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子溪眼中有欽佩的神色︰「願與將軍同生共死,你倒是很有氣節。」
喬夢希翻白眼,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用眼神說︰你不懂。
「你留下來不是為了將軍?」陌子溪當她是不還意思承認,打趣道。
「當然……」喬夢希理所當然地否認,卻感覺陌子溪正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但還是說道,「不是。」只是後面兩個字的聲音小了許多,留下來最主要是為了見那高人,但也有一點點私心,若是能離開,她希望最後這段日子起碼能待在這里,不近不遠地看著他也好,所以也有些心虛。
陌子溪見喬夢希的反應,但笑不語。
接著有雨點搭在喬夢希的臉上,喬夢希抬頭一看,天空陰沉沉的,天色也暗了下來,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回去坐好吧。」陌子溪看看天空,對喬夢希說道。
喬夢希就坐回馬車,沒多久就听到了雨點打在車上的聲音,到最後竟然發展成了大雨,大家都沉默著繼續往前走,有一種壓抑的感覺。
到最後,見確實無法前行,韓信下令在一出開闊的平地上扎營,喬夢希見大家都冒雨扎營,也想去幫忙,但才出馬車衣服就被雨水打濕,于是阻止了想一起下來的陌子瑾,讓她和小桃繼續呆在馬車中,這麼大的雨,小桃的傷雖然好了,可是萬一又生病就麻煩了,自己反正已經淋濕,再多淋些雨也沒差,就跑過去幫忙,只是風肆意地咆哮著,讓喬夢希連走過去都有些困難,逆著風,雨又將前方擋住,只看得見前方幾米,雨水打在身上微微有些生疼,衣服都貼在身上,如今又是秋天,喬夢希只覺得全身冰冷,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下來做什麼?」感覺手臂被一只手抓住,一股暖意從手上傳來,喬夢希抹了抹臉上的雨水看去,竟然是韓信,對方也是渾身濕透,只是在風中卻站得很穩,一點不像自己這搖搖欲墜的模樣,接著就被拉進已經搭好的主帳里,微微有些發抖,雖還沒到冬天,但也有了寒意,于是縮成一團。身後傳來嘆息聲,韓信越過她走到一個箱子前,從里面取了件白衣遞給她。
「換上,別再出去了。」韓信說完自己走了出去,接著門口傳來聲音︰「不許任何人入內。」
「是。」侍衛答道。
喬夢希換上干淨的衣服,稍微暖和了一些,掀開帳簾,雨似乎小了些,就連周圍也看得清楚了些。
只見不遠處韓信正和幾名士兵一起冒雨扎營,幾名漢將也在幫忙,只有常山王張耳站在一邊,臉上有猶豫的神色,似乎還沒決定要不要也去幫忙,其他人都忙著自己的,倒也沒人有空理他。
雨中的韓信雖然渾身濕透,卻不顯狼狽,對一切都泰然處之,對士兵們也是指揮若定,喬夢希卻注意到他的眉微皺,隨即又松開。
喬夢希捂著嘴笑了,為自己發現他那小情緒而高興,起碼這樣的韓信是有感情的,就算他表現得在淡然也好,他畢竟也是人,也會為渾身濕透而不自在吧?
等到喬夢希自己的帳篷搭好,她才和陌子瑾小桃一起進去了,可是到了半夜,小桃竟然發起燒來,喬夢希只能先讓陌子瑾找水來替小桃降溫,自己闖到李大夫的帳篷里,急急地拉了他過來,為小桃開了藥李大夫又連忙去煎。再回來時,身後還跟著陌子溪,臉上也有擔憂的神色,卻只站在門口不便進來,喬夢希見外面還在下著小雨,陌子溪這麼站著恐怕第二天就會多一個發燒的人,于是給他兩個選擇,要麼自己回去,要麼進來,陌子溪猶豫半晌,還是走了進來。
眾人忙活了大半夜,天亮時小桃的溫度才漸漸降下來。
李大夫將陌子溪兄妹倆和喬夢希叫到帳外說道︰「小桃姑娘的身體不再適合跟著軍隊風吹雨淋,必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好好調養,否則落下病根,以後很難再好了。」
「可是小桃沒有家啊,她又能去哪?」陌子瑾皺著眉,原本清秀的臉龐籠上一層愁雲。
喬夢希低頭想了一會兒︰「也許有個地方她能去。」
「哪兒?」
「我在外買了家客棧,小桃可以住在那里。」喬夢希說道,沒想到自己托肖墨三人買的屋子能提前用上,抬頭是卻正對上那狹長的桃花眼,陌子溪正看著自己若有所思,喬夢希瞪回去,卻有些得意,總有你們沒想到的事吧。陌子溪卻只是笑笑,不說話。
「如此你們便盡快帶著她一起離開吧,再跟著軍隊,小桃姑娘恐怕也撐不了多久。」李大夫點頭道。
「我不走,」喬夢希搖頭,「小瑾,過幾日等幫我買客棧的人回來,你和小桃就跟著他們去那里吧。」
「不要!」帳簾被掀開,小桃只穿著里衣站在那里,顯然是听到了他們剛才的對話。
「小桃,病還沒好,又受了涼怎麼辦?」陌子瑾驚呼,連忙把她扶進去,李大夫在看到小桃時就轉過身,陌子溪也將頭側過去,直到小桃進帳,李大夫又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喬夢希跟著走進帳中,陌子溪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上。
小桃已經被扶到榻上躺下,咳嗽了幾聲,嘴唇有些泛白,見喬夢希走過來就拉著她的衣袖。
「小姐,小桃說過為奴為婢報答您,您留下,我也不走。」小桃一著急,竟然開始叫喬夢希小姐,語氣里盡是懇求之意。
喬夢希拍拍她的手︰「別這樣啦,你的身體不適合再跟著漢軍啊。」
小桃也怎麼都不願意,說到最後,竟委屈得哭了起來,喬夢希又只能去勸。
「小桃,你好好休息,我有話與小希說,」陌子溪上前說道,接著向陌子瑾使了個眼色,陌子瑾馬上會意,將喬夢希的衣袖從小桃的手中拉開,小桃見是陌子溪發話,也不好再堅持,乖乖地躺好,任由陌子瑾為她蓋好被褥。
接著陌子溪就走出營帳,喬夢希略微松了口氣,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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