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
「你也看到了,如果你不走,小桃也不會離開的,她若再繼續留下,身子也不會好,」陌子溪不看喬夢希,只看著營帳,眼里滿是擔憂,見喬夢希低頭不說話,于是繼續說,「既然你當初說什麼都要救下她,現在怎麼又見死不救了?」
喬夢希知道陌子溪是在擔心小桃,直到陌子溪是在乎小桃的,心里也為小桃高興,畢竟付出這麼多,還是有回報的,而且陌子溪說得也在情在理,這讓喬夢希猶豫了,難道真要為了小桃就離開漢軍?可是如果不見那位高人,她又要怎麼回去?剛才見小桃堅持的樣子,恐怕她不走,小桃也是絕對不會離開的吧?
陌子溪眼中略有責備,但隨即被掩住︰「這本就是你的決定,自己想想吧。」陌子溪並沒有逼喬夢希馬上做決定,語氣里也沒有責備。
喬夢希低頭,兩人就這麼沉默的站著。經過了昨晚的風雨,今早的太陽特別的耀眼,仿佛又回到了盛夏,樹葉上的露水在日光下發出耀眼的光,只是喬夢希的心卻沒有撥開雲霧。
過了一陣就有士兵來通知出發,兩人都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沒再說話。
再次出發時,喬夢希沒有選擇坐馬車,而是自己騎了一匹馬跟在馬車旁邊,小桃有陌子瑾照顧就夠了,自己則和陌子溪並駕齊驅,她需要時間好好想想,若是坐在馬車上看見小桃的樣子,她就會很有負罪感,可是要她那麼容易就放棄回去的機會,她又確實舍不得,喬夢希自認為不是可以因為別人而犧牲自己的人,但是小桃,她還是不忍心。
直到大家停下休息,韓信走了過來。手中拿著裝水的袋子,伸手遞給喬夢希,喬夢希正坐在一邊的石頭上出神,本來就有心事,也沒注意來的人是誰,只當是陌子溪,接過來就仰頭喝了幾口,因為喝得急了些,連嗆了幾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韓信伸手輕拍她的背,喬夢希則嗆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將眼淚擦掉,轉頭正想謝謝陌子溪,才發現是韓信,身子一僵,愣了好久才訕笑著說︰「那個,謝謝啊。」頗為不自然地轉開頭。
韓信淡然一笑︰「連喝水都不會了。」語氣卻有一絲寵溺的意味,讓喬夢希有些怔忪,腦子里混混沌沌,無法思考。
「待肖墨三人回來,你便跟他們走吧。」韓信眼中閃過一絲異芒,瞬間歸于平靜,仍舊是笑著說,語氣有些溫柔,不再是以往的毫無感情。
也不知道是因為韓信的話,還是他的語氣,喬夢希只覺得心里一驚,喝水的袋子已經掉到地上了,濕了衣角。
「你怎麼知道我讓那三個人幫我買了客棧?」果然與心虛相比,韓信的那點小曖昧是不重要的,喬夢希的注意力馬上集中在這件事上,然後轉頭看向陌子溪,陌子溪搖搖頭,示意與自己無關,然後就走遠了。
喬夢希收回目光,想想也是,陌子溪也是今早才知道自己托人買了房子,之後兩人一直在一起,他哪里來的時間去告訴韓信?
「他們的舉動我都留意著,知道你在攻代之後讓他們去置了屋子。」韓信笑著解釋道,接著彎腰將掉在地上的水袋撿起來。
韓信監視那三人,喬夢希也不覺得奇怪,他們本來就是魏豹的人,平時跟著自己,韓信不可能不會留意,自然他們的一舉一動也都不會逃過韓信的眼楮了。
「前些日子,我見他們都不在,便讓人去跟著,知道他們在外買了屋子,而且還是一間莫名其妙的客棧。」韓信輕笑,當時收到消息時,有一些奇怪,倒不是因為沒猜到喬夢希的用意,而是奇怪喬夢希一名女子買下客棧,難道是想自己開?女子是不能隨意拋頭露面的,何況經商的女子只怕更會被人看不起,不過隨即也就釋然了,她本就不是一般的女子,也覺得有趣,于是一直不曾說穿,由著她胡鬧去。
見喬夢希還沒從驚訝中回神,韓信繼續說︰「想逃開我?」接著懲罰性地捏了捏喬夢希的臉。
喬夢希卻更加愣住,難道他沒有發現這樣很曖昧麼?不過,臉上的感覺卻讓她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在做夢,拍開韓信的手,接著皺著眉頭可憐兮兮地說道︰「好痛!」然後揉揉臉,韓信捏得有些用力,現在臉上都還隱隱作痛。
韓信的笑容加深,說道︰「攻打趙國,我軍人數太少,恐怕又是一場血戰,你還是暫時去避避吧。」
「誰讓你讓劉邦把將符拿走,調走了你的大部分兵馬,又只要求增兵三萬,真當自己是戰神啊?」喬夢希側過臉,故意大聲說道,是為了掩飾自己通紅的臉,不可否認,韓信剛才的動作讓她的心跳得快了一點,臉紅了一點,不好意思了一點。不過氣憤卻不是作假,每次一想到這件事她就有氣,劉邦太狠了,騙走了韓信大部分精兵,還讓他平定三國,確實很困難!
只是又忍不住擔心,韓信三番四次讓自己離開,看來這仗卻是凶險︰「連你也對這場仗沒信心?」
喬夢希低頭在腦袋里回想漢軍滅趙時的戰爭,卻毫無頭緒,本來她就對戰爭沒有興趣,即使記住,也是憑借那些留下來的成語,關于韓信,她只知道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十面埋伏,背水一戰和多多益善,再無其他,這場仗既然這麼困難,應該能在歷史中留下痕跡,第一次,喬夢希是真的很希望自己能熟記所有關于韓信的歷史,起碼也能幫上忙。
「有,只是不想你卷入其中。」韓信突然彎下腰,附在喬夢希耳邊說道,兩人靠得很近,似乎都能感覺到韓信的唇與自己的臉踫到。
「那……那你要加油!」喬夢希腦子哄得一下變成一片空白,不自在地轉開頭,結結巴巴地說道,也不想拖累他,這樣才能讓他發揮出最好的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