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韓信正同陌子溪在元雅樓里對弈,三日前陌子溪就從軍營趕來,算起來,明日就是新年了。
在韓信落完最後一枚白子後,陌子溪看著滿盤的棋子,抱拳說道︰「子溪又輸了。」這次的對弈結束的太快,陌子溪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韓信沒說話,看得出也無意再下,起身緩緩向院子走去,陌子溪沉默著跟上,韓信的棋藝確實精湛,與他對弈確實是無趣了。
兩人正往後院走,經過賬房時,就听見里面傳出女子的聲音。
「你寫吧,我的字不好看」喬夢希推月兌道,聲音里滿是不情願,甚至可以想得到她此時眉頭皺起,苦惱的模樣。
「可是只有小希你認識字啊。」陌子瑾好笑的說。
「卓姬卓姬明明也認得。」
「我寫的也不好。」卓姬怯怯的回答。
「你就試試吧。」
「要不,你兩一人寫一個看誰的好就用誰的。」陌子瑾在一邊出著主意。
喬夢希也只好妥協︰「好吧。」接著屋里就沒了聲音。
韓信和陌子溪對視一眼,對里面的情況也猜了個大概,于是一起進賬房。
就看見喬夢希和卓姬正低頭認真地在兩塊桃木板上刻著什麼。喬夢希還咬著下唇,皺著眉頭,十分用力地模樣。听見了他們的腳步聲,二人同時抬頭,見是韓信和陌子溪,卓姬和陌子瑾連忙行禮,然後對陌子溪笑笑。
喬夢希抬頭見是韓信來了,也停下手里的刻刀,苦著臉抱怨︰「你們這什麼破習俗啊?好好的春聯干嘛一定要寫在桃木板上?」前些日子她讓夏桃給她惡補了一下歲旦的習俗和知識,喬夢希也不希望再出什麼丑了,免得到時候真的被當成外星人。
這才知道原來在這個時代並沒有春聯這麼一說,大家都是將東西寫在長方形桃木板上,稱作「桃符」,喬夢希知道現在還沒有發明紙,可是要在桃木上刻字,可比寫一幅春聯困難太多了,而且怎麼看都很浪費,但是她也沒本事發明紙張,只能入鄉隨俗,于是幾人商量了一下,就找了桃木板來刻字。
韓信並沒在意喬夢希口里那沒听過的詞語,而是看向放在幾案上的兩塊桃木,正是剛才喬夢希和卓姬寫的。
喬夢希也看著自己的字,沒錯,是有些生硬,但是將就著也能看,一筆一劃都很規矩,這對她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轉而又看向卓姬的字,喬夢希「哇」了一聲就把桃木板豎起來,卓姬的字體非常清秀,仿佛一個秀氣的女子,只是……喬夢希退後幾步,這個距離就已經看不出上面寫的是什麼,只有一個黑點而已,卓姬的字確實寫的太小了。
知道韓信和陌子溪正研究著她們的字,喬夢希自然是有自知之明的,特別此時還是跟卓姬的字相比較,忙用放下卓姬的那塊桃木板,用手抱住自己的,干笑著藏在身後不給他們看到。
又再看看卓姬的,就更覺得自己寫的慘不忍睹了,嘆了口氣,想想她好歹也是現代人,怎麼就沒有什麼是她可以拿出來炫耀的呢?
眾人見著她的舉動,皆是一笑,喬夢希眼楮看著他們,慢慢後退,將木板放到角落處,確定他們看不到了,眼楮一轉,想到了什麼,轉身就拉著韓信說︰「你不是會寫字?你來寫吧」
說著就將一塊桃木板放在韓信面前,韓信也沒推月兌,行雲流水般寫下幾行字,干淨而利落,就和他的劍招一樣,一氣呵成。
喬夢希目瞪口呆地看著,平日她起床時都能看見韓信拿著劍回來一起用早膳,也知道韓信是去練劍了,只是她從來不曾看到,以前看到韓信用劍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但是印象卻很深,因為他人用劍,會帶著殺氣,眼中充滿暴厲之氣,而韓信始終是淡漠地看著一切,黑眸從來不曾被鮮血染紅,手里卻招招凌厲,讓人招架不住,此時看到韓信的字,喬夢希馬上就想起了韓信的劍。
看起來很有氣勢,霸氣中又不失俊秀,與自己的蚯蚓體相比,不知好了多少倍,心中十分滿意,點點頭就出去讓店小二拿著去掛到大門口。心想著這可是大將軍的字啊,以後元雅樓要是開不走了,說不定還能拿出去賣個好價錢,而且想想自己的客棧有漢軍做靠山,心里有小小的虛榮。
正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陌子溪的聲音就從一邊傳來︰「小希的字是該練練了。」很嫌棄的模樣。
「切,有本事你也來寫」站著說話不腰疼,喬夢希白了陌子溪一眼,反正他倆見著就喜歡斗嘴,眾人也都習慣了,反正又不是打起來,都在一旁听著好笑。
喬夢希說完還不肯放過陌子溪,馬上又擺了兩塊木板在陌子溪面前,揚揚眉毛,示意他證明看看,她就不信,陌子溪的字能好看的過韓信麼?
陌子溪的桃花眼眯成一條縫,接著就拿隨身的劍在上面劃了幾下,然後就舉起給喬夢希看。
喬夢希故作不屑地瞟了一眼,好吧,比韓信欠了些氣勢,但不得不承認陌子溪的字非常灑月兌,但說什麼她都不會承認比自己好看的,冷哼了一聲,偏過腦袋,這哪有我家韓信的字好看,然後繼續用鼻子說話。
陌子溪得意地說︰「可是比你的好?」
喬夢希頭上三根黑線,跟她一個現代人比,有本事比簡體字啊
「卓姬也會寫字?」陌子溪不理喬夢希,問道。
卓姬猶豫了一下說道︰「卓姬在魏國時曾經伺候過魏王的一名小妾,她與我情同姐妹,曾經教過我,只是當時薄姬沒有與我一同逃出來,只怕已經被漢軍……」卓姬很是擔憂地說。
「薄姬?」喬夢希听到這個名字驚訝地反問了一句,其實對于漢朝,比起那些皇帝,她對于很多皇室女子的印象還要深一些,而且薄姬也是來自魏國,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薄姬應該就是日後漢文帝劉恆的母親了,歷史名人啊,她怎麼能不驚訝。
卓姬被喬夢希突然問出的話嚇到,驚愕地點點頭。感覺到周圍不解的目光,喬夢希回過神來,見眾人都盯著自己不說話,知道自己剛才的反應有些大了,笑著說沒事。
「要我說,卓姬也比你寫的好得多。」陌子溪也好像沒有在意,繼續毒嘴。
話題又扯了回來,喬夢希見到陌子溪那嫵媚的臉就討厭,手邊也沒有別的東西,于是搬著木板使勁向他砸去。
陌子溪輕巧地閃到另一邊,喬夢希自然就打了個空,要停住也來不及,又因為木板太重,害得她失去了平衡,直直地向前倒去,眼見就會帶著木板和前面的卓姬一起倒下去,卻在剛好踫到卓姬的時候手臂被人一拉,及時地穩住了。
喬夢希同時拿著木板向左邊揮去,陌子溪始料未及,便被打了個正著,但是喬夢希因為才站穩,力氣用的不大,打起來也沒什麼感覺,不過她已經很滿足了,難得能打到這個毒舌,反正剛才就知道自己倒下韓信不可能會不管,所以才能這麼快作出反應。
陌子溪沒料到會被打到,轉頭見眾人都含著笑,感覺沒面子,眯起眼楮拿起手邊的木板,就想打回去。
喬夢希一看,看來是真的惹生氣了,一溜煙兒跑到韓信背後。
韓信見著幼稚的兩人,苦笑一下出聲︰「陌子溪,你還想再測試一下自己的能力?」
一句話,陌子溪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無力地放下原本舉起的木板,喬夢希一樂,她知道韓信指的是當初在代國時韓信為了測試陌子溪的能力,讓他單獨與代兵較量的事,確實很危險,也難怪陌子溪听到這話就乖乖地放下木板了。還想再諷刺兩句,卻感覺被人一拉,接著就和韓信一起走出了賬房。
兩人一起走到院中,喬夢希回想起剛才陌子溪的表情,解氣地說︰「果然還是你最制得住那張毒嘴。」
「老被人欺負。」韓信無可奈何地說,「以後少去惹陌子溪。」
「沒事,有你幫我報仇。」喬夢希說著,陌子溪和她經常斗嘴,但也都很有分寸,今天看來是真的惹急了才會出手,接著撒嬌似地挽起韓信的手。韓信無聲地笑笑。喬夢希也知道,韓信一定認為這種幼稚的事,做一次就夠了。
「明日就是歲旦了。」
「對了,我還要去廚房幫忙。」經韓信這麼一提醒,喬夢希才想起明日是歲旦,所以今夜是除夕夜,她還有很多事要做呢,留下韓信就向廚房跑去了。
平日里喬夢希雖然不進廚房,但是今日這頓晚餐可是年夜飯啊,怎麼說也要表示一點吧,而且在她心中,吃什麼倒是其次,反而是大家一起做飯的過程更為有意義,所以眼巴巴就跑進廚房幫忙去了。
果然見到夏桃幾人也已經到廚房來了,正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喬夢希湊過去滿臉誠意地看著陌子瑾,想要打下手。
「洗菜吧。」那故作可憐的模樣把陌子瑾逗樂了,笑著交給喬夢希一籃菜,喬夢希得到工作,興奮地點頭就跑到一邊乖乖地洗菜。
東忙忙西晃晃,忙活了一下午,所有東西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夏桃,陌子瑾,卓姬和喬夢希看著案上的食物,相視一笑,另外三人卻在看了喬夢希的臉後一起撲哧一笑,連忙推著喬夢希,要她去梳洗。
喬夢希看不到自己的樣子,但也知道一定不會太干淨,看看黑乎乎的雙手,可以猜想自己此時灰頭土臉的樣子,听話回了屋,今晚是除夕,不穿的漂漂亮亮的怎麼都說不過去,況且衣櫃里很多「不知來歷」的新衣裳她都還沒有試過呢
其余幾人也都各自散了回房中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