯,卻有些迷糊了,竟然跳出來與代王爭那一批馬,代王自然是不肯,還為此事打了起來,最後還是陛下讓人拉開來他們的。」

我萬萬想不到這樊姬說的笑話居然是這件事,她為何要在太後面前說起此事,她不可能不知道此事鬧得整個宮中人人皆知,呂太後不可能不知道,那麼她用意何在呢?我緊張地緊緊盯住她,只怕她說出什麼對代王不利的話來。

太後的臉色不好看了,她聲音低沉了不少︰「此事哀家已經知道了,有何可笑之處?」

樊姬如同未看見太後的臉色一般,繼續笑著道︰「好笑的是,第二日齊王殿下醒了酒,听宮人說起前日在宴席上的事,他竟然一臉糊涂地道︰‘怎麼是戰馬,原來皇上要給代國的是馬呀,我還當是弓弩呢,還拼了命去搶呢。’太後娘娘,您說好笑不好笑,這齊王殿下連陛下的賞賜是什麼都沒有听清楚,便打破了頭去爭搶,倒是委屈代王殿下白白受了頓打。」她說著又自顧自笑開來了,笑得前仰後合的。

太後臉色變了變,卻看了樊姬一眼,道︰「確實是可笑,只是你是听何人說的?怎麼哀家不知道呢?」

樊姬收了幾分笑意,道︰「此事早就從東闕那邊傳過來了,宮人們如今都已听說了,臣妾也是略有耳聞,這才當個笑話說給太後樂一樂的。」

呂太後點點頭,卻看了看外邊的天氣,對一旁候著的宮人道︰「去請皇帝來一趟。」宮人們忙答應著下去了。

樊姬吃了一驚,忙起身道︰「太後娘娘有事與皇上相商,那臣妾便告退了。」

太後笑著擺擺手︰「坐下,坐下,沒什麼要緊的事,不過是讓他來閑話幾句罷了,你也留下陪著吧。」樊姬這才應著又坐回席上。

听說皇上要來,我分明清楚地感覺到身旁的傅美人身子微微一動,抬頭看時卻見她已神色如常,沒有任何變化了。而太後的目光似乎也掃向了我們這邊,我忙低頭垂目地站好,不敢再有半點小動作。

之後的時間,正殿中安靜一片,太後沒有再開口,只是面色淡然地坐在席上,偶爾抬眼看一看殿門的方向,而樊姬也是一改方才的笑容滿面的模樣,正色踞坐在下席上。

不知過了多久,殿門外傳來陣陣鑾鈴聲,很快便有宮人碎步進來拜倒︰「太後娘娘,皇上已到宮門前。」

太後頷首微笑︰「快讓他進來。」

那宮人卻又道︰「齊王殿下與代王殿下也隨陛下一同到了。」

呂太後唇邊的笑意越發深邃︰「好,去取幾張席子來。」

不一會便見一身黑色寬袍大袖朝服的劉盈大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位穿著皂色獸紋長袍的高壯男子,還有代王。

我深吸口氣,按耐住急促的心跳,目光微轉,抬頭看了一眼依舊一身素色深衣長袍的代王,臉上不自覺地泛起微紅。他似乎也瞧見了我,目光在這邊頓了頓,面上依舊是謙和有禮的笑容。

那位緊跟在皇帝身後進殿的想必就是齊王了,雖然也算是五官端正,但那強壯的身板,還有眉目間露出的一絲驕橫戾氣,讓人無法生出好感了。一想到他居然出手傷了代王,我更是暗中對他厭惡不止。

齊王行到太後跟前,大喇喇地抱拳一拜︰「見過太後娘娘。」並不自稱臣,也沒有按規矩大拜見禮,完全是一副不在意地樣子,叫人看了很是奇怪。

代王也走到跟前,卻是一撩袍擺,恭恭敬敬拜倒道︰「臣恭祝太後娘娘長樂無極。」

太後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齊王,又看了一眼地上拜倒的代王,笑著開口道︰「快起來吧,自家人何須如此多禮。」

劉盈淡淡地站在一旁看著代王與齊王行禮,此時才微微欠身道︰「母後,此次尋兒臣來可是要問前次宮宴之事?」

太後笑道︰「都坐下說話。」

樊姬原本自劉盈等人進來,便恭敬地起身立于一側,此時卻不知該不該上前給劉盈行禮,太後看見她有些為難的模樣,笑道︰「樊美人也不是外人,一起坐下吧。」

劉盈抬眼看了一眼樊姬,沒有說話,似是默許了,樊姬這才在靠近劉盈身旁的下席坐下了。

眾人就座後,眾宮人忙端上各種吃食,雖然不是正餐,卻也怠慢不得。

太後原本含笑坐在上席,此時卻似想起什麼一般,側過臉對她身邊恭立的青衣宮女交代了幾句。

那名青衣宮人听了太後的吩咐,竟快步朝我們這邊走來,徑直走到傅美人跟前低聲道︰「太後娘娘說貴人素來知曉聖意,今日還是你二人上前去伺候皇上、兩位王爺,還有樊美人飲酒吧。」

傅美人的臉色蒼白,她目光不禁久久停留在那坐在上位的九五之尊身上,她本是他的妃嬪,如今卻要去伺候他與其他姬妾飲酒,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極大的羞辱。但這也就是呂太後的考驗,應該是這些日子在太後跟前伺候的最終考驗了。

傅美人垂下眼簾,低聲道︰「臣妾謹遵太後之命。」

我暗暗一嘆,也低聲應道︰「諾。」

傅美人按照太後之意,換上了尋常宮人的綠色宮裝長袍,手持朱漆楊木酒壺,跪在劉盈與樊姬的席位間為他們斟酒。

劉盈不經意地掃過一眼,卻有些吃驚之色,他抬頭看了一眼上位的太後,神色很快又冷淡如常,沒有出聲。

倒是樊姬在傅美人為她斟酒之時,還頗有歉意地向她笑笑,舉杯接下。

傅美人雖然臉色蒼白如雪,卻強咬住下唇,小心地斟上了杯中酒,又跪在一旁,如同尋常宮人一般。

我顧不上再多看傅美人那邊的情形了,端著酒壺行到齊王與代王兩席之間,小心地為齊王斟著酒,雖然身子朝著齊王的席位,卻分明感覺到了身旁那熟悉的目光,讓我的心思絮亂不堪,柔軟如棉。

「這個宮人是新來的?本王倒是沒見過。」齊王忽然一把抓住我端著酒壺的手,用婬邪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口中還婬笑著道︰「長得還挺標致的。」

我嚇得手一哆嗦,本能地想要掙月兌他抓得牢牢的手,酒壺里的酒四濺開去,灑地一地都是。

齊王似乎因為我的掙扎更是對我起了興趣,一邊死死的攥住我的手,一邊還伸出手要來模我的臉︰「本王年年來永壽殿晉見太後娘娘,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不如一會本王向太後娘娘討了你去,帶你去齊國享福去,也就不用做什麼宮女了。」

我拼了命也睜不開他那鐵鉗一樣的手,想到代王就在我身邊,卻讓他看見了這樣的場景,眼中委屈地要滾出淚來。

「還不放開她!」身後傳來代王厲喝聲,我吃驚地回頭望他,此時他是不能出來維護我的,若是讓太後與皇上看出什麼端倪,只怕會懷疑他私通宮人之罪。

只見他一臉怒色,起身狠狠瞪著齊王,眼中閃過一絲殺氣,口中卻喝道︰「你竟然敢在這永壽殿這般放肆,連太後娘娘都不放在眼里,公然調戲宮婢,成何體統!今日定要奏請太後娘娘,皇上好生管治管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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