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粉衣女子正站在門外一直想要闖進去,粉衣女子長相清秀,一雙大眼楮里卻全是怒氣,一看就是什麼事都擺在臉上的人。
門口的侍衛自然不會放她進去,韓信治軍之嚴,若是沒有他的允許,就算是劉邦來了也別想進去,今日見到個陌生女子想要闖入,侍衛們都將女子擋在門口,可是女子是鐵了心要進去一邊嚷著一邊往里沖。
兩名侍衛見狀都伸手想要拔劍制止,卻被一股力按了回去,皆是一愣。只見粉衣女子身邊還跟著一名藏青色衣裳的男子,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的力道從何而來。兩人面面相覷,然後作揖,仍舊擋著門口。
「讓他們進來吧。」溫吞的聲音從宮殿里傳出來,接著銘就走了出來,不是有意要違抗韓信的命令,只是這麼久以來韓信都是死一樣的平靜,似乎連生氣都沒有了,銘希望能有人來打破這種平靜,這個女子畢竟和她有著關系,就讓他自作主張一次吧。
「是。」侍衛向兩邊讓開,粉衣女子便馬上沖了進去,身後的男子對銘點點頭,銘作揖,退了一步,示意男子先行,男子便先他一步走了進去。
進入宮殿,炎天雪就對著主位上的韓信喊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啊,小希怎麼會受傷的,你是怎麼保護她的?你當初不是一人殺進魏國去救她嗎?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肯能連一個人都保護不好,你不是也喜歡小希嗎?你都做了些什麼,為什麼當時你都沒在她身邊保護她,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對于她來說什麼都是陌生的啊,你卻還丟下她一人,你的心是什麼做的啊……」一口氣罵道最後,炎天雪早已經泣不成聲,可是如果不罵這個人,她的心里實在為喬夢希感到不值。
那日從陳平口中得知喬夢希被殺的事,她就堅持要來找韓信,後來知道劉邦派張良來齊說服韓信出兵,她便不顧一切地要求跟著來了。
韓信仍舊是淡漠的態度,對與炎天雪的指控他只是沉默著不回答,視線也並沒有停在炎天雪身上,反而越過眾人看著遠處,周圍的一切仿佛與他已經沒有多大關系了。
這個態度卻讓炎天雪更加惱火,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就不管不顧地沖向韓信,銘大步擋在韓信面前,想拉住炎天雪,卻在要踫到她的時候,被站在後面的張良快一步擋開,接著張良就將天雪拉了回來。
見韓信並沒有開口的意思,銘知道如果他不想說,即使別人誤會他也不在乎,幫著解釋道︰「將軍當時已經來接小希,那只是個意外,將軍也很難過……」銘說到這里,眼中也有著悲戚的神色,也許他不該把他們放進來的,看將軍這樣子,只怕只有小希才能讓他有反應了。
「他在,他在還讓小希受傷了?」炎天雪哪里管這些,馬上接口道,掙開張良的懷抱,眼淚肆意地流到清秀的臉上,她也沒心思去擦,看起來十分的傷心,瞪著韓信繼續罵道,「你說話啊,為什麼小希會就這樣走了?你說啊你在她身邊她還是走了,你到底做什麼去了啊,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是你害死她的……」
面對炎天雪的指控韓信仍舊不發一言,讓人看不出情緒,只是拿著茶杯的手輕微地抖了一下。
銘嘆了一口氣,看來就算是喬夢希的好朋友也沒有辦法讓韓信有任何的反應,于是走上前想勸兩人離開。
哪知天雪卻突然抽出的韓信放在幾案上的劍。
劍很重,所以炎天雪單手拿著有些不穩,干脆換為兩只手握著,繼續沖韓信吼道︰「你把小希還給我,她還沒嫁給你,我就是她的娘家人,她的遺體不要給你,你這個間接的凶手」
在楊府的相處里銘已經知道炎天雪是個敢愛敢恨的簡單女子,很容易就能看透她的情緒,也知道她和喬夢希是很好的朋友,卻沒料到這個女子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天雪,你冷靜點。」張良上前去拉炎天雪,炎天雪並不理他,只是看著韓信,但是韓信從一開始就沒有動過,像是認定她做不出來什麼一樣,這個樣子已經讓天雪氣憤萬分。
同時,銘也拔出劍對著炎天雪︰「炎姑娘,請放下劍。」語氣帶著忍耐,他的職責是保護韓信,那麼不論對方是誰,只要危害到自己的主子,他一樣不會放過。
雖然知道自己不是炎天雪身邊那人的對手,但銘也願意一搏,見到張良手中的劍也是蓄勢待發,銘知道這是在警告他不要傷害炎天雪,但這是他得責任。
炎天雪自然不了解兩人間的警告,雖然她毫不懷疑要是她真的刺向韓信,銘也會刺向她,但是她不要喬夢希一直呆在她所認為的凶手身邊,既然她們都是現代人,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說什麼也要找回喬夢希的尸體,韓信傷透了喬夢希,甚至在最後還間接害死了她,不能原諒,這樣的人她絕對要要回喬夢希的遺體。
這時韓信終于將視線停在了炎天雪的身上,手邊的茶杯已經被他硬生生地捏碎了,鮮血一滴一滴的從掌心留出來,觸目驚心的紅色落在幾案上。
炎天雪看到韓信後忍不住退了一步,她不能忘記韓信此時的眼楮,與以往的從容淡定王權不同,黑眸中沒有一絲光芒,那是一種生無可戀的寂靜,靜到只看一眼,也會讓人感到悲傷,從心底里的悲傷。
韓信緩緩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小希不能給你。」一字一句中都是徹骨的悲哀。
雖然韓信此時的眼楮讓她害怕,但炎天雪從來都是重情的人,說要要回來的,她絕對不會放棄︰「不能,為什麼不能,現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算上她親人的只有我,你這個凶手,就算小希喜歡你,你也不配和她在一起。」只是炎天雪也被這悲傷感染,有些不忍再指責韓信,于是聲音漸漸小了些,也逐漸冷靜下來。
一邊的銘也因韓信的動作驚訝了,知道他不會解釋,忍不住繼續說︰「將軍沒有將小希的遺體藏起來,其實那日……是小希自己……突然久消失了。」
這句話讓炎天雪安靜了下來,瞪大眼楮看著銘,示意他繼續解釋。
「在下也知道這個說法是很荒唐可笑,可是那日就在最後,小希的手漸漸松開時,卻又突然發出淡淡的光芒,若記得沒錯,那里應該戴著將軍送給小希的……尾戒,然後那片光芒就漸漸包圍了小希整個身體,突然變得耀眼起來,不過也只是一瞬,馬上又恢復到了平常的樣子,只是當在下再看將軍懷中時,小希已經不見蹤影了,所以小希的……確實無法給你。」
炎天雪听完銘的話愣住了,突然「 當」一聲,劍就掉在了地上,一下子放松下來就突然沒了力氣,坐在了地上,也不知是該是笑還是該哭。
張良上前將炎天雪輕輕拉了起來,不等張良說話,炎天雪就喃喃地說︰「良良,小希可能沒有死,她可能沒有死,她可能只是回去了呵。」
听到久違的稱呼,張良也不接話,只是靜靜的抱著她。
主位上的韓信眼里卻劃過一絲異芒,馬上起身到炎天雪的面前問︰「小希沒死?回去,回到哪里去?到底是怎麼回事?」聲音有些微的顫抖,看得出是壓抑不住的激動。
炎天雪看著韓信如此失常的樣子,心里欣慰了一點,其實,韓信真的還是有小希的吧?但是她還是不能原諒韓信,喬夢希為他吃了那麼多苦,說什麼也要討回來。
這麼想著,炎天雪擦干眼淚開口道︰「小希怎麼樣也不關你的事,你去和你的卓姬共結連理吧。」說著炎天雪就丟下眾人自己走出了主殿。
身後韓信想去抓她,問個清楚,但卻被張良攔住了。
「她不想說,沒人能逼著她的。」
韓信一掌打向張良,大有誰也不能阻止的氣勢,張良平時雖然一副溫柔有禮的樣子,讓人只當他是名如玉公子,卻忽略他其實也有不弱的武功,往一邊一閃,就躲過了韓信的一掌。
韓信又是一掌打來,張良閃過有些歉意地笑笑,說︰「我去問,只是下次前來,請將軍答應出兵。」轉身就去追炎天雪。
銘苦笑著並沒有去幫韓信,他知道兩人旗鼓相當,若是張良不那麼快抽身只怕他們不知要打到什麼時候去了︰「張公子既然答應,相信過幾日就會給將軍答案的。」
韓信低頭沉吟不語,卻也沒有再追過去。
這麼過了幾日,銘本有事情要稟告韓信,來到書房就見到書案上一直白鳥正在用嘴整理著自己的翅膀,那些白鳥銘自然萬分熟悉,知道這只是「千羽」,心里就料到應該是張良問道情況將事情傳來了,于是站在門口等韓信將竹片上的內容看完。
韓信看完之後目光仍舊停留在竹片上,沉吟半日,拿著劍起身走到銘身邊,將竹片交給他︰「燒了,這里的事交給你。」說完就出了大門。
「是。」銘接過竹片應道。等韓信離開才開始看竹片上的內容,眼楮里劃過驚訝,之後將竹片收好,轉身走到後院燒掉,看著漸漸變成灰燼的竹片,銘皺眉從內容上看,普天之下能知道喬夢希下落的只怕也只有那一個人了。
猜到了韓信的去向,銘在確定竹片已經徹底燒盡後轉身離開,幫韓信處理其他事務,身後的灰燼被風一吹,全部飄散。()