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了要來接你。」韓信嘆了口氣,舉起沒受傷的另一只手,似乎是想去為喬夢希擦眼淚。
喬夢希躲開了他的手,偏過頭自己用手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繼續大聲說︰「那也等你解了毒再來啊?我在那難道還會跑了不成!」
韓信沒說話,喬夢希這才發覺自己剛才的語氣有些重,幾乎可以算是訓教了,吸了口氣稍微緩和了一些,馬上又說︰「你以為你這樣來接我,我會高興嗎?你知不知道當時我都要嚇死了。」
當時見到韓信突然倒下,自己真的是心慌意亂了,如今見韓信醒了,眼淚突然就收不住似地繼續往下掉,自己平時幾乎不哭,可是不知為何,每次在韓信面前就成了愛哭鬼,眼淚肆意地往下流,雖然知道自己很沒立場生氣,可是心里就是忍不住難過。
見韓信又在嘆氣,喬夢希心里也來了氣,嘆氣!你除了嘆氣還會什麼!
干脆扯著韓信的衣袖眼淚鼻涕都往上抹,他才是讓自己哭的始作俑者,自然該來收拾殘局,對方倒是默認了她幼稚的行為,坐起身,喬夢希就感覺自己被一雙溫暖的手臂圈住了,喬夢希哭得更加大聲了,慢慢的其實眼淚已經收住了,只是那麼難得能被韓信抱著,自然不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所以到了最後,基本上只剩下喬夢希在干嚎了。
最後的最後,韓信是輕笑著將喬夢希放開的。
喬夢希卻還有些戀戀不舍,撇撇嘴,直到又聞到一絲血腥味。這才放開韓信,將右手的衣袖掀開,看到他手臂上的傷口,變了臉色︰「又流血了!」
猜到一定是剛才韓信為了抱自己,又將傷口撕裂了,原本中毒的傷口就是很難愈合的,現在又開始流血,喬夢希連忙從一邊的包袱中找了一塊干淨的白布換下了浸出血的布,又一次為自己幫過士兵包扎傷口而慶幸。
「你的師父是不是真的能解這個毒啊?」喬夢希看著有些發黑的傷口,連滲出的血都是不正常的深紅色,又開始擔心起來,連帶著自己包扎傷口的手也有微微的顫抖。
「不知,這毒到很特別,不過是一個小小傷口,竟然馬上就能擴散到心脈。」韓信平淡的回答,似乎在說著一件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事,似乎對這毒的興趣遠遠大于對解藥的興趣。
「你不要這麼不在意好不好,可能會死誒!」喬夢希忍不住說他,都性命攸關了,他竟然還這麼不在乎!真不明白到底什麼事才會讓韓信在意的,對上韓信帶有笑意的眼楮,喬夢希轉過頭忍不住罵道,「趙兵太卑鄙了,竟然用暗箭!」只是這一切都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害怕,喬夢希不知為什麼,心底就是升起了害怕的情緒。
「從箭的方向看,應該不是趙軍。」韓信仍是不在意的說,語氣淡淡的,接著又換了個舒服的方式坐好。
「那是誰?」這人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每次明明很重要的事從韓信口中說出來就變成了漫不經心。
「漢軍中可能有人想至我于死地,那一箭,本是射向我的心髒的。」韓信饒有趣味地看著喬夢希的反應。
喬夢希這下更擔心了,坐直身子,深吸了口氣,漢軍中竟然有人想殺韓信?難道漢軍中有奸細?這問題就大了。
「難道是劉邦?」喬夢希低頭思考著可能的人選,再一個個排除。
「你認為呢?」韓信也不回答,反問回去。
「應該不是,項羽死之前,他應該都不會想殺你。」喬夢希還陷入思考中,下意識的回答道,卻忽略韓信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依舊思考著,若是有內奸也不是不可能,而且這個內奸還神通廣大到能先後對韓信和自己下毒。
「小希,我真的很好奇,你的那些見地到底是哪來的?」
「什麼見地?」喬夢希似乎還在想著其他可能,無意識地問,甚至連韓信第一次這麼叫自己都忽略了。
「比如,初見時你對天下局勢的分析,再比如,你剛才對劉邦的認識。」韓信說完很認真地看著喬夢希,眼中甚至有一絲自己也不明了的感情。
「難道是項羽讓人混在漢軍中?」喬夢希完全忽略了韓信的問題,自己接著問韓信,感覺手被人用力一捏,溫暖的感覺傳來,喬夢希不解地看向韓信。對方一臉淡漠,就像剛才捏她手的並不是他一樣。
韓信回答道︰「項羽一向自視甚高,又怎麼會做這種事?」
「那還有誰啊?」喬夢希更加不解了,她確實只能想到這兩個人會想殺韓信的。
「我的仇人很多。」韓信像是漫不經心地說,「也許,是魏國的人,也許是代國的呢?」
「不是魏豹!」喬夢希想也不想,直接否認,魏豹當初就是在迫不得已之下才利用了自己,而且他已經不在了,所以喬夢希原本的氣憤也沒有了,本來對于肖墨三人的感激也變成了對他的感謝,自然就急著為魏豹辯解了。
「自然不是他。」
感覺韓信將手收緊,喬夢希的手又被捏得有些痛,拿眼楮瞪他,不過下一秒又對著韓信的大手發起呆來,這才注意到,韓信在拉自己的手,有些不可置信地睜大眼楮,所以韓信是看出她的手剛剛在發抖,所以才會這樣安慰自己麼?不過這個想法馬上被喬夢希否定了,面對韓信,她可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韓信心里也有些奇怪的,不明白自己為何下意識地就收緊了手,但也不甚在意,馬上就將這疑惑拋諸腦後,繼續說︰「我說過,我的仇人很多的。」
喬夢希听著他那滿不在乎的語氣就來氣,有些生氣地說︰「對啊,你那麼多仇人,那我還是離你遠點,免得被誤傷!」
韓信知道喬夢希生氣,也就沒有接下話,只笑著搖頭。
馬車這狹小的空間里,又充斥著沉默,兩人都不說話。
喬夢希感覺到身邊有了動靜,轉頭見是韓信換了個姿勢看向窗外,漂亮的黑眸在一瞬間眯起。
「只怕,今年是見不到了。」韓信並不看向喬夢希,說道。
「見不到什麼?」喬夢希反問。
「我的朋友,水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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